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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十年,始圓我的愛情夢

結婚十年,始圓我的愛情夢

算是一見鐘情吧。穿着軍裝的老木很帥氣,英俊溫和舉止大方,一下就把我迷住了,緣分就此開始。

聚少離多。又一次離别前,老木說:“我們把結婚證辦了吧。”我歡快地說:“好啊,我要當軍嫂喽。你跟你爸媽說了吧?”老木笑說:“是我倆結婚哦。辦了證我好申請你随軍,春節回來探親時咱們再辦酒,好吧?”他的眼晴在鏡片後閃爍,我竟沒留意到他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領了結婚證,然後老木就回部隊去了。

不久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老木又驚又喜,似乎還有一些擔憂,我說:“要不咱們不辦酒了,我去你那裡住幾天,算旅行結婚吧?到過年肚子就顯出來了。”

他嗫嚅着說:“領結婚證的事,還沒顧上跟我父母說呢。在家時沒合适的機會,回來後工作太忙。”

“啊?那你趕緊說啊!”我又急又氣。

他父母知道後,非常生氣,說的話也難聽。我同學跟老木同一村,把話傳給我,責怪說:“鄉下不比你上大學的省城,這樣嫁出去,在婆家永遠直不起腰。”

我氣得直掉淚,辯解說:“我們是領了結婚證的……”

“可人家父母都不知道,又沒擺酒,究竟不能算過門了呀。聽說老木的父母原先替他找了一門親的,老木不願意,可是也沒完全斷。你們的關系老木跟父母隻說是‘處處看’,現在突然說懷了孕,人家父母有看法也是自然的。”

我打電話給老木,泣不成聲。老木慌亂地說:“我跟你領了證就說明我是愛你的呀,我媽是生我的氣,你千萬别計較,我會打電話去說的。至于前面那個姑娘,我開始就不同意。”

我才發覺老木做事遠不像他的外表那麼果斷和有擔當,可事已至此,我還有退路嗎?

我在婆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冷遇是早預料到的。回婆家時我還在休産假,婆婆連吃飯時也不叫我,有時老木喊我一聲,婆婆就很不悅:“怕屈了你媳婦?她不會吃,還得請?”老木就不吭聲了,我聽着心裡是萬分委屈啊,不過我想,很快就随軍走了,在婆家住不了幾天,我忍着,忍着還不行嗎?

婆婆可不想就這麼饒過我。晚上她進來收拾了女兒的尿布去洗,我讨好地說了一聲:“娘,你别累着,等他來洗。”婆婆突然就怒了:“我養的兒子沒出息,就讓你這麼支使……”說着一屁股坐地上,哭了起來。

老木聞聲而來。我心想正好,來看看婆婆怎麼不講理的,誰知他不問青紅皂白就呵斥我:“你看把媽氣成這樣!”

一口氣噎在那裡。我隻有心裡冷笑,看來這好媳婦無論如何是當不了了。我不說話,以沉默維護我可憐的自尊。

婆婆對老木說:“兒啊,你再生一個吧。”老木說:“大城市不興這個,部隊會把我開除的。”婆婆恨恨地說:“咱們家的香火就斷了麼?你和她離婚,娶了春兒,再生個兒子。”老木不語。

晚上老木過來睡覺,沒話找話說:“咱姑娘還沒取名字呢。”我說:“我早取好了,寒心。幹脆跟我姓,免得離婚了孩子尴尬。”他關上門,一副好脾氣的模樣,說:“不過是哄我娘高興罷了。以後手續辦好了我們遠走高飛,其它事你管他那麼多呢。”

這種日子我斷斷續續過了三年多。

心裡已是千瘡百孔,當老木告訴我手續辦好時,我恨恨地想:“調過去就離婚!氣死你,氣死你們一家。”

我随老木調到南方。

建立了自己的家,老木滿心歡喜,我卻冷冰冰地說:“我們娘倆也不配做這個房子的主人,女兒接不了你們家的香火。”老木笑呵呵地說:“還跟家裡沒文化的父母計較?”我說:“我隻跟你計較。如果你沒那個意思,你娘能那麼上勁?我現在能養女兒,你也不欠我們的,我們離婚吧。”

老木笑得比哭都難看,說:“部隊的上司都要跟你接風呢。我知道你委屈,我可舍不得你,更舍不得女兒,你們是我的心肝。”

我每天對老木惡語相向,他總是細語溫存,我算明白了,老木這人骨子裡很懦弱,什麼事都是得過且過。他愛不愛我我不知道,他無力改變現實我知道。

我們不可能有“久旱逢甘露”似的生活,怨氣把我的生理欲望打消得幹幹淨淨,夜晚躺在一個床上,老木輕輕湊過來,我扭過去給他一個後背;他不氣餒,輕輕拉我,我狠狠地打他一下,“去,讨厭!”背後半天沒聲音,轉過去看,他已睡着了。

第二天,還是重複着前一天的情景,他不急不惱,卻也不屈不撓。有時候我心軟,就勉強過一次性生活,說不上一點甜蜜幸福。

可是真下決心離婚時,看到女兒和他爸爸的相親相愛,看他整天那委屈求全的樣子,我狠不下心。

一年的時光就這麼磕磕絆絆地過去了。

老木所在的機關有兩個主任,平時鬥得厲害,老木習慣了夾縫裡生存。我很不屑他的為人,“誰對誰不對,總有個立場,你這人就是窩囊。”老木悶聲說:“求大同存小異呗,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你家裡人欺負我,你從來沒個立場;你媽嫌棄女兒,你也沒個态度……”

“都是我的親人,我能怎樣?把誰開除了不成?”

“怎麼不成?你媽當然開除不了,開除我和女兒不就完了。”

“老婆,我要有開除你的心,天打五雷轟!”

我鄙視老木做人的态度,可對他的工作态度卻很佩服,他心思慎密,業務上絕不含糊,我嘲笑他:“你也算有點優點。”老木馬上接口:“那是,如果沒優點我能娶到你?”

老木當主任了。當原來那倆主任鬥得不可開交時,上級來考查,看上了悶頭雞老木。他業務上過硬,人際關系良好,沒說的,全票通過。

晚上躺在床上,不由地反思老木的為人處世,心潮難平。戀愛時他的先斬後奏,婆媳沖突時他的鴕鳥政策,以及在機關的中庸之道,我承認他與我的處世方式不同,但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堅持着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在旁邊看書,很投入,我輕輕叫:“老木,結婚時你不告訴你爹媽,是不是有意的?”

老木眼鏡後的目光很詭密,“隻要達到目的,手段不重要。”我不依不饒:“怎麼不重要?你怕你爹媽,讓我背黑鍋,你爹媽欺負我時,你又默不作聲,你這種男人配我愛嗎?”

老木趕緊放下書,說:“我怕爹媽是真的,先斬後奏也是有意的,可我隻想讓他們慢慢接受我們結婚的現實,卻沒想到你會那麼快懷孕。至于讓你和女兒受了委屈,我誠懇道地歉。你不會記恨我一輩子吧?”

我沒作聲。事實上我記恨,早午餐都不管他,我隻照顧女兒。而老木從不計較,工資全交,家務照幹,對我時不時的怒氣逆來順受。

出人意料的是,老木的仕途越走越順。不過,這改變不了他在我們家的地位,女兒學會說話後說得最多的是:“爸爸笨,讓媽媽來。”

這個笨爸爸,工作之餘讀了碩士、博士,改變了機關許多陳規陋習,用他的中庸和稀泥,調和了機關裡許多沖突。大家都說他人好,有能力,性格還是那個性格,慢慢地我也習慣了。

去年公婆來小住,他借口工作忙,一切交給我安排。婆婆開始還想挑剔我,但看他早出晚歸,沒空聽她羅嗦,隻好罷了。我也适時地跟她溝通感情,逛街、購物,順着公婆的意,他們很高興,大包小包地滿載而歸。

晚上與老木在床上說話,告訴他家裡的大事小事,重提往事我已沒有多少怨恨,老木說:“老婆,如果說我是從你的罵聲裡成長,學會管理一個機關的,你信不信?你堪稱我的導師。”我笑起來:“不敢,你是博士,我不是成了博導?”“那我侍候一下我導師……”老木壞笑着。

閨房之樂,在我結婚的十年後,才開始。

沒過幾日,發生了一件事情。

老木晚上和範姐幾個同僚接待嘉賓,範姐在回去的路上被侵犯了。事後,老木找到範姐,把她送回家,她離婚一人,他又出去幫她買緊急避孕藥、消毒用品,然後百般安慰,确定她不會做傻事,才回家來。

這件事引發了軒然大波。尤其正處于提拔幹部的節骨眼上,有人拿來大做文章。

我清楚事情的原委,要老木去申辯清白,老木悶着頭,就是不肯。我看見他那副樣子就來氣,嚷說:“你不去我去!”

老木把門關牢,惡狠狠地說:“你要去,就離婚!如果這事說出去,你以為範姐還能活?”

我頭一次在老木面前低下頭。

那個階段,我們夫妻每天去看範姐,照顧她,安慰她。大家相信純屬流言,事情不了了之。

老木在我眼裡,再不是懦弱沒擔當的男人,盡管他表面上仍是對我言聽計從,可在我心底裡,他是我最愛的丈夫。

男人從稚嫩到成熟有一個過程。初為人夫,他懦弱、逃避、不知所措,然而漸行漸長,他慢慢懂得擔當,明白做人的技巧和原則。我這個丈夫,他曾讓我絕望過怨恨過,但終究讓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結婚這麼多年,我終于發自内心地圓了我的愛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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