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機雙芯是突破從0到1階段的重要節點，接下來的艱難關卡是要建立起全套的核心技術自研體系、打造高端品牌
文｜施然
一個頭部手機公司在自家的産品上用自研晶片，這意味着在由“大”向“強”的道路上，它可能是關鍵的一步。
一顆小小的晶片，是人類科技智慧的結晶，它牽動着下遊萬千終端裝置的性能、算力與體驗。正因它太重要，國内頭部科技公司近些年來在該領域均有過布局。
2021年前，國産手機行業中，除華為海思，其他頭部手機廠商均無晶片自研實力，也沒有布局這一賽道的意願和戰略，手機産業是一個全球分工高度細化的行業，高通等晶片廠商的供給換代足夠快也足夠用。
2021年以來，手機廠商中掀起了造芯熱潮，小米重拾“澎湃”、vivo拿出V1的影像ISP晶片，OPPO也在年底推出了首款自研影像專用NPU馬裡亞納 MariSilicon X。造芯之戰的意義，不僅是要差異化競争、向高端品牌突圍，更是決定了一家終端企業是要做原地踏步的零部件“組裝廠”，還是要做擁有核心技術實力的硬科技企業。
拿下這一城意義重大。2月24日，OPPO在春季新品釋出會上推出了OPPO Find X5系列影像旗艦手機，首次搭載了馬裡亞納X。這意味着，這款剛釋出兩個月的自研晶片已實作商用，并在OPPO高端旗艦系列Find上正式登場。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釋出的Find X5系列不僅包括正常的普通版與Pro版兩個版本，也包含了首次搭載聯發科4nm制程旗艦晶片天玑9000的Find X5 Pro天玑版。在華為海思淡出舞台後，高通基本統治了安卓系的高端手機，而此次OPPO搭載聯發科的晶片意味着現有格局有可能出現松動。
OPPO Find X5系列是OPPO首次嘗試一機雙芯的配置，也就是不僅搭載一顆高通或聯發科的主晶片，同時還有一顆專用于影像的NPU馬裡亞納X。随着頭部終端廠商接連加入晶片設計戰局，自研晶片與主晶片将共同構成手機核心運算的左右大腦。
手機行業的故事寫到此處，留下了一個伏筆。一機雙芯是一個突破，但還不是終點，無論是影像專用NPU還是影像ISP晶片，都不是手機廠商造芯真正的意圖。如何能夠步步突圍、建立起全套的核心技術自研體系、打造高端品牌，這将是一道艱巨的關卡。OPPO用自研晶片，隻是漫長征途中的開頭幾步。
從無到有
OPPO的造芯計劃，最早可以追溯到2018年。自成立OPPO研究院起，OPPO就有意向基礎研究領域深耕，此後OPPO将晶片、軟體工程、雲服務三大核心技術項目分别命名為“馬裡亞納計劃”“潘塔納爾計劃”以及“亞馬遜計劃”。
其中晶片項目是重中之重，這一項目的命名來自于世界上最深的海溝。在釋出馬裡亞納X時，OPPO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陳明永說，“2019年，我們說要有十年磨一劍的勇氣，勇于踏入研發深水區。曆時三年，現在我可以說，我們踏入深水區的第一步就是這顆晶片。”
公開資訊顯示，OPPO晶片團隊來自國内外頂尖高校的碩博員工占比近八成，5年以上晶片行業經驗的工程師占比近八成。團隊此前一直在大規模招聘，去年底曾針對晶片驗證領域招聘相對經驗較少的工程師，并提供2-3個月的脫産教育訓練。一位頭部AI晶片廠商工程師感慨，這反映的是國内晶片設計行業的人才相當短缺，決意造芯的OPPO已經開始考慮自費培養。有OPPO内部人士透露，OPPO晶片團隊規模達數千人。
除了自行招聘研發，OPPO也在通過加速擴大投資版圖，獲得更豐富的能力。據第三方資料機構IT桔子顯示，2021年OPPO的投資項目數量達到14起，其中晶片已成為重點投資領域。近幾年OPPO已投資仟目雷射、靈明光子、傑開科技等10家晶片公司，被投企業主要從事智能終端的電子零部件晶片設計和制造。
從2019年組建晶片團隊算起，到2022年初馬裡亞納X落地，OPPO在3年多的時間完成了自研晶片從設計、研發、流片、量産到商用的全過程，實作了0到1的跨越。OPPO提供的資料顯示，這塊馬裡亞納X是影像專用NPU，主要以AI計算方式提升影像體驗，它采用了台積電6nm制程，每秒可以進行18萬億次的AI計算，相當于一塊骁龍8系主晶片的算力。
“我們現在拍照，拍下夜景後還要等待幾秒，這是算力不足，而把夜景處理得太亮，又是過度計算的結果。”劉作虎說，恰到好處的影像效果，是在算力充足的情況下提供适當的算法，讓明暗自然、細節豐富。
雖然馬裡亞納計劃已有了初步的成果，但終端廠商與傳統的晶片公司相比，積累有限，要想擁有成熟的主晶片研發能力，還需要漫長的過程。在這顆小小的晶片之上，是OPPO試圖通過先解決一個關鍵問題，積累一些關鍵能力，進而不斷疊代、最終成為将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科技公司的決心。
高端之戰的重要抓手
如果說智能手機産業發展的上一個十年，手機廠商還能夠依靠中國強大且完備的供應鍊走量生存，那麼到了新的曆史周期，由低向高走已是必然的選擇。
過去幾年，面對一個增長見頂、創新乏力的市場，許多人都會感慨手機越來越沒有驚喜了。但OPPO首席産品官劉作虎在Find X5系列釋出會上表示，“不是沒有創新，而是創新變得困難了。手機領域依然有很多沒有解決的問題，比如計算攝影、産品的無縫互聯，都是技術深水區甚至無人區。”
他認為，唯一的路徑是技術自研，并且是深入到通信、晶片、材料底層的深度自研。
樹立核心競争力、打造高端品牌，已是所有國産手機廠商目前階段最重要的目标，甚至可以說，這将直接決定一家公司是能繼續占領鳌頭，還是逐漸黯淡、退出鎂光燈下。
此次釋出的搭載馬裡亞納X的Find X5系列也背負着這一曆史使命。OPPO晶片産品進階總監姜波在此前接受采訪時曾坦言，定下6nm制程的目标很艱難，因為它代表了先進制程與成熟制程的分水嶺，如果是12nm團隊将會輕松很多。
要知道，在晶片産業鍊上，中國的短闆不僅是先進制程晶片的制造能力，在設計環節也相對薄弱。擁有主晶片設計能力的廠商僅有華為海思、聯發科與紫光展銳，且後二者主要生産中低端晶片，具備6nm及以下的晶片設計并量産能力的廠商屈指可數。
但問題是，如果這款晶片做出來的效果無法向業内标杆iPhone看齊，将沒有任何意義，隻是“自嗨”。為了拿下高端品牌的入場券，姜波和他的團隊最終選擇了6nm制程。
手機廠商的高端戰役從2020年底開始打響，業内對此的共識是，直到目前仍沒有分出明确的高下，在中國高端手機市場上，仍是蘋果一枝獨秀。因為高端從來不是一蹴而就，不是參數的堆疊或營銷的轟炸，它需要極大的研發投入、極強的耐性。
在2019年的OPPO未來科技大會上，創始人陳明永曾宣布要在三年内投入500億研發預算，用于5G、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以及建構底層硬體核心技術與軟體工程和系統能力。一位接近OPPO人士透露，三年過去，預算早已花完，其中相當大一部分即被用在了造芯上，馬裡亞納X隻是初步成果。
在内部，OPPO提出要“夯實研發基礎，打造工程師樂園”。此次釋出的Find X5系列與武漢大學、湖南大學都建立了合作，目前OPPO已在産學研領域與40多所國際院校達成合作，并且重新調整了研發架構，形成了“工程+研究+基礎”的組織架構，研發團隊總人數過萬。
在研發上的重資投入已顯露出回報。公開資料顯示，截至2021年底，OPPO全球專利申請量超過7.5萬件，全球專利授權量超過3.4萬件，其中發明專利申請量占所有專利申請的90%，發明專利授權量連續四年位居中國企業前三位，PCT國際專利申請連續三年位列全球申請人榜單前十，中國企業第二。
數年的積澱下來，OPPO已初步具備了叩響高端大門的實力。一位國内頭部手機廠商高管曾介紹，衡量一款産品高端是否做成的重要名額，是使用者中有多少來自蘋果與華為。
第三方研究機構BCI資料顯示，從OPPO去年12月底釋出的首款折疊屏手機OPPO Find N來看，在去年12月釋出後僅銷售了9天，銷量已占據當月中國折疊屏手機市場的25%。尤其重要的是，在購機使用者中，四成來自蘋果。
在過去18年創業史中，OPPO曾經有過三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一是2008年，OPPO推出了第一款手機——笑臉手機，從過去擅長但江河日下的DVD賽道跨入手機行業；二是在2014年手機市場從功能機向智能機的疊代過程中，OPPO自研的VOOC閃充技術讓“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這句廣告語流行一時，為OPPO在智能機時代打開了局面。
眼下，OPPO已經來到了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從手機品牌轉變為科技品牌、從中端品牌到中高端品牌。這家數度穿越曆史周期的企業又一次站在變革的門前，穿過去，它就有機會成為一家真正擁有自己肌肉的科技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