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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轼的“過七裡濑”詞有多美?猶如置身山水畫中,與智者談心

宋神宗熙甯四年(公元1071年),蘇轼因上書言及新法的一些弊病,惹怒王安石,是以自調出京,被授為杭州通判。蘇轼在杭州,算得上如魚得水,杭州太守陳襄對蘇轼禮遇有加,許多文人佳士也争相與蘇轼結交,蘇轼也充分發揮自己的職權,為杭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熙甯六年春天,蘇轼奉命巡查富陽,從新城來到桐廬,乘舟漂流在富春江上,經過七裡濑時,被周圍美麗的景色所吸引,于是心有所感,寫下了一首贊美大自然美好風光的佳作,便是這首非常著名的《行香子·過七裡濑》。

蘇轼的“過七裡濑”詞有多美?猶如置身山水畫中,與智者談心

這首詞雖然隻有短短幾句,但蘇轼卻用如椽妙筆,為我們展現了富春江上的大美景色,同時,也寄托了詞人看透名利、返璞歸真的人生态度,讀來韻味無窮。這首詞在今年春晚上也曾出現,古香古色的舞台效果,加上演員用心的演繹,當真是一種令人無比沉醉的藝術享受。

行香子·過七裡濑

蘇轼

一葉舟輕,雙槳鴻驚。水天清、影湛波平。魚翻藻鑒,鹭點煙汀。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畫,曲曲如屏。算當年、虛老嚴陵。君臣一夢,今古空名。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上片開頭幾句以清秀的筆觸,描繪了七裡濑的美好景色,蘇轼說,“一葉舟輕,雙槳鴻驚;水天清、影湛波平;魚翻藻鑒,鹭點煙汀”,一葉扁舟,蕩着雙槳,猶如一隻展翅的鴻雁,飛快地掠過江面;江水澄澈,平滑如鏡,遠望水天,猶如一體,遠山倒映在水中;遊魚清晰可見,還不時躍出水面,水邊的沙洲上,白鹭點點,不時翻飛,當真是悠然自得之極。

蘇轼的“過七裡濑”詞有多美?猶如置身山水畫中,與智者談心

蘇轼用簡練生動的語句,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秀美清新的江上美景,這裡山清水秀,生機盎然,詞人所乘的一葉扁舟,不僅沒有打破這裡的甯靜美好,反而更增添了一抹人文與自然的和諧之美,不是熱愛自然之人,難以發現這樣的美景,不是熱愛生活之人,不能寫得這樣生動活潑。

蘇轼在這樣秀美的景色中行舟,心情自然無比愉悅,但詞人不明說,隻用“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這幾個節奏感極強極快的詞語,讓我們感受到這行舟的變化和行舟人歡快的心情。沙溪,無疑是白日所見之景,霜溪,乃是傍晚霜霧彌漫的景象,月溪,自然是是晚上的情形,不同的時間,同樣的美景,詞人點綴以“急”、“冷”、“明”三個字,創造出一種極有味道的意境。

下片開頭兩句,仍以贊美景色起筆,但卻是直接描寫,感情充沛,“重重似畫,曲曲如屏”,這江水和遠山,重重疊疊猶如一幅潑墨山水畫,曲曲折折又如錦繡斑斓的屏風。蘇轼這一概括性的描述,因為有前面的鋪墊,是以毫無違和感。

蘇轼的“過七裡濑”詞有多美?猶如置身山水畫中,與智者談心

蘇轼面對這樣的美景,不禁發出了自己的感慨,“算當年、虛老嚴陵”。東漢初年,嚴子陵與劉秀曾是好友,他幫助劉秀打天下成功後,便隐居不仕,垂釣于富春江上,後來光武帝三次派人傳召,才把他請回京師。昔日多有人認為嚴子陵垂釣,意不在隐居,而是“釣名”,東坡無疑也這樣認為,是以調笑嚴子陵白白在此終老,領略不到這一江山水的真正魅力。

接着東坡說“君臣一夢,今古空名”,這是一種浮生若夢的感慨,東坡認為,無論是皇帝還是隐士,都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隻留下空名罷了。那麼,既然“今古空名”,猶如一夢,真正值得留意的是什麼呢?蘇轼給出了答案:“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蘇轼的“過七裡濑”詞有多美?猶如置身山水畫中,與智者談心

唯有自然永恒!連綿的群山、缭繞的白雲、清曉的晨曦,這些才是人生真正可以得到的,才是值得用心感受的,而其他的浮名,不要也罷!蘇轼這種天人合一,熱愛自然的思想,其實不止一次地在他的作品中提到,比如在他著名的散文《赤壁賦》中,便曾說:“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

蘇轼此詞,以富春江上秀美的景色,融入人生的感慨與曆史的思考,從起筆到結尾,句句精彩,讓我們讀來有一種徜徉在山水名畫之中,聆聽智者講述人生真谛的舒适感,隽永含蓄,韻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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