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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人筆記·磨磨叽叽上梁山

作者:鳥入巢
閑人筆記·磨磨叽叽上梁山

說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見不平一聲吼哇,

該出手時就出手哇,

風風火火闖九州哇。

……

我一直就很奇怪,易茗先生為什麼會這樣寫98版《水浒傳》的主題歌。在我看來,《水浒傳》裡的108位英雄,除了一丈青扈三娘、母夜叉孫二娘、母大蟲顧大嫂三位女性,大多是些磨磨叽叽的男人,真正做到“說走就走,該出手就出手”的爺們兒屈指可數。可以說,在水浒裡面,沒有幾個痛快淋漓、凝神提氣的大英雄莽豪傑。

閑人筆記·磨磨叽叽上梁山

我們先看水泊梁山上坐頭把交椅的呼保義及時雨宋江。都不是吃素的,能讓你坐頭把椅子,應該說英雄了得了吧!就是這位“刀筆敢欺蕭相國,聲名不讓孟嘗君”的豪傑,一個天下好漢敬仰英雄,卻一點都沒有“說走就走”的氣質。相反,宋江是一個小心謹慎到再不能小心謹慎的人。他的造反之路充滿曲折和艱辛,又是打屁股、又是往臉上刺字;又是披枷戴鎖、又是裝瘋賣傻,還差點兒讓矮腳虎王英當了下酒菜,一直到押赴刑場要開刀問斬了,才半推半就地上了梁山。

其實,宋江上梁山原本不需要吃這多苦受這麼多的罪,他不像林沖,王倫并不真心接納。可以說,晁蓋他們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宋江上山。在催促晁蓋離開東溪村的夜晚,在怒殺閻婆惜之後,在發配江州的路上,隻要宋江不磨叽,早就上梁山了。而且,宋江上梁山根本不用擔心上山後的排名問題,晁蓋早就承諾:兄弟,隻要你來,頭把交椅給你坐。

就這麼一個磨磨叽叽的人,沒用多長時間就成了梁山的一把手,絕對的上司人,坐上了頭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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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看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玉麒麟盧俊義。水浒中說盧俊義“一身好武藝,棍棒天下無對。”還說他“威風凜凜,儀表似天神”。就是這麼一條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漢子,卻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管家李固耍得團團轉,先是占了老婆,再是占了家産,最後還買通官府殺人絕患。要不是燕青忠義救主,這個名滿天下的英雄好漢早就死在兩個名不見經傳的解差手裡了。直到這個時候,盧俊義才不得不聽從了燕青的勸告,上梁山。

這個時候的盧俊義家破人亡不說,已經被折磨的路都走不動了。這其間,我們沒有看到一個“說走就走,該出手就出手”的英雄豪傑,看到的依然是個磨磨叽叽、瞻前顧後的男人。

也是這樣一個磨磨叽叽的人,上山沒多久就當上了副統帥,坐了第二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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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我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坐在第四把交椅上的豹子頭林沖。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聽着都讓人膽寒心顫。就是這樣一個長得跟張飛一樣“豹頭環眼,燕颔虎須”的人,卻沒有一點性如烈火的張飛範兒。因為調戲自己老婆的人是上司的幹兒子(還不是親兒子),就能把舉起的拳頭生生地停在空中。那一刻,還是那個“該出手時就出手”的英雄嗎?

然而,高俅父子并沒有因為林沖的隐忍而手軟。誤入白虎堂,刺配滄州道,命懸野豬林,火燒草料場,一個圈套跟着一個圈套,招招都要林沖的命。即使這樣,林沖想的還是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直到風雪山神廟,無意中聽到那句“這條計好麼?”知道了自己根本沒有退路,才大喝一聲:“潑賊那裡去!”從此走上造反之路,所謂逼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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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小旋風柴進,撲天雕李應,金槍手徐甯,青面獸楊志,病尉遲孫立,病關索楊雄,甚至是公認的快意恩仇的花和尚魯智深,行者武松,這些排名靠前的英雄好漢,不被人整得七葷八素,哪一個肯利利索索上梁山呢?

沒錯,看上去魯智深和武松是具備了“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風格了,但也并沒有那麼讓人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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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英雄武二郎,吃得五、六牛肉,喝得十五碗老酒,打得吊晴白額猛虎,何等英雄!尤其是聽到哥哥被害,二話不說,嘁嚓咔嚓宰了奸夫淫婦,可謂痛快之極。但接下來就讓人憋氣了。武松雖然是“該出手時就出手”了,卻沒能“風風火火闖九州”。他提着人頭,投案自首了。最後還是被“脊杖四十,刺配二千裡。”盡管潘金蓮、西門慶已死,無人買兇殺人了,後來不還是和林沖命懸野豬林一樣,差一點死在飛雲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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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呢,他是愛打抱不平管閑事,但大多是在喝了酒腦袋發熱的時候,多少有些撒酒風的嫌疑。就連三拳打死鎮關西,也是喝酒時答應為人出頭,教訓一下那個殺豬漢,沒想到自己手太重,直接給打死了。他倒是沒有像武松那樣,拖着鎮關西去投案自首,他腳底抹油——溜了!但他想到的不是“上梁山”造反,卻是剃光了腦袋,當了和尚。别說做英雄,他幹脆六根清淨,連男人都不做了,一會兒躲在五台山,一會兒躲在大相國寺,直到得罪了高太尉,實在無處可躲了,才上山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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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一些人,一些磨磨叽叽的人,一些不是很情願上山的人,陸陸續續都上了梁山,而且成為了水泊梁山裡重要的上司人,最後梁山沒有成就“殺去東京,奪了鳥位”的革命大業,而是被那個奸臣當道的朝廷招安,也就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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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注定了水浒人物沒有三國人物那麼痛快。在《三國演義》裡,一個賣草席的,一個賣豆腐的,一個殺豬的,三個小人物一個頭磕下去,就義無反顧地革命了!雖千難萬險,也百折不回,這才是大英雄。

【圖檔選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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