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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金聖歎在點評《水浒傳》的時候指控宋江謀殺了晁蓋并提出了十條依據,清康熙年間程鄉知縣、桐庵老人王望如完全不贊同:“蓋即不死,亦應義讓公明,而況乎其中箭死也。林沖襄尊晃蓋,今又尊宋江,雖舉目有河山之異,而風景不殊,悲喜交集,必加以咄咄相逼而曰伯仁由我,豈豹子頭亦與謀者耶,餘不耶扶屬入人死罪,故特平反也。”

宋江上山後打了所有戰役,功勞和威望都超過了晁蓋,這就像隋唐時期的李密加入瓦崗軍,翟讓被取代和謀殺一樣。晁蓋不死于曾頭市,也會死于梁山二次火并,用王望如的話來說,就是“梁山非晁家世業,宋江才名又遠過乎蓋”。

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江湖上的事情要憑實力說話,已經被架空的晁蓋隻有三條路可走:其一,讓出頭把交椅,自己退居次席;其二,帶着阮氏三雄和白勝離開梁山,或者回到已經在梁山控制範圍之内的東溪村、石碣村,或者到魯智深、史進、燕順抛棄的二龍山、少華山、清風山另起爐竈;其三,跟宋江撕破臉大打一場,赢者留,輸者死走逃亡。

我們細看之下,就會發現晁蓋這三條路都走不通,他是武大郎服毒——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打不過,走不成,也不會走。

從宋江上了梁山那一刻起,晁蓋的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攻打曾頭市是晁蓋最後一搏:打赢了,以曾頭市為根據地建立新的基業,是以他帶上了全部起家班底;打輸了,就埋骨他鄉,也免得看着衆好漢都歸附宋江,自己幹着急沒辦法。

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隻帶着二十個頭領、五千人馬去打有五七千人馬的曾頭市,那就是以卵擊石,且不說沒有五倍、十倍優勢能否攻城拔寨,就是單打獨鬥,他帶去的二十個頭領,也未必能打赢都教師史文恭、副教師蘇定和曾家五虎:史文恭能二十回合把梁山馬軍五虎将中的霹靂會秦明挑落馬下,五十回合或一百回合也能擊敗豹子頭林沖;曾家五虎中的增塗打呂方郭勝略占上風,曾升一箭撂倒了黑旋風李逵。

宋江二打曾頭市,帶着軍師吳用、法師公孫勝和除林沖之外的全部高手,用盡陰謀詭計才獲得險勝,晁蓋“有勇無謀(王望如評語)”,以弱勢兵力去打曾頭市,必然是有去無回。

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宋江明知晁蓋有去無回而不極力阻止,公孫勝和吳用也不肯同行,這就讓金聖歎發現了問題,于是他提出了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通篇皆用深文曲筆,以深明宋江之弑晁蓋。如風吹旗折,吳用獨谏,一也;戴宗私探,匿其回報,二也;五将死救,餘各自顧,三也;主軍星殒,衆人不還,四也;守定啼哭,不商療治,五也;晁蓋遺誓,先雲“莫怪”,六也;驟攝大位,布令詳明,七也;拘牽喪制,不即報仇,八也;大怨未修,逢憎閑話,九也;置死天王,急生麒麟,十也。”

這裡咱們要解釋一下,金聖歎看的版本,跟某些版本是不一樣的,金聖歎認為自己看的是“古本”,别人看的是“俗本”:晁蓋出征前出現不祥之兆,“古本”中的宋江一言不發,“俗本”中的宋江苦苦相勸;“古本”中救晁蓋的是阮氏三雄和劉唐白勝,“俗本”中是呼延灼和燕順拼命擋住追兵,劉唐和白勝救晁蓋上馬;“古本”中的晁蓋在交代遺言之前,先說了“賢弟莫怪我說”,“俗本”中晁蓋說的是“賢弟保重。若那個捉得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

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因為兩個版本的描述不同,是以金聖歎的第一條和第二條、第六條依據就隻好存疑,往下我們逐條分析,就會發現有些可以解釋,有些怎麼解釋都不通。

第七、八、九、十都比較好解釋:宋江剛代理寨主之位,馬上就進行了一系列改變,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即使是林沖、吳用當寨主,也會在晁蓋死後進行必要的調整;宋江沒有馬上出兵攻打曾頭市,是因為要給晁蓋過完“百日祭”,如果他倉促出兵,金聖歎可能也會說他不合禮制、不尊重晁蓋;宋江是個成年男人,晁蓋沒了,梁山的日子還得過下去,他也不可能每天哭得昏天黑地,跟僧人聊聊天,也不算無情;至于盧俊義上山,那是偶然事件,要不是大圓和尚提起,宋江根本就想不起河北還有一個“棍棒天下無對”的玉麒麟。

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這樣一分析,除了因版本不同而隻能存疑的三條,能解釋通的四條,就隻剩下三條有問題了。

雖然“古本”和“俗本”記載略有不同,但有些情節基本是一樣的:戴宗跟晁蓋前後腳下山,為何直到晁蓋中箭、梁山軍慘敗逃回的途中他才出現(“古本”中一直沒露面)?晁蓋中箭、梁山五千遠征軍被幹掉了一千多人而且士氣低落的時候,林沖要撤兵,呼延灼為何阻止?晁蓋臉上中箭并未傷及顱内,他是死于箭毒——宋江長了毒疽,浪裡白條張順請來神醫安道全,晁蓋毒發垂死卻隻有宋江親手“灌下湯藥”,莫非郓城押司原先還當過郎中?

半壺老酒對金聖歎的點評,并不完全贊同,尤其是金聖歎把黑旋風李逵和魯智深、武松一起評為“上上人物”,并說他“一片天真爛漫到底,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這一點可能絕大多數讀者都不會認可。

金聖歎指控宋江謀殺晁蓋的十條依據,逐條分析後,會有什麼發現?

金聖歎的評語未必全對,他提出宋江謀殺晁蓋的十點依據,也有七條可以商榷或解釋,但是“戴宗失蹤、兵敗不回、宋江灌藥”這三點可疑之處,半壺老酒還真很難替宋江找到令人信服的解釋。

半壺老酒解釋不清的事情,讀者諸君心中肯定有答案,是以最後還是要請教大家:金聖歎認定是宋江謀殺了晁蓋并提出十條依據,您逐條分析之後,得出了什麼結論?如果晁蓋真是被宋江謀殺,他會派誰去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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