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我五年級的漂亮女老師

作者:鐵劍幫幫主

現在想起我五年級時候的女老師,仍然能記起她那姣好的面容。

我五年級的漂亮女老師

那時候,我們從育紅班開始讀書,經曆了一至四年級男老師的暴躁教學,都習慣了那種模式。要是誰上課不會寫生字,老師就會拿着教鞭,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招呼一陣之後,我們哇哇大哭,也就學會寫字了。

有時候,在洋灰黑闆跟前聽寫生字。站一溜人,要是我們寫不上來,暴躁的男老師就揪着我們的頭發往黑闆上撞,一撞就是一個大包,疼得我們哇哇大哭,當然也就記住了那幾個難寫的字。

後來,我們習慣了,面對教鞭哈哈大笑,面對撞頭的黑闆主動走過去,自己碰幾下頭,就算是懲罰過了。

男老師懶得打我們,他怕生氣,看到我們自己懲罰自己了,也就隻得作罷。

到五年級的時候,我們都軟硬不吃了,也都知道老師的套路了,就知道什麼時候調皮沒老師管,什麼時候千萬不能調皮,一調皮就要吃苦頭了。

在課間調皮,打鬧都沒人管,要是在課上調皮就會吃教鞭的苦頭了,或者莫名其妙地被老師提問,回答不上來就要領教教鞭了,或者被老師揪着耳朵,一腳踹出去。

我們倒是喜歡被老師揪着耳朵一腳踹出去,起碼可以在外面透透氣,站在大樹下看螞蟻搬家,摸摸大樹上垂下來的系着大鐘裡面鐵棒子的繩子,就是不敢敲一下。

一敲鐘就意味着下課了,同學們會出來玩,老師們會下課————誰也不敢開那個玩笑。

校長敲鐘,有時候老師也輪流敲鐘,但沒有一個學生敢敲鐘。

五年級的時候,新老師來了。

是個女的,還沒結婚,瓜子臉,美麗。

她在夏天穿裙子,半身裙子,上半穿了粉紅色的小褂,一走路,香氣襲人。

她到教室來了之後,教室立刻就彌漫了香氣,我們都不注意書本了,擡着眼看着她,使勁兒吸溜鼻子,要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兒全都吸到肚裡去。

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天使,帶着文明氣。不像我們整天不洗澡,手背上的皴半寸厚,一搓都能搓下半斤泥。

或許是香氣給了我錯覺,讓我覺得她很現代,甚至以後要嫁到城裡去了。

他講課很溫柔,不會揪着我們頭發往黑闆上撞,隻會拿着教鞭虛晃一下,并不打我們的屁股。

其實,我們上課根本就沒好好聽講,看着她那楊柳腰,還有雪白的小腿,披肩發,總是朦朦胧胧感覺有什麼愛慕的心情,但誰也不能在上課的時候說。

有同學故意問問題,問她某個字怎麼寫。她過去,俯下身子講,不過,那個問問題的男生卻心不在焉,使勁吸流鼻子,要把她身上的香味兒全都吸進肚子裡去。

我也做過那樣的事,早就不記得問了什麼問題了,隻記得她那柔軟的頭發碰到了我的耳朵根兒,弄得癢癢的。她的頭發居然也有香味兒,一種我從來沒聞到過的香味兒,讓我也吸溜着鼻子吸了半天。

我五年級的漂亮女老師

下課的時候,我們到男生廁所,一邊撒尿一邊說着女老師身上的香味兒。

老白說,我以後娶媳婦就娶咱老師這樣的!

老賈說,你呀,就那個埋汰樣兒,人家老師那樣的大閨女能看上你?

老白說,我呀,就是那個意思,到時候咱就是漂亮小夥兒。

我說,我長大了也找老師那樣的當媳婦!

老賈說,你們呀,都找那樣的美人,我也找那樣的美人當媳婦。

老白說,咱們比撒尿,看誰尿得遠,誰尿得遠誰就能找老師那樣的女人當媳婦!

我們憋足了勁兒,使勁撒尿。老賈的家夥大,氣力足,都尿過了頭頂那麼高。

老賈還吹呢,要是勁頭再足點,就能尿過牆去了。

我們都妒忌老賈尿尿的功夫,但誰也比不過他,就覺得他以後會真娶了老師那樣女人。

女老師愛美,兩天換一件新衣服,身上始終帶着香味兒。不像我們,整天帶着土腥子味兒。

女老師在我們做不好作業的時候,就損我們,說一進教室就有一股狗腥子味兒,也不知道洗澡。

我們根本不在乎,因為我們經常和狗一塊兒玩,也不洗澡,當然會有一股狗腥子味兒了。

放學的時候,她騎着新車子出了校門,還帶着一個粉紅色的口罩。

我們背着書包,在路邊走。

看到她騎着車子經過,老白就說,你們看看老師,裝什麼裝?還戴着口罩……

老賈說,人家那是一美,你們想戴還戴不上呢!

我說,那叫戴口罩講衛生。

老白就喊,戴口罩,講衛生,捂着屁股不透風!

我們都笑,跟着他喊起來,越喊越帶勁,還沖着她做鬼臉。

女老師罵一句,他媽的,看我不收拾你們。

我們哈哈大笑,跑進一條胡同,她根本就追不上。

第二天,我們到了學校,早就忘了昨天傍晚喊她的那些話了。

女老師上課的時候說,昨天放學的時候誰喊髒話了?還對着我喊了,站出來,不站出來就叫你們家裡人來!

那個時候,要是叫家裡爹娘來就是大事了,不像現在的孩子無所謂。要是家裡爹娘來了,就會打得我們哭爹喊娘。

老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主動站出來,老賈和我也站出來,小鵬沒跟着喊,也主動站出來。

我問小鵬,你又沒喊,怎麼也跟着站出來?

小鵬說,我就是不想上課,跟你們到外面站着去。

果然,她對我們的懲罰就是讓我們在外面大樹下站着,一站就是兩節課,弄得我們很無聊,就想到教室上課去。

老白說,以後再喊就不見她,躲在玉米稭垛裡喊,躲在房頂上喊,躲在修車鋪裡喊。

不過,說是說,做是做,我們終究沒有再喊戴口罩、講衛生的歌謠。

她是我們鄰村的人,據鄰村的同學說,她正在搞對象,就要穿得好,還要抹了香水,和那些蠢笨的男人談一會兒。

據我們的想象,和她搞對象的都是蠢笨的男人,不像我們英俊潇灑,也不像我們那麼迷戀她。

後來,她搞了對象,還結了婚,嫁給我們村一個男的。

男的開貨車,而她當老師,兩口子都掙錢,結婚那天,我們都跑過去吃蹭飯。

本來是大喜的日子,可是,晚上我們吃面條之後,我端着飯碗要去盛第二碗,下台階的時候,一不小心,腳踩空了一蹬,手一哆嗦,碗就掉在地上,“嘩啦”一聲,碎了。

喧嚣立刻變為甯靜,要是寫作文就是,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人們都大眼兒瞪小眼兒看着我,弄得我無地自容,真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管事兒的過來說,這不是那誰家的孩子嗎?拾掇拾掇,快出去。

他幫我撿了碎碗片,讓我扔到門前的大水坑,我就趁着夜色和老白、老賈回家了。

我回家不敢說打碎碗的事,可沒過幾天,我爹就知道了,沒揍我,隻是說,讓我以後小心點。

那時候,村裡逗新媳婦的,聽房的都很多。我們都說,她肯定受不了。

不過,她還真挺過來了。

我五年級的漂亮女老師

我們都不敢去逗她,也不敢聽她的房,怕她到了學校治我們的罪。

校長曾經給她開玩笑,說讓她寫一篇文章。她就問寫什麼内容,校長說,題目就叫《新婚之夜》。

她臉一紅,扭頭就走了。

那是我們故意在辦公室門口玩彈球的時候聽到的,也就當成笑話聽了。

眼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變得胖了,可是,肚子卻總是沒有動靜。

我聽我娘說,她為了懷上孩子吃了一車的中藥,還是不行,可能是她男人的問題。究竟有什麼問題,我不知道,就是問了,我娘也不會說。

又過了些時日,秋風涼了。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們按耐住激動的心情,熬着時光,等着放學,因為第二天就要休息一天。

下午一上課,女老師就來了。

她剛拿起粉筆,突然就不寫字了,臉上表情凝固了,瞬間就爆發了,大喊,誰寫的字?站出來!

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為誰在桌子上寫了罵人的話呢!

可是,她不說寫了什麼,也不說寫在哪裡,隻是氣得杏眼圓睜,兩腮彤紅,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我想,至于嗎?不就是寫幾個字嗎?我們腦袋往黑闆上撞都不哭呢,怎麼幾個字就惹得她掉眼淚了?

她不依不饒,坐在講台上的凳子上,翹起二郎腿,說道,你們不承認是吧?就這麼耗着,直到你們承認!

我們想看書,她說,不許看書;我們想寫字,她說,不許寫字。

我們就那麼直挺挺地坐着,誰也不敢動。原來一節課打打鬧鬧也就過去了,覺得過得挺快,現在居然覺得一節課有一天那麼長。

要是變成窗外的麻雀就好了,飛來飛去,不用受這份洋罪!

兩節課後,課間我們也不能出去上廁所。

校長在窗外喊,算了,别給孩子們較勁,讓他們活動活動吧!

她就是不動地方,也不讓我們活動。

校長讓兩個女老師拉她出去,對我們說,上個廁所吧,以後别亂寫亂畫!

我們歡呼一聲,出去上廁所。

廁所裡的尿驟然增多,騷氣味兒彌漫,就像下了一場尿雨。

老白說,這個女人,不下崽兒,還怨咱們?

我說,到底寫什麼字了?

老賈說,誰知道呢?不就寫幾個字嗎?就是罵了祖宗八代又能怎麼樣呢?誰會在乎呢?

老白說,她在乎,拉着我們一塊受罪。

我說,這個女人,心硬!

我五年級的漂亮女老師

到了教室,老白指着滿桌子的粉筆頭說,這都是她把一根一根粉筆掐成的,兩節課呀,都在掐粉筆了!

老賈說,那得寫多少字?都得扔了!

我說,老師掐的,就不叫浪費。

老白說,都别動,留着,讓校長看看。

老賈說,校長早就看到了,不管。

後來,她調到别的村教國小了。聽說她離婚了————和我們村的那個男人離婚了。

我娘說,是因為她和婆婆關系不和,或者是她不生養。

或許,我在他結婚的時候打了一個碗,成了某種預兆。要是我不去蹭飯吃,就不會打了那個碗,也就不會預示着她離婚了。

不過,我還是記得她結婚前穿着裙子,帶着粉紅色的口罩,騎着新車子在馬路上走的情形,就像一首詩,一個夢,而路邊我們喊着,戴口罩,講衛生……

哈哈大笑的聲音留在那個時空,卻一直傳到了現在,闖入我的夢裡。

五年級的時候,女老師成了我們的夢中情人,隻不過後來讓我們唏噓感歎,但那個香氣撲鼻的女老師形象還是讓我們久久難以忘懷。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