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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與榮耀》阿莫多瓦,無法抗拒的溫柔,是最純粹的回憶

作者:Ywan說

我對電影的概念總是聯結着夏夜的微風,

隻有夏天我們才看電影。

巨大的一面牆,刷成白色,電影就投映在上面。

我尤其記得那些有水的電影:

瀑布,沙灘,深海,河流,或是泉水。

光是聽到潺潺的水聲,

我們這些孩子就忍不住想撒尿了。

于是我們就地撒尿,就在銀幕兩側。

童年的電影院,聞着永遠是尿味,

還有茉莉花香,

還有夏日微風的氣息。

——阿莫多瓦《痛苦與榮耀》

《痛苦與榮耀》阿莫多瓦,無法抗拒的溫柔,是最純粹的回憶

在此之前,導演阿莫多瓦對于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知道這部作品還是通過朋友的推薦,國内也完全沒有像同期獲得金棕榈的《寄生蟲》那樣受到關注。這部電影顯然是阿莫多瓦私人情感的自傳電影,講述一個處于晚年的電影導演的生活,故事包含了初戀、第二次戀愛、母親、死亡、以及與他合作過的一些演員,時間跨越60、80年代和現在,一種不适應的空虛感導緻他現在無法拍電影,在彷徨與痛苦中他開始體會到自己的曾經的初始。在那最後一場戲,鏡頭慢慢後退,一切終于到了那個散場的時刻。所有的相遇,願求,痛苦,榮耀都在那一刻湧向最初的記憶。時間已然消逝,他隻能用自己的方式一遍遍地回憶。此時,現實生活和電影世界似乎做了一個完美的閉環,宛如油畫一般定格在那鮮紅背景的長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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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逃離,卻又渴望着、返照着“我”

人生要有多少運氣,才能在遲暮之年回望,有過錯,但沒有錯過;有遺憾,但沒有遺忘;有遲到,但沒有缺席。白駒過隙,一生很長也很短。導演将他的一生剖開給我們看,那些痛苦與榮耀,仿佛是溫柔的詩文,在每一個觀者的腦海裡、在一幕幕光影流岚裡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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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為不了解母親的良苦用心,為上教會學校感到不滿;因為沉迷工作忽視親情,錯失了與母親和解的機會。陰差陽錯和夫妻偶遇,然而造化弄人,終究是有緣無分。視電影如生命,卻遭遇創作瓶頸。辜負母親、失去夫妻、靈感枯竭,親情、愛情、事業的三重打擊讓他跌入人生的低谷。但細細想來,如果他沒有去教會學校,哪有後來的遇見愛情?如果沒有寫小說,哪有後來的久别重逢?蓦然回首過往,才猛然發現一切似乎都是最好的安排。痛苦和榮耀相輔相成,所有的痛苦和榮耀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所有的正确和錯誤的選擇才造就了現在的他。終于,他不再逃避,主動解開心結,和自己握手言和。

因為他始終愛着,愛的美好無需回應,時間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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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條河流邊上

如果問,童年和過去,或者是問,母親——它們到哪裡去了?那麼,正如阿莫多瓦在《痛苦與榮耀》的開頭所描繪得那樣:在一條河流上。

而這條河流來自更遠處。一位古希臘的智者曾感慨道“人不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流逝的童年,離别的情人,逝去的母親,時光常常飛矢般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刺破我們的身體,并引發不可逆轉的肉身衰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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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時光中依然會有些東西不曾改變。在門外,那是一個羞澀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曾經的情人。兩個不再年輕的人,仿若往昔般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飲酒,聊着各自的近況。盡管依舊遺憾,但所幸的是愛依舊幸存了下來,在馬德裡,也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告别時刻,它讓混濁的目光複歸于清澈。生活雖賦于殘忍的教訓,但愛是溫柔的——它終将是筆遺産。但愛并不是一定要時時刻刻,而是将最初美好的經曆保留在心中,時間不會讓它過期或變質,有緣方可再見,即便時過境遷,容貌不再,但你愛依然是當初的那個樣子,有感覺,還有緊緊的擁抱和吻别。

正如他所說“你不必請求原諒……到今天為止沒有任何人或事像你一樣充實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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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富有寓意的還有他年邁的母親。她的行宮永遠在那個古老的村子(盡管舊人已去),因為這是她的愛緣起的地方,一個隐秘、破落的居所,那是永遠的“家”。她渴望回歸,就像一種象征的儀式——生命永遠渴望,被投入到永恒的回歸宮殿之中——而愛,不正也是這樣一種回歸之力的綜合麼?

正如,那跨越時間镌刻在畫後的通信,是一種永遠的感謝和銘記,如同生命的輪回法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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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回程的路上,當女經紀人問“要去找他嗎?”薩瓦爾多隻是談談地回道“不用,他一直與我同在。”

人生的長河裡,我們所要做的,或許正如片中他對于表演的诠釋“隻會哭的不是好演員,好的演員是會使勁強忍淚水的”。作為人生的主演我們,或許也該如此。

結果并不是最重要的,記憶才是一生中更為純粹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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