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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厲王劉長絕食身亡的背後,隐藏着漢文帝的狠厲手段

淮南厲王劉長是劉邦的第七子,身世頗為凄涼。據《史記》記載,漢高祖劉邦帶人平定韓王信的叛亂,路過趙國,趙王張敖是劉邦的女婿,很清楚這位老丈人的脾性,立馬獻上了一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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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劉邦來說,這就是放松一下,結果這位美人還真的懷孕了。張敖這下一個頭兩個大,把人送給劉邦吧,得罪嶽母,不送吧,感覺又部隊,猶豫不決的他在王宮外專門給這位美人修了個房子居住。

不久,因為劉邦對張敖無禮,趙國的屬臣憤怒于主君受辱,謀劃刺殺劉邦。事情洩露後,劉邦下令将趙國君臣一并收押,那位美人也被押送至河内。

這時候,這位美人感覺不妙了,向獄吏說自己曾得皇帝寵幸,已經懷孕了。獄吏不敢怠慢,層層上報,但劉邦正在氣頭上,可能壓根就見都沒見通報的官員,美人自然是什麼結果都沒等到。

美人又讓自己的弟弟趙兼去請求辟陽侯審食其,讓他幫忙和呂後說一下,可呂後善妒,審食其是其親信,見呂後不樂意,也不會跟劉邦說,這條路也沒有結果的。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美人生下了劉長,然後就自殺了,讓獄吏抱着剛出生的皇子幹瞪眼。獄吏知道事情鬧大了,趕緊通知上司,把他抱到了劉邦面前。

淮南厲王劉長絕食身亡的背後,隐藏着漢文帝的狠厲手段

劉邦呢,表示一番悔意後,為這個孩子取名劉長,把他送到呂後那裡,讓其養育。

其後,淮南王英布造反,被劉邦平定,劉邦順勢立劉長為淮南王。而因為呂後養子的關系,他在劉邦去世後的清洗當中安然無恙,到呂後去世時,他成了唯二在世的劉邦子嗣。

除劉長外,另一位自然是低調無比的代王劉恒,因為母家弱勢,他被群臣迎立為皇帝,是為漢文帝。漢文帝的手段可不一般,很快就擺脫了群臣的掣肘,獨攬大權,進行自己的統治。

當時同姓諸侯王的問題已經逐漸凸顯,在鏟除諸呂的行動中,不僅有中央群臣的政變,還有地方上齊王劉襄的軍隊威逼,這固然是對劉氏江山的鞏固,可對漢文帝而言,這也是對他統治的威脅,萬一這些諸侯聯合起來搞自己怎麼辦?必須将其削弱!

漢文帝先把自己的親兒由淮陽王遷為梁王,以牽制其他較疏遠的諸候王,然後趁齊王無子繼位,将齊國一分為七使諸候轄境變小以削弱勢力。

這些措施都是有理有據的,比如諸侯無子之類的,其手段非常溫和,像吳國、楚國這種沒有理由的諸侯國,漢文帝就沒動手,因為他不想引發諸侯國的動蕩,其主要政策還是以寬容甚至是縱容,吳王不來朝見,那就不來,漢文帝還要下诏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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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手法類似于春秋時期鄭莊公對于自己的弟弟共叔段玩的手法,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在漢文帝的寬縱之下,年輕嚣張的劉長最先跳了出來。早在呂後時期,他就被寵的無法無天,不過他也不傻,知道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比如他的殺母仇人(劉長認為的)審食其,那是呂後的親信,自然不能動。可現在是四哥漢文帝在位了,該報仇了。

劉長其實不是一般人,他天生力大無窮,力能扛鼎,堪稱是漢代版的項羽,他一出手,審食其被當街格殺。

公然刺殺朝廷大臣,劉長還知道給自己找理由,把審食其污名化為奸臣,早就該殺。不過他給出的理由非常牽強,就算審食其有罪,那也是中央的事,輪不到你一個諸侯王來插手!可漢文帝并沒有處罰他,而是把他放回了封國。

通過這件事,劉長作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那就是自己的皇帝唯一的弟弟,殺一個重臣都沒有受到處罰,那以後無論自己什麼,他這個哥哥都不會管他的。于是劉長在犯錯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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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拉進關系。作為臣子的劉長,竟然敢在沒有皇帝邀請的情況下跟皇帝同坐一車,還叫皇帝大哥,而不是陛下。但漢文帝全無反應,笑看着弟弟的胡鬧。

第二步,尋求内政獨立。劉長不想有人管着自己,就把中央派到他那裡去上任的大臣給趕了回去,又在自己的封地淮南國設立了一套法令。接着又請求漢文帝,兩千石的高官(朝廷監視諸侯的官員)由自己來任命吧。漢文帝同意了。

第三步,模拟朝廷。劉長擅自給自己比較信任的官員封起了侯爵,還在淮南國内,按照中央官員的設定,私自弄了一個類似中央的小朝廷,他所享受的一切待遇竟然和漢文帝一樣,出行的車馬也是天子六架,絕對的僭越。

到這裡,中央官員看不下去了,紛紛請求漢文帝嚴肅處理,漢文帝卻沒有嚴肅處理,隻是派舅舅薄昭數落了劉長一番。

年輕氣盛的劉長火了起來,竟然想謀反。不得不說,劉長的謀反大計還真是兒戲,他先派人聯絡遠在萬裡之外的南越、匈奴等, 然後指令手下心腹七十餘人,準備了四十輛辇車,就想發動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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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點人,在長安搞政變都嫌少,何況叛亂,自然是被漢文帝輕易撲滅,可善後事宜卻讓君臣差點吵起來。謀反大罪,按律當斬首,漢文帝卻說不想讓弟弟受刑,争來争去,他把劉長發配到了蜀地,可劉長還是死在了路上。

《史記·淮南衡山列傳》載:淮南王謂侍者曰:“誰謂乃公勇者?吾安能勇!吾以驕故不聞吾過至此。人生一世間,安能邑邑如此!”乃不食而死。

從這段記載來看,劉長是絕食而死,屬于自己了結,但後面還有一句“縣傳者不敢發車封。至雍,雍令發之,以死聞。”

漢文帝并沒有廢除劉長的宗室身份,那他在流放途中乘坐的就不是普通的木籠囚車,而是“辎車”,即用苫布覆寫車廂的車輛,乘坐較為安全舒适。而為了防止犯人逃竄,這類車在中途是要加封的,把門窗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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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犯人需要吃飯,是以每到一縣境界,當地官吏檢查封記無損後,在本縣境内啟封,向車内犯人提供飲食,夜晚則讓囚犯下車在監獄或傳舍中住宿,第二天上車起運時重新加封。

而在劉長從長安到雍縣數日的押送過程中,沿途各縣均不敢啟封,到了雍縣,雍縣縣令啟封,發現劉長已經死了。

幾天不給東西吃,能叫自殺?擺明是把劉長困在車内活活餓死渴死的!

而劉長是堂堂諸侯王,就算被發配,沿途諸縣官吏哪來的膽子不提供飲食?要知道漢文帝明确訓示要“計食長給肉日五斤,酒二鬥” ,讓劉長把發配過成旅遊。

能夠對抗皇帝旨意的,恐怕隻有皇帝的另一道旨意了。

按照情況推測,這道旨意是非書面的,而是皇帝向沿途各縣的押送官員私下的口谕,指使他們用絕食手段來置劉長于死地,這種旨意,就被稱作“風旨”。這種旨意的陰險在于沒有明文留存,皇帝完全可以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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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漢文帝真的把那些官吏當成了替罪羊,一股腦全給砍了。

《史記·淮南衡山列傳》載:上即令丞相、禦史逮考諸縣傳淮南王不發封饋侍者,皆棄市,乃以列侯葬淮南王于雍,置守冢三十家。

劉長死後,漢文帝繼續扮演好哥哥的角色,把四個侄子都封了侯,之後又把淮南國一分為三,封給還活着的三個侄子(有一個夭折了)。

隻不過,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漢文帝殺弟的名聲還是逃不掉,

《史記·淮南衡山列傳》載:民有作歌歌淮南王曰:“一尺布,尚可縫;一鬥粟,尚可春。兄弟二人,不相容!”

這就跟鄭伯克段于鄢一樣,再怎麼算計,終究不可能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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