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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1947年1月23日是農曆春節,華東戰區雙喜臨門,一個是取得魯南大捷,全殲國民黨整編26師、整編51師及一個快速縱隊共5.3萬餘人,生俘兩個中将師長。另一個則是華東野戰軍正式成立,陳毅、粟裕、譚震林擔任主要上司。

蔣介石集團在接連遭遇宿北、魯南失利後,急忙策劃了所謂的“魯南會戰”計劃,糾集23個整編師,南北對進,妄圖全部占領華東解放區,迫使解放軍退至黃河以北。南線歐震兵團奉行“集中兵力,穩紮穩打,齊頭并進,避免突出”的政策,直撲山東解放區首府臨沂。

陳毅、粟裕經過仔細研究後,認為南線難以找到孤立之敵,遂将目标對準了北線的李仙洲集團。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按照蔣介石跟陳誠的部署,北線兵力由第二綏靖區司令長官兼山東省主席王耀武負責,但老謀深算的王耀武自己并未出動,而是将三個軍的兵力交給副司令李仙洲指揮。就在南線敵人以日行十華裡的速度推進到臨沂時,粟裕已經指揮華野主力北移到萊蕪附近,等待李仙洲集團。

在濟南遙控指揮的王耀武察覺到華野部隊有北移迹象,便急令李仙洲全線後縮,但坐鎮徐州指揮的陳誠卻堅信華東野戰軍已在臨沂被擊潰,正向黃河北“逃竄”,

一面斥責王耀武不能後退,一面直接指令李仙洲確定新泰、萊蕪陣地,“不讓共軍逃過黃河”

李仙洲夾在中間,忽南忽北,終于在1937年2月19日被華野數路大軍包圍在萊蕪、顔莊一帶。就在這時,戰情發生變化,王耀武為使李仙洲集團迅速向萊蕪收縮,并派膠濟線上的73軍77師經博山南下增援萊蕪。

根據這個變化,粟裕決定于2月20日發起戰鬥,首先以伏擊手段殲滅77師于博山地區。擔任伏擊77師任務的是許世友率領的九縱和王建安率領的八縱,伏擊地點定在距離博山城南30裡,距萊蕪城北60多裡的和莊。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華野第九縱隊是膠東軍區的老部隊,全是山東子弟兵,在編入華東野戰軍序列前已經休整了三個月,于2月16日到達南麻地區待命。2月19日接到任務後,經過十個小時翻山越嶺急行軍,當晚即抵達和莊附近設伏。

上午10點半,許世友和政委林浩正在司令部等待着戰鬥打響,參謀走進來報告:“敵77師提前到了和莊。”許世友當即放下手中的酒杯,發出指令:“提前發起戰鬥,25師主攻和莊,26師阻擊南援及潰逃之敵。”

當晚,在陳毅和粟裕的指揮下,華野多路大軍向萊蕪發起總攻。23時許,九縱參謀長兼25師師長聶鳳智向許世友報告

:“沖進了77師師部,擊斃師長田君健!”許世友一聽大喊:“一個師長算什麼,給我把軍長捉過來!”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第二天早上,77師已經大部分被殲滅,在俘虜群裡一清查,竟然抓到了李仙洲的73軍中将軍長韓浚。果然抓到了一個軍長,政委林浩邀許世友同去看一下,許世友卻說:“手下敗将,這麼不經打,我許世友不見!”

23日下午,許世友接到華野司令員陳毅的電話,得知萊蕪告捷,李仙洲在突圍時被活捉,但有一股千餘人的殘敵竄入吐絲口,夥同新36師殘部向博山方向逃竄。許世友立即指令聶鳳智率領73團在和莊地區張開了堵殲殘敵的口袋。當敵人如驚弓之鳥大批湧來的時候,我軍迎頭一排炮彈,在“繳槍不殺”的喊聲中,數千敵人大多一槍不放就當了俘虜。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在清理俘虜的時候,聶鳳智也得到一個意外的收獲,

俘虜了國民黨第46軍軍長韓練成

。抓了這麼一個大官,聶鳳智高興極了,正準備向許世友彙報時,電話響了起來,聶鳳智拿起話筒,裡面傳來:

“我是陳毅,聽說你們抓了個國民黨的大官?”

“是的,他叫……”

“趕快放掉!馬上放掉!”陳毅的語氣頗有些責怪。

“放掉?憑什麼?”聶鳳智一下子就火了。

陳毅也火了:“這是指令!立刻把他放掉!”

說罷,陳毅一把挂掉了電話。聶鳳智隻得下令:“快,快把46軍那個混蛋放掉!”

随後,聶鳳智找到許世友才知道,韓練成将軍早就同我黨取得聯系,萊蕪戰役中,他故意臨陣放棄指揮,加快了李仙洲集團的覆滅,是有功之人。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韓練成原在西北軍,曾在劉志丹的影響下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大革命失敗後,西北軍内部共産黨員被清理,韓練成也與劉志丹失去了聯系。中原大戰中,韓練成曾救過蔣介石一命,從沒上過黃埔軍校的他被老蔣親自授予學籍,成為其嫡系。之後,韓練成的軍事素養得到白崇禧青睐,成為桂系部隊46軍軍長。

1940年被蔣介石調到重慶,擔任委員長侍從室進階參謀,正是在重慶,

韓練成與周恩來和董必武秘密見了面,看到了中國的出路在共産黨,并提出到延安工作。

當時還處在國共合作時期,讓這樣一個進階将領到延安,顯然對合作不利。是以,周恩來希望他留在國民黨陣營中,關鍵時刻能起到更大作用。

就這樣,韓練成在國民黨高層潛伏了下來。當時在重慶,韓練成跟郭汝瑰、呂文貞志趣相同,經常私底下批評國民黨無民主、A錢、誤國,想組織一個小團體。郭汝瑰跟呂文貞一度試圖發展組織,但韓練成認為謹慎為好,後來得知,他們想要發展的對象是一個軍統特務。由此可見,韓練成在潛伏中極為謹慎。當時,郭汝瑰多次跟韓練成表示要找共産黨聯系,他都沒有表明身份。

後來,郭汝瑰也聯系上了共産黨,成功潛伏在蔣介石身邊,但他直到解放後才得知韓練成的身份。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韓練成在萊蕪戰役打響前跟華東野戰軍取得聯系,為全殲李仙洲集團立下大功。陳毅專程騎馬趕來與他相見,陳毅緊緊握住韓練成的手說:“韓将軍,我來遲了,請多原諒。”說着向韓練成作揖道歉。聽了陳毅的道歉後,韓練成原本一肚子的委屈頓時煙消雲散。當陳毅問韓練成對今後的工作有什麼打算,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時,韓練成的回答讓陳毅驚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韓練成又重複一遍:

我要去南京,重新組建一個軍送給你們!

韓練成把部隊打光了,作為一個“光杆司令”回到南京,向蔣介石報告“脫險”的經過。蔣介石不僅沒有責怪他,還誇他是“孤膽英雄”。并說:

“别人在戰役後都束手就縛,唯獨你甘冒風險,隻身打出歸來,實屬難得。你的部隊沒了,我再撥給你。”

第三天,蔣介石就給他一張委任狀,任命他為第八綏靖區副司令兼46軍軍長。但是,由于經濟蕭條,經費緊張,韓練成張羅了半年,都沒建成46軍。蔣介石隻好重新任命他為進階侍從參謀。

在蔣介石的侍從室擔任了半年多的進階參謀,一天夜裡,陸軍軍管學校校長關麟征走進韓練成的卧室,告訴他一個“驚天秘密”。原來,杜聿明抓了一個華野的團級幹部,供認稱在萊蕪城裡見到韓練成和解放軍高層在一起談笑風生。杜聿明趕緊将這事彙報給了蔣介石,同時也跟關麟征透露了這件事。關麟征在國民黨内人緣不怎麼樣,韓練成是他為數不多交情過命的朋友,是以趕緊過來通風報信。

聶鳳智俘虜一國民黨軍長,正要上報許世友,陳毅來電:趕緊放了他

關麟征并不清楚韓練成的底細,但是出于對老友的關心,建議他:“最好今晚就和夫人一道走,到上海或者香港都行,跑到一個委員長抓不到的地方。”在跟關麟征談話的時候,韓練成腦子裡飛快地轉動,很快就有了對策。他對關麟征說:“就是我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抓回來的,委員長并沒有說要馬上逮捕我,我一走不就證明的确有問題嗎?我現在還是不能走啊。”

第二天,韓練成脫下軍裝和帽子,疊得整整齊齊,走到蔣介石的辦公室,将軍裝、軍帽放在桌上。蔣介石一臉茫然,問道:“練成,你這是幹什麼?”韓練成假裝又氣惱又委屈地說:“有人造謠說我是共黨分子,我請求委員長将我逮捕處決,我絕無怨言。”

蔣介石知道杜聿明和韓練成不和,笑着說道

:“你們同學間不團結,随便瞎說,我不管,你去問杜聿明。”

韓練成回過來找杜聿明大興問罪之師。杜聿明支吾其詞地說:“也可能是共産黨給咱們用反間計呢!”

盡管如此,生性多疑的蔣介石也明顯不如以往那樣信任韓練成了,将他調到蘭州擔任甘肅省保安司令。韓練成想這樣也好,到甘肅當個保安司令,雖然不如在侍從室那樣威風,但好歹手上也有萬把人。在西北,如果要起義可以直接與西北野戰軍司令彭德懷聯系,是以他将家小送到上海一親戚家藏匿起來,自己到蘭州去甘肅省主席張治中辦公室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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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治中設宴為韓練成接風洗塵。當韓練成走進宴會廳時,卻發現隻有張治中一人坐在那裡,兩人默默地吃了飯。飯後,張治中遞給韓練成一個信封,面有難色的對他說:“韓将軍,風聲很緊,暴風雨就要來臨,你回宿舍再看信。”

韓練成一到宿舍就拆開信封,裡面滑下來一張飛機票,他從地上撿起機票,然後攤開信紙,上面寫着

:“南京已發現你和陳毅的關系,命我立即逮捕你,迅速押回南京。我冒險放你去香港,你走吧,好自為之。”

原來,韓練成離開南京當天,軍統破譯了解放軍往來電報,得知韓練成與共産黨的關系,立即報告了蔣介石。這一次,蔣介石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客氣了,發急電要張治中逮捕韓練成。

脫險後,韓練成到了香港,按照聯絡暗号,找到了潘漢年。随後,他的夫人和子女也安全抵達香港。潘漢年派人将韓練成護送到河北平山中共中央機關,韓練成在那裡見到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新中國成立後,韓練成擔任甘肅省副省長、蘭州軍區副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中将軍銜。

1956年,聶鳳智中将出訪東歐,途徑蘭州時,又一次見到了同為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将的韓練成。聶鳳智上前握住韓練成的手說:

“韓副司令員,實在對不起啊,那次自家人抓了自家人!”

韓練成連忙搖手說:“沒事、沒事。當時幸虧你們放得快,不僅瞞住了你們,也瞞住了蔣介石。要不是周總理、陳老總保密工作做得好,我早就被蔣介石‘開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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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萊蕪戰役中被俘的副司令官李仙洲,被俘後積極改造,于1960年獲得特赦,但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自己6萬人馬一個沒跑了,韓練成是怎麼脫逃的?1975年,周恩來再次邀請年過80的李仙洲到北京,住在北京飯店,巧合的是,韓練成此時也住在那裡。

在李仙洲入住後不久,韓練成便上門拜訪,一進門韓練成就作揖道歉:“李大哥,我對不起你啊……”

在新中國開國将帥中,韓練成可以說是一位極富傳奇的将軍了。1984年2月27日,韓練成因病去世,走完了他的傳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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