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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幹一年倒貼150萬,沒戲拍沒收入:中國新導演還有出路嗎

貴圈|幹一年倒貼150萬,沒戲拍沒收入:中國新導演還有出路嗎

文 |禹祘

編輯 | 向榮

出品 | 貴圈·騰訊新聞立春工作室

* 版權聲明:騰訊新聞出品内容,未經授權,不得複制和轉載,否則将追究法律責任

1月7日上線的《導演請指教》總決賽,曾贈獲得“年度價值導演”的榮譽。

兩個月前,第一期節目播出。曾贈的父母開着彈幕看完,立刻打來電話,寬慰她不要怕被罵。“有人罵你不要在意,有争議才有熱度,有熱度才有話語權。”這是曾贈第一次大規模曝光,她知道從幕後走到台前的壓力,也知道“作為新人導演,我需要紅”。

2021年冬天,新導演得到的關注突然多起來,兩檔關注這個群體生态的S+級綜藝相繼上線。如果不是參加節目,曾贈、王一淳、錢甯黃的名字短時間内不會為大衆熟知,他們也要繼續經曆新導演群體的普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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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節目裡,資金和市場的壓力小得多,隻需要一門心思搞創作,接受觀衆和專業人士點評——這是相對理想化的創作環境。因為在節目之外,新人導演必須承受更多:要平衡個人表達和市場取向;要為了在市場上找錢與合作方應酬;有了合作機會也要小心謹慎,以防掉入版權官司,無法掙脫。

公衆視野之外,還有許多潛在水底、努力争取冒頭的新人。眼下的生活,塑造着他們對電影的了解、他們的創作半徑,甚至他們和電影的緣分有多長。而這些新人導演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着,在不太遠的未來,中國觀衆能看到什麼樣的電影。

01 倒黴

說服一個導演從幕後走到台前,其實并不難。

顧慮當然是存在的。錢甯黃擔心自己不會說話,不擅長自我展示,嘴笨吃虧。曾贈害怕自己情商低,好惡挂在臉上,太招黑。在節目錄制前一個星期臨時加入的的王一淳,則擔心綜藝節目有寫好的劇本,她作為候補選手隻是來陪跑一輪。

還有很多不自在。這些習慣待在幕後的人,突然要面對鏡頭,直面觀衆的實時回報和影評人的激烈争論,總需要個心理建設的過程。第一次現場錄制,錢甯黃在台上流了一升汗,話筒幾次拿起又放下,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自我介紹。那種感覺,他說,“像進入密室逃脫的鬼屋”。觀衆也發現了他的窘迫,發彈幕說,“這哥們,再讓他多說一句話可能就要當場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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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甯黃第一次拒絕女演員時語無倫次

怕歸怕,現實考量壓倒了一切。能在節目中完成短片拍攝、展現才華,是他們職業生涯中重要的機會。

王一淳在短片中,借觀衆之口問片中導演“您都六年沒出新片了,是退出影壇了嗎?”這句話指向的正是她本人。六年前,她憑處女作《黑處有什麼》在FIRST影展奪得最佳導演獎,在當時的媒體報道中,這是個“絕望主婦用電影找回自我”的勵志故事。

節目裡的王一淳總是帶着藏青色的報童帽,細碎的劉海壓在額前,配上方框眼鏡,很有文藝範兒。但實際情況是,法語專業的她結婚後就脫離職場,當起了全職主婦,日常的社交圈,不外乎在小區裡、早教班上遇到的各類媽媽和各種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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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斷斷續續用十年寫了第一個劇本,又在家人的支援下自費300萬拍成電影。影片講述了上世紀90年代,發生在河南某飛機廠家屬區内的連環少女奸殺案,被姜文評價為“少有的那麼沉着、那麼壞、那麼荒誕”。她是以成了備受關注的新銳導演,活動範圍也擴充到柏林、悉尼、新加坡的國際電影節。

但很快,她陷入長期沉寂。節目裡王一淳的初賽短片《阿基米德的晚餐》中,有一個名叫毛乎乎的鍋蓋頭小男孩。這是她第二部長片《綁架毛乎乎》的小主角。《綁架毛乎乎》看起來有着不錯的開局,2018年獲得上海電影節創投單元最具投資價值項目,又成為2019柏林國際電影節創投單元中國唯一入選項目。

但它至今沒有上映。

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王一淳不停反思。趕上創作環境的變化,又趕上疫情,行業沒錢了,曾經想要合作的公司反水,“反悔的時候,為了撇清責任對你各種诋毀,不僅要拿回錢,還要倒打一耙,給他們免費幹了一年多,倒貼了150多萬。這種事都趕上了。”她對《貴圈》說。

她有時候也在想,隻有我一個人那麼倒黴嗎?

“倒黴”是許多知道錢甯黃經曆的人,對他的打趣。他的第一部作品《蛋黃人》最初是樂視的定制劇,特效做到中途,“樂視垮了”。後來和優酷達成協定,“章馬上就蓋到合約上了,結果高層變動”——優酷原總裁楊偉東受賄案被揭發,發行計劃再度擱置。一直等到2019年,《蛋黃人》上線,此時距離他開始做這部作品,已經過去了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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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黃人》也是一個和“黴運”有關的故事:屌絲大學生李緻遠被心儀女神當成閨蜜,又患上癌症。之後被神奇生物入侵身體,開啟了一段逆襲之旅

錢甯黃33歲,微胖,每次焦慮、犯困的時候,總是習慣用手揪住後腦勺的一撮頭發,不停地繞。他不願意在節目中過度渲染這些經曆,也不願意打造“倒黴人設”,“畢竟還有很多導演比我倒黴,遇到的事情比我更坑。”但他還是把部分現實投射到作品《奧斯卡最佳短片》中:幹涉創作的大牌演員,被資料掣肘的創作,以及導演遲遲難以出頭時的自我懷疑——片中,導演沮喪地蹲在片場,念叨着“我都已經三十歲了,連個短片都拍不好”。

2012年,在南加大電影學院學習動畫時,錢甯黃的紀錄片作業《為什麼中國男生泡不到美國妞》走紅網絡,3天點選超過100萬。後來有平台給他發了3000塊獎金,這是他第一次靠拍影片賺錢。

2013年畢業回國時,錢甯黃意氣風發,好幾個電影公司抛來橄榄枝。那正是内地電影市場快速發展的時期,熱錢不斷湧入,産業規模節節攀升。公開資料顯示,2013年影視行業以近28億元的融資總規模位居首位,有人預測“2014年是中國資本市場的影視年”。

有才華的新人導演更是投資人眼中的潛力股。“從融資到開拍還挺容易的,大家都在搶你,也不知道他們為啥搶。”錢甯黃回憶。

同樣是在2014年,走出北京電影學院校門的曾贈,帶着高分畢業作品《明月的暑期日記》受到業内關注,投資人排着隊等着見面談合作。她對《貴圈》回憶當時的氛圍,“好像所有的機會都敞開大門。就覺得未來一定很好,自己無所不能。”

春風得意的時候,北電退休教授江世雄叮囑她,“要學會面對高潮,以後肯定也會面對低谷”。

02 刹車

沒想到低谷這麼快就來了。2016年以後,電影市場進入“刹車期”,票房增長從2015年的47%降到14%。

泡沫退去,市場的變化真實可感,資本開始向大導演背書的頭部項目傾斜,年輕導演的項目接連被砍,舉步維艱。錢甯黃嘗試過改編國外高分IP、參與孵化了各種項目,但都遲遲沒有成果。

來《導演請指教》是錢甯黃在家裡蹲了六年後第一次拍片。曾贈的同學德格娜的賦閑期稍短一點,四年,她在節目中感慨“手有點生”。

作為此次節目專業鑒影組嘉賓的導演楊超也很感慨,這樣一批優秀的導演至今還處在瓶頸期,按理說“他們年輕,應該更快。”從1993年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算起,楊超從業二十餘年,深切感受到這幾年的市場退潮,留給新人導演成長曆練的機會也随之變少。“如果無法及時拿出可以擊中市場取向的劇本,幾次沒有打中,和資本就難以連起來。”他對《貴圈》分析。

2016年,曾贈與文牧野、路陽等人一起,成為甯浩“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簽約的首批青年導演。當時,十位新人導演中,她的電影進展最快,第一部長片《雲水》已經建組。曾贈一度因為緊張哭泣,甯浩安慰說:“不就是拍個電影嘛。你現在拍的片子永遠是為下一部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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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2018年在節展上映。此後三年,曾贈卻沒有等到“下一部”。她喜歡的項目、獲得過肯定的本子,市場未必喜歡,有些項目推進到一半又被放棄。追問起來理由總是“太文藝了,選材有問題,票房也不會太好”。

近些年,新人導演習慣把希望寄托在各大影展的創投會上。在那裡,專業評審的意見左右着影片的命運。這種“業界評選”的機制呵護、鼓勵着導演的個人表達,也造成了同質化文藝片盛行,題材和表達越發與市場偏離的現象。

從業内認可到市場買單,标準往往存在巨大差異——第二部長片能否成功,或許才是一個導演是否真正走入主流的标志。“主要數量的年輕導演不應該聚焦在藝術電影上,”楊超說,“而應該在類型片上。”說白了,電影是導演的作品,更是需要有人買單的産品。

曾贈不排斥類型片。她拿過不少專業獎項,技法無可指責,口碑也算不錯,但她被定性成隻能拍“女性的、小衆的、緩慢的、文藝的”題材。想要争取更多機會,卻被制片人以“太文藝”擋在門外。

被拒絕多了,她也想通了一些道理:“未必是你的表達不真誠或者是表達沒做好,可能就隻是你說的東西無人關心。”她努力尋找和觀衆的連接配接,經常蹲守在視訊網站評論區分析觀衆喜好,試圖總結一些來自使用者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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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常調侃自己,“出道7年,歸來仍是新人導演”。“新人”這個标簽像是把保護傘,似乎可以化解那些尴尬、窘迫、困頓的時刻。錢甯黃覺得,“反正前面做的作品隻要沒有特别牛,我就都說自己是新人導演。”王一淳說得更直接,“所謂新人導演,不就是你沒名氣嗎?”

沒有名氣,缺少機會,遠離市場,就自然無法靠拍片養活自己。問一個不成功的導演最近在幹嘛,回答肯定是“寫劇本”。曾贈說這是“特别讓人難受的段子”,但事實确實如此,“對,我正在寫劇本。”

楊超觀察,視訊網站興起後,導演專業的學生畢業後去拍網劇、網大的特别多;少部分在拍廣告,隻有更少部分在堅持做電影、寫劇本,等待被創投選中。

電影項目孵化的過程往往以年計時,過程中沒有收入,新人導演隻能靠其他方式謀生。很多人都有兼職,有的在影視公司做編劇,接一些小活兒;如果會攝影或者會美術,就進别的組幫忙。這些工作占據了大量時間精力,能同時堅持創作,往往需要強大的自驅力。

03 錢

錢當然很重要。

提到導演的成功标準,錢甯黃第一反應是,“要能賺錢。未必是賺大錢,總要能覆寫拍電影花的錢。”現在,他的日常開銷一部分靠劇本開發的收入,一部分靠家裡接濟。

《2019-2020中國影視行業青年創作者生态調查報告》顯示,33%的新人導演啟動處女作時,主要資金來源是存款和親友籌資。啟動後,50%的項目夭折于資金問題。

忻钰坤2013年拍攝第一部長片《心迷宮》時,制片人任江洲為了籌錢,回老家找開大理石礦的遠方表哥、找曾經赴泰國商務考察團的同伴、找一起參加發改委文化創意總裁班的同學求助。他在快餐店從早坐到晚,一條條發短信借錢,2萬、10萬、20萬,一點點湊足電影拍攝資金。

錢來之不易,是以更要掰碎了花——請不起專業演員就用素人,甚至直接找家人。客串也是節約成本的常見方法,王一淳拍攝《黑處有什麼》時,錄音組老大客串了片中賣冰棍的猥瑣大叔。她自己也屢屢走到鏡頭前,還在演員敲不下來時,做好了親自上場演女主角的心理準備。

她的兩部長片,都是自籌的拍攝資金,“不怕得罪人地說,這個行業壁壘森嚴,我相當于花了點錢把這個壁壘敲破了一個小口,争取到一個表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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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錢也不行。

王一淳是半路出家,沒有專業院校裡積累的人脈資源,入行時“兩眼一抹黑”。劇本尚可以自己完成,但到了片場,“用光、角度什麼的這些都隻能講感覺”。一個劇組動辄上百人,她組建團隊隻能“不停碰運氣”,不停試錯,不停被騙,不停交學費。但在節目中,有業内頂尖的制片人幫忙,她隻需要專注創作就夠了。

這是最最理想化的導演工作,她稱之為“托管式拍片”:背靠平台的頭部綜藝,配置了現成的團隊,還天然帶有流量和關注;演員由節目組去談片酬和檔期,不用導演操心。市場、營運、宣發和團隊的問題都解決了,相當于給導演減輕了一多半壓力。

甚至錢都不是問題。和節目制片人争取拍攝預算,也就是一場會面、兩通電話、幾次推拉就可以解決。偶爾還會有愛惜人才的前輩自掏腰包送上補貼——拍攝第二階段短片《觀察者》時,錢甯黃預算超支刷爆了信用卡,陳祉希知道後立馬幫他填補了超支費用,李誠儒又轉賬6萬以示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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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實遠比節目殘酷得多。這些年,楊超見證了大量形态各異、野蠻生長的新人導演。剛畢業的電影學院學生,想要攢劇組、拍短片尤其困難,他們于是形成了各自的小江湖。在平遙,在FIRST,在各大電影節的創投會以及各大藝術院校的畢業學生中間,有一個相對松散的群體,可以在裡面找到能幫忙的各種人。這些人在沒有進入市場之前,會用相對便宜的成本、最基礎的裝置去完成項目,一邊兼職一邊堅持,等待創投獎項的肯定,以及一個與伯樂、平台、市場連接配接的機會。

就算有了代表作、走進主流視野之内,導演們更多的時候也要自己去市場上找錢,去社交。這是很多創作者都不具備的能力,是以也逐漸發展成另外一種淘汰機制:讨人喜歡的逐漸占領資源,内向的離機會越來越遠。

04 一個職業

見到錢甯黃那天,他正在機房為最後一個短片趕制後期。他捧着電腦窩在沙發裡,聊天時不自覺地走神。“我一邊和你們聊,一邊想這個片子要怎麼辦。”以前處理類似短片至少要一兩個月,現在被壓縮到幾天。在他過去的經驗裡,推進一個項目,一拖可能一兩年就過去了,也見不到成果。但參加節目的三個月,他拍了四部不同類型的短片。長期沒有産出的空虛感,被快節奏的綜藝競技一掃而空。

強壓有時能激發額外的創作靈感。第二階段影片開拍前三天,王一淳臨時決定換劇本。此時演員已經敲定,道具都已出庫,景勘完了,就差開拍。但考慮到現有的故事不貼合“腦洞大開”的主題設定,她咬牙決定推倒重來。

最終的成品是獲得第二階段全場最高分的《音樂之聲》,用蟑螂視角講述的親情故事。王一淳自認是容易拖延的人,平時在書桌前一坐坐一天,刷刷手機,看看電影,再随便寫幾筆,磨蹭一下,稀裡糊塗幾個月就過去了。但現在,“我好像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工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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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做導演之前,曾贈試探過很多方向。她高中時入圍過新概念大賽,但因為不确定以後要不要以文字為生,沒去參加複賽;她還學了六年聲樂,但也不确定是否想當歌手。她學過很多東西,但似乎都不足以和他人建立連接配接。有時候,她想跟人分享某一刻的感受,但文字寫不出來,聲音表達不出來——直到有一天她發現,拍電影可以。

“好像隻有這份職業我堅持最久。”曾贈說。

每次采訪,王一淳都要不停解釋一個家庭主婦為何突然決定做導演。“那不是很正常嗎,又不是想去掏大糞。”她說這不是個多麼重大的決定,拍電影像是給自己争取到一個職業、一次表達的機會,“隻不過争取到的有點晚了,歲數有點大了,精力不夠旺盛”。和其他新人導演不同,王一淳要面對年齡和經驗帶來的短闆。前段時間,她看了一段《長津湖》的片場視訊,感慨徐克導演對現場排程的精準控制,什麼時候放炮,射程、時間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裡。

經曆過現實敲打的人,往往更能厘清理想主義與專業主義的尺度,厘清夢想與工作的界限。導演是一份工作,做這份工,既有創作者自我表達的高光時刻,也要承擔工作背後的瑣碎和苦惱。楊超也提到,近幾年畢業的青年導演們更現實,對環境的感覺更強。即使投身影視行業,他們也能以更平和、更職業的心态看待這個工作,少有人像上一代那樣,追求某種“使命感”。

結束了《導演請指教》四個月高強度的錄制,王一淳還有《綁架毛乎乎》的後期要完成。錢甯黃的《蛋黃人》和《人人都愛查爾斯》的長片計劃正在推進,他在節目中充分展現了作為類型片導演的潛力,已經有頂級科幻IP向他發出邀約。至于“年度價值導演”曾贈,早在第一輪短片《愛情》放映後,就有很多愛情片項目向她伸來了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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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贈過去曾開玩笑說,一輩子隻想拍三部電影。第一部拍長片,完成導演身份的自證。第二部,要證明自己是個好導演。但好導演的标準是什麼?由誰來定義?一次榮譽能證明嗎?獎項或票房能證明嗎?她還沒有答案。

至于第三部,則是什麼都不想的個人創作。但這是以前的想法。現在她沒有規劃,在可見的未來她願意一直拍下去。“我是導演,我需要待在現場,我需要一直工作,這才是我的價值。”

(來源:騰訊新聞)

* 部分圖檔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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