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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把婚姻當兒戲,“戲耍”女友毛彥文,晚年卻被年輕女孩騙婚

吳宓:把婚姻當兒戲,“戲耍”女友毛彥文,晚年卻被年輕女孩騙婚

吳宓

某一日,吳宓接到一封信,是自己的學生錢鐘書寄來的。打開來看,信中言語分明。

“有盡浮生猶自苦,無窮酸淚倩誰償。”就是這封信,緻使吳錢二人師生關系破裂,由此,半生未果。

是什麼原因讓錢鐘書給自己的老師寫這樣一封信呢?這還得追索到吳宓的年輕時代。

吳宓何許人也?

吳宓,陝西省泾陽縣人。字雨僧、玉衡,筆名餘生。

曆史上給他的頭銜似乎贅了些,但每一稱謂都實至名歸,絲毫不為其過。他被稱為:清華大學國學院創辦人之一,中國比較文學之父;中國紅學的開創人之一,與陳寅恪、湯用彤并稱為“哈佛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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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的心腸是極好的。

他不畏權貴,在清華國學院裡,如果有人得罪了得勢之人,他總會出面,從不會讓自己的同僚與朋友處于險地。

而且,這位民國才子治學嚴謹,對待學術可謂用心之至。他學貫中西,精通西洋文學之外,尤好紅樓。他極愛《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并以紫娟自居。

據說,他紳士儒雅,對女士的友好近乎憐愛。這一點,又與《紅樓夢》中寶玉的做法是一緻的。可以想見,他不僅極愛黛玉,而且像極了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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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以他的經曆來評判,而隻看其喜好,便可以知曉,這樣一個人,應該是潔身自好的,或者說,在他的感情世界中,他會自設一種美好的情境,不容它有瑕穢。

故事始于他與自己的發妻相識之初,甚或更早。

當年,在歐洲讀書的吳宓收到同學陳烈勳的來信,信中陳述自己的姐姐陳一心對其極為仰慕,想結識自己,甚有以身相許之意。

當時,吳宓看過陳一心的照片後,怦然心動。

恰好同學朱君毅的表妹(也是朱的未婚妻)毛彥文與陳心一同為杭女師的校友,吳宓便委托朱君毅代為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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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彥文

兩人雖同為校友,卻并不相識。但受未婚夫之托,毛彥文也隻好趁着暑假去陳心一的家裡一探究竟。

毛彥文是這樣描述陳心一的。說此人系舊式女子,是極為淑德的賢妻良母,如果與之相伴則治家有方。但若欲覓時髦女子,找尋善于交際者,則應另擇他人。

毛彥文建議吳宓與之書信溝通一段時日,再做定奪。

吳宓聽從了毛彥文的建議,一直與陳書信往來,頗覺适意。後來吳宓回國後與陳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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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君毅

婚後生活果然如毛彥文所言,陳心一極盡淑德之能,治家有方,并為吳宓生了三個女兒。吳宓稱其“辛勤安恬”。

如果按正常思維,這麼圓滿的家庭便不應該再有出格的事情發生。

但,有一些時候,不作妖不足以稱其為才子。這也是古往今來所謂的才子自我陶醉的一種劣根性。

面對辛勤安恬的妻子,吳宓又為其不是才女而感到不足。

恰在此時,留學歸來的朱君毅變心了。執意要與未婚妻退婚,而另娶他人。

當年因為吳宓的婚事,毛彥文代為打聽。緻使毛彥文與妻子陳心一成為閨蜜,同時也與吳宓成為好友。

作為多年的好友,吳宓在毛彥文與朱君毅之間左右周全,試圖挽救二人的關系,但朱君毅決然轉身,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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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婚夫抛棄的毛彥文傷心欲絕,她自幼對表哥極盡傾慕,從未想過與表哥的關系會發生變故,遭此重創,悲傷之情無處排遣。

此時從中調解的吳宓竟因為憐愛過度而不可自拔地愛上了毛彥文。

這一段淵緣,追溯起來,早在與陳心一相識之前。那時,朱君毅與毛彥文經常書信往來。

因吳宓與朱君毅早就是好友,從毛彥文年齡尚小,語句不通時,吳宓便開始讀到她給表哥的來信。

及至她成長為妙齡少女,才智漸開,文采斐然,吳宓便邊讀邊贊歎其才。漸漸地,花癡的吳宓竟暗生情愫。

如果朱君毅不變心的話,這也僅僅是過往而已,但偏偏,這一段往事随着兩人關系的變故而再次被觸及。

這就是所謂才子的悲哀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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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由于深谙中國傳統文化之禮儀教義,不敢越矩。

另一方面,深受新文化運動的沖擊,巨浪之大,無以抵抗。緻使其人性深處的欲望被激發。

假借“愛”之名随意潑灑,不負責任,不加節制。

他想了一個兩全的辦法,便是:在不離婚的基礎上同時迎娶毛彥文。而毛彥文卻從未動過其它的心思,斥為“恥聞之。”

雖如此,當看到徐志摩與張幼儀離婚迎娶陸小曼,吳宓羨慕已極。并效仿徐志摩抛棄結發妻子,扔下三個女兒,公然離婚來追求毛彥文。

真可謂,“恥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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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否認,民國的文人是一種破格與改革。但如果深谙中華文化之精魂,應該體味“道”之随順與淡然。

西洋文化的介入,必然是有自由的成分,稱其為“解放人性”,卻忘了,人性中的善惡是并存的。

不加遏制地任欲望的河流随意奔湧,造就了多少孤苦的女子無依無泊。

逆流而上如張幼儀者自是開辟了另一番天地,可是,其他的小腳女人們又有幾人有更多的見聞呢?

改革不論好惡,必然會伴随着一個類群的悲哀。

不僅是吳宓,包括民國很多被後世稱其為大師的人,他們對于結發妻子的做法也令人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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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民國女人

吳宓本性善良,離婚之後,他心存歉疚,妻子和三個女兒的生活費、教育費他全部承擔了起來。

但他對毛彥文的感情隻增不減,對方對他卻無非分之念,為免其糾纏,索性留美讀書。

吳宓又以通路學者的身份追至美國,但依然遭到拒絕。

後來,或許是多年的追求打動了毛彥文。當吳宓再次向其求婚時,毛彥文終于答應了他。

但當毛彥文趕到巴黎時,他卻又反悔了!轉而去追求别人。這種不成熟的人格,像極了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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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中某個櫥窗裡的洋娃娃,非想把它買下來。而當它終于到手時,卻棄之一旁,不願再玩。

毛彥文心灰意冷,在同學的撮合下,嫁給了前民國總理熊希齡。彼時,熊希齡的前夫人已經離世四年。

而為兩人做媒的正是熊希齡的女兒,他期待父親有個幸福的晚年。

彼時,熊希齡65歲,毛彥文37歲,雖然年齡相差懸殊,但到底是一份踏實的守護。

毛彥文與熊希齡成婚時,吳宓已深深惋惜自己的做法,他發現自己深愛毛彥文,悔不當初。

人家已經結婚了,他又在報紙上發表詩歌表白:

吳宓苦愛毛彥文,三洲人士共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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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希齡與毛彥文結婚

離婚不畏聖賢譏,金錢名譽何足雲。

他寫了大量的詩來抒發自己對毛彥文的感情。被妄想情思纏繞的心居然還想“諸天空漠逃色界。”

兩年後,熊希嶺病逝,吳宓竟覺得希望重新燃起。

他不僅每天寫一萬字的書信寄給毛彥文,雖然信被原封退回也依然不退其心,甚至還一度追到香港。

他似乎總是一廂情願。

憑什麼,你願意的時候人家必須願意,你不願意就随意把人家棄之一旁,好像别人是專為等你而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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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希齡與毛彥文

毛彥文有感于丈夫對自己的守護,誓不再嫁。對于吳宓的行為一直漠然處之。

為了抒解自己的情思,他四處發文,還在課堂上給學生剖析自己的詩句,以至惹人嘲笑。

錢鐘書看到自己的老師困于情局,為了要警醒他,給他寫信,信中直抒胸臆:“有盡浮生猶自苦,無窮酸淚倩誰償。”

這封信本是好意,卻緻使吳宓誤會,二人感情破裂,由此,半生未果。

毛彥文晚年時,曾有專門研究吳宓的專家去台灣進行專訪,毛彥文的回應是冷漠的:“好無聊。他是單方面的,是書呆子。”

也難怪錢鐘書會給老師寫信。這種反應,讓我們這些觀者也對其産生歎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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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鐘書

毛彥文在《自傳》中對吳宓着墨不多,但肯定其人品,稱其離婚後一直對妻子和女兒照顧周到。

說到愛情,毛彥文認為吳宓對愛情的理想與追求都是荒唐和虛幻的,注定沒有結果。

毛彥文看得很透,是以後來她再也沒有動過心。

吳宓對她所傾注的所謂“愛”其實是一種自憐。是一種愛而不得的不甘心。

他所追求的愛其實是一種因遠離而産生的美。一旦行将得到,他會覺得某種美麗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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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樂于在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裡沉醉,這是他所習學的文化積澱下來的一種習性。

是以,那麼善良的人,困在自造的意境裡,自以為純淨,卻不想是濫情。

而他自以為的純淨其實是心底幹淨的一種折射,隻不過他錯認成了愛情。

如果把這心底的幹淨投射到其它地方,比如說寄情山水,比如說報效祖國,比如說投身文化,而不是住著于某個人身上,那就大大地不同了。

愛情如果不接了地氣,隻在真空裡存活,那麼無論它有多美,也注定會落得“很傻很天真”。

就如同孩子手裡拿着彩棒吹起的泡泡,五顔六色,極圓極美,但它終不是實在的,總會幻滅。

這種近乎童話的一廂情願拿到現實裡,總讓人覺得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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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宓,他一邊對毛彥文念念不忘,一邊又看上了學校的助教老師,對其展開追求。

當人家同意他的求婚時,他卻拿出自己為毛彥文寫的詩給人家看,訴說自己對毛彥文的愛慕。

他甚至很天真地告訴人家:如果毛彥文肯嫁當然最好,如果毛彥文不嫁就專心和你結婚。

簡直是莫名奇妙。這樣的許諾,人家當然不願意了。

他在自己自設的情局中輾轉多年,直到年近60時,遇到自己的第二任妻子。

女孩叫鄒蘭芳,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在報紙上看到吳宓發表的文章,寫信訴其仰慕之情。

鄒蘭芳由于出身不好,自己的哥哥因叛亂而被鎮壓,留下幾個孩子無人照料,一家九口全靠鄒蘭芳一點微薄的工資過活,可以說是十分地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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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老年時

與吳宓相識之後,鄒蘭芳便以學生的身份借故親近。吳宓見其身世可憐,又對自己極好,本就憐香惜玉的吳宓便和她結婚了。

詩人不會因其挫折的經曆而丢棄自己的浪漫本性,結婚時他賦詩一首,稱:“黃花白發相牽挽,付與時人冷眼看”。

身為教授,當時的吳宓是高收入人群,但結婚之後,他需要供養的卻是鄒蘭芳一家九口人,可謂負擔之重。

而鄒蘭芳的身體在結婚之後便再也沒有好過,因為肺結核的原因,到處尋醫問藥。三年後,醫治無果,最終身亡。

善良的吳宓教授這時擔起了供養鄒蘭芳家人的重任,每月寄錢,從未間斷。直至後來自顧不暇,才停止了對他們的供養。

這一段黃昏戀,讓本該安享晚年的吳宓倍感辛苦。用情一世,臨了,卻為生活所牽累。

在這之前,才華橫溢的他大概從不會因錢而産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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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會至真至性地用情,力透紙背地潑灑筆墨,臨了到手的退卻,貌似濫情地不負責任。生活的厚重卻不會占據他的思維。

有人會說,妻子死後他完全可以選擇不去照顧她留下的侄兒侄女。

但,他是吳宓教授,在強權下都不會去規避退縮的他,又怎麼會對妻子的親人置之不顧。

有人說,鄒蘭芳是騙婚,其實,情到深處也未必是騙。

他的素養與人格魅力既然能讓陳心一僅僅閱過其文,看過照片就産生以身相許的念想,身為觀者,又怎麼敢斷定,鄒蘭芳不是因為對其仰慕至深而與之結婚的呢?

令人疼惜的是,一輩子活在幻想之城裡,到老來卻飽嘗了一把生活的心酸。

幻想再美,終抵不過現實的厚重。如果說,世人皆為生活之重所牽累,鄒蘭芳之前,吳宓卻飽受着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的苦痛。

但凡有一點珍惜穩定的生活,他便不會與第一任妻子離婚。他與徐志摩不同,徐志摩與張幼儀是父母包辦,而他與發妻陳心一的結合卻是自由戀愛的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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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會在毛彥文同意的情況下與其結婚。

再次之,在其打動身邊的助教老師時,如果不那麼天真,也不會把一個好好的姑娘給氣跑。

但他似乎是這種宿命,而自己又不加以分析和覺察。

宿命并不是蓋棺定論,而是一旦發現并覺察,加以規避,是可以改變其走向的。

要命的是,他總要把眼前的美好踢掉,或者眼看它來了卻不去抓取而任它流走。他似乎樂此不疲地在做這件事,而對自己的行為毫無知覺。

當他以為好不容易抓住的時候,卻因自己的“戀愛腦”而毫無洞察身邊情況的能力,緻使自己晚年艱辛。

說“多情自古空餘恨”,不對,他對任何人也沒有恨,隻是自己願意承擔。

說“都付笑談中”,也笑不起來,他的善良與天真又讓人憐惜。

說他用情不專,他卻在晚年還在追索自己對毛彥文的愛戀。

可是,他的行為又怎麼可能叫做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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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

三毛曾說過一句話:“一種不能解不能說不知前世是什麼關系的一個謎和痛。”

總之,對待微妙的感情世界,也應以史為鑒。還是要留一厘清醒的覺知,避免傷人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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