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央視版電視劇《紅樓夢》開播，長久以來隻存在于文學想象和戲曲舞台上的紅樓人物們似乎從此在方寸熒屏上被定格了下來。在此後長長的歲月中，無論《紅樓夢》有多少部新版影視作品，87版《紅樓夢》的影響力始終經久不衰，可謂創造了“中國電視史上的絕妙篇章”和“不可逾越的經典”。
35年後，“永遠的紅樓夢——87版《紅樓夢》35周年紀念音樂會”特邀鄧婕、歐陽奮強等近20位87版主要演員登台亮相，與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吳碧霞等一衆音樂家們，共同演繹作曲家王立平為《紅樓夢》創作的一首首經典旋律，依然引發了資深劇迷們極大的觀演熱情。随後，鄧婕、歐陽奮強走進《可凡傾聽》，暢聊紅樓情緣。
用全息影像技術，讓陳曉旭“在現場”
87版《紅樓夢》播出至今，已有35年，此次用音樂的名義相聚，靈感來自于鄧婕。“因為大家演完《紅樓夢》，這個劇組就散了，而且很多人就不從事演藝這個行當了，有的去做生意，有的去畫畫了……是以我想把大家再聚在一起，總得給觀衆呈現點什麼，但是我又怕大家的水準有點參差不齊，怎麼找一個最好的辦法，把大家凝聚在一起？在《紅樓夢》播出30周年的時候，歐陽他們找到了‘黛玉進府誦讀’這麼一個形式，這個節目就可以一直演下去。而這次，我們采用音樂會的形式，在西安又嘗試用全息影像技術，使得陳曉旭也能夠‘在現場’，西安第一場演出時，我們全都流淚了。”
話及陳曉旭，大家總有道不盡的遺憾與懷念。歐陽奮強透露，曉旭喜好文學，也愛寫詩，“那時我們聚在一起，大家都是以書會友，談論最多的就是文學。那時她寫給夫妻的詩，我都是第一個品讀的，因為那時不像現在，寫好詩手機發送一下很友善。我在她邊上，就捷足先登，幫她品鑒一下詩寫得好不好”。
而在鄧婕記憶中，自己是在《紅樓夢》播出後，才與陳曉旭熟絡起來的：“因為林黛玉和王熙鳳的對手戲不多，後來我們常一起參加一些活動、演出，漸漸熟了。到最後，曉旭常說：‘鄧婕，你去的地方，我就去；你不去的地方，我也不去。’包括那時有什麼特别重要的人，她也會先帶來給我看看。”
歐陽奮強演賈寶玉，本人最後才知曉
1983年，央視版電視劇《紅樓夢》劇組正式成立，據導演兼制片人王扶林回憶，劇組第一年的主要任務是籌組顧問及專家委員會，撰寫劇本和甄選演員等。1984年春夏期間，劇組在北京圓明園舉辦了兩期《紅樓夢》演員學習班，組織演員們研究原著，分析角色，亦學習琴棋書畫，增強藝術修養。在學習過程中，才慢慢确定了最終的演員人選。林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薛寶钗的扮演者張莉以及王熙鳳的扮演者鄧婕等主要演員都參加了第一期學習班，但是對于最重要的角色賈寶玉究竟由誰來扮演，劇組依然毫無頭緒。
彼時，無論是戲曲還是影視劇，賈寶玉都由女孩反串演出，甚至有戲劇家直言：“能演賈寶玉的男孩還沒出生。”但是王扶林還是希望找到一個男演員來诠釋賈寶玉，在鄧婕與演員張玉屏的聯合推薦下，王導決定見一見歐陽奮強。有意思的是，歐陽奮強要演賈寶玉這件事，他本人竟是最後一個知曉的。“和導演見面以後又參加了試鏡，有25個演員參加，當時也沒說定誰，我就跑到一個比較偏遠的山裡面拍别的戲了。等到我回到成都，好多媒體堵在我家門口，讓我說說演賈寶玉的心得。我說你們别胡說，我隻是參與了試鏡，還沒定呢。結果媒體都說，《人民日報》《光明日報》都官宣是你演了，我這才知道自己要演賈寶玉。”
而最初被選人導演認為“演小姐，不夠斯文；演丫鬟，氣場太大”的鄧婕，也是在王扶林的鼓勵下，決定挑戰王熙鳳。“一開始我試了一段尤三姐，拍了錄像寄到北京。後來進了學習班，有一天我在練‘平兒軟語救賈琏’，王導看到後叫我要敢于挑戰自己，我當時就覺得這話頗有深意。後來試戲，我特地挑了王熙鳳的戲，就突然有了靈感……”
拍戲過程“壓力山大”，導演支招“撒開來玩”
歐陽奮強拍87版《紅樓夢》的第一場戲、第一個鏡頭，就是為了重病的秦可卿哭泣，這讓他“壓力山大”，“我一宿沒睡着，翻來覆去想着如何才能順利哭出來。後來我就找了一小瓶風油精，拿了一個棉球，搓得很細，不能讓人家看見你用那個東西來刺激眼淚，沒有面子，不是真情實感。是以悄悄地，趁大家不備，蘸了一點點風油精，把眼角搓一下”。
憑借這份“小機靈”，歐陽奮強順利完成了第一場戲，建立了些許表演自信。但總體而言，對于能否演好賈寶玉，他仍然心裡沒底，“因為第一期學習班我沒參加，總覺得自己缺失了一塊，沒有書卷氣”。後來，還是王扶林的一席話，讓他豁然開朗。“參加第二期學習班時，我整天捧一本《紅樓夢》在那裝模做樣的，王導就說：‘你别看了，看也看不懂，給你個任務，搞搞惡作劇，撒開來玩。’我就按照導演要求，整蠱了好多人，後來我才反應過來，導演這麼說就是為了讓我放輕松。”
而對于鄧婕而言，拍攝《紅樓夢》的3年也着實憋着一股勁：“就是一心要把這件事做好，那時我沒有社交，也從不出去玩，就整天待在劇組，背台詞、琢磨人物。”
鄧婕涉足電影制作，與張國立各忙各的
和許多參演過87版《紅樓夢》的演員一樣，歐陽奮強早早結束了自己的演員生涯，轉型幕後。“賈寶玉”帶來的光環一度成為他想要掙脫的過去，但最終被歲月打磨成最珍貴的回憶。
而鄧婕則堅定地選擇“北漂”，與丈夫張國立一起拍攝了《宰相劉羅鍋》《康熙微服私訪記》等紅極一時的電視劇，繼王熙鳳之後留下了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熒屏形象。
近年來她雖然減少了幕前的演出，但依然為自己熱愛的藝術貢獻着力量。2019年由她擔任監制、制片人的電影《活着唱着》入圍戛納電影節導演雙周單元，并在上海國際電影節上斬獲多項亞洲新人獎，令出身川劇世家的鄧婕頗感欣慰：“對川劇的情感可能是流淌在我血液裡的，因為我父母都是川劇演員，我從小跟着他們耳濡目染，電影裡呈現的那種生活狀态，我太熟悉了。”
鄧婕、張國立一直被稱作演藝圈内的神仙眷侶，他們日常是如何相處的呢？鄧婕透露，兩人基本上是各忙各的，“如果恰好有個工作兩人在一起比較合适，而且彼此都很願意的情況下，我們也會合作。但是隻要有一點不合适、不舒服，我們就各幹各的”。
作者 李曉雅【《上海電視》原創稿件，轉載請聯系《上海電視》周刊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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