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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燕萍跟前夫沈醉見面,提前對丈夫說:他或許會扇我耳光,别回手

在國民黨的特務系統中,沈醉算是一個很獨特的存在,他年紀不大,資曆卻很老;雖然執行任務時也心狠手辣,但整體來說不失人情味;

最有意思的是,他明明在起義通電上簽了字,也下令麾下的特務放下武器等待接收,然而卻被當成了戰犯,入住功德林數年。

在此期間,沈醉滿心以為往日十分恩愛、為他生下了六個孩子的妻子栗燕萍會等他,還寫下了很多思念的話語,結果重獲自由後才發現,栗燕萍早已另嫁他人。

現在很多有關軍統的材料,都是出自沈醉之手,而沈醉本身的故事與情感,也同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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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少高位,奈何被毛人鳳排擠

沈醉1914年出生于湖南湘潭,早年也是一名熱血青年,1932年日寇挑起了“一·二八事變”,一心報國的他跑到了上海投奔姐夫餘樂醒。

餘樂醒當時正在戴笠麾下負責複興社上海區的工作,借着這層關系,沈醉結識了戴笠,他靠靈活的頭腦以及出色的能力,很快就得到了戴笠重用。

1942年,年僅28歲的他成了軍統總務處少将處長,很多人都将其視為戴笠、毛人鳳之後的第三号軍統大特務。帶他“入門”的姐夫餘樂醒此時已遠遠不及他。

不過沈醉的崛起與戴笠的信任有着莫大的關系,戴笠1946年飛機失事後,他的情況就急轉直下。

繼任的毛人鳳是個陰狠之人,戴笠生前,毛人鳳表現得相當溫順,但他掌握了大權後就放肆排擠戴笠的親信,沈醉就在1947年被安排成了保密局雲南站站長。職務上看似沒有變化,但也等于是古代的發配邊疆,遠離了權力核心。

此後幾年,沈醉都沒什麼露臉的機會,直到1949年末盧漢起義,他在通電上簽了字還是被盧漢推了出去,因而就先後被關押于昆明陸軍模範監獄、重慶歌樂山白公館、北京功德林等地,直到1960年得到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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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首任妻子,夫妻二人皆用化名

1932年,沈醉剛加入複興社不久,為掩飾特務身份,平日裡他就裝成《中央日報》記者進行活動,在這段時期,他結識了首任妻子莫耶。

莫耶原名陳淑媛,後改名為陳爰,用過的筆名有白冰、椰子等,莫邪這個名字是她去延安後改的,著名的革命歌曲《延安頌》詞就出自她手。不過當時莫耶化名“白雲”,在上海進步雜志《女子月刊》做一名記者兼編輯。

化名為“陳倉”的沈醉因同是記者,經常與莫耶相處,兩人逐漸産生了感情,莫邪還為沈醉生下了一個孩子。沈醉當時希望莫邪能辭去工作全心照顧家庭,但遭到了莫邪的拒絕。

兩人的結合非常奇怪,一個是全力抓捕共黨分子的特務,一個則是同情中共普及革命思想的進步青年,應該沒有什麼比這更同床異夢的了。

1937年10月,莫邪參加“上海抗日救亡演劇第五隊”前往延安,她本想拉着沈醉一起去,然而沈醉的身份注定是不敢去的,是以這段婚姻也就宣告結束,彼此中斷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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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隐瞞身份這一點上,兩人都做得非常到位。

1960年,莫邪從報紙上看到了前軍統要員沈醉特赦的消息,經仔細辨認她才發現這是自己曾經的丈夫,她不可置信地說:真沒想到他會是個特務、是迫害共産黨人的劊子手。

同樣的,沈醉也不知道自己首任妻子竟是著名的紅色女作家,還是1967年,蘭州軍區的相關人員找到他詢問調查,沈醉才恍然大悟。

不過對于這件事,他為了不給莫邪造成困擾,就一直沒有怎麼談及,哪怕是在自傳《我這三十年》也沒有隻言片語。

直到1986年5月7日莫邪病逝,沈醉寫下了《悼莫邪》一文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算是首次公開談及前妻。

1987年,由沈醉口述、女兒沈美娟整理的《魔窟生涯》出版,裡面才記錄了有關莫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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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起于師生,身陷囹圄妻子改嫁

本文開頭所說的栗燕萍,是沈醉的第二任妻子,兩人也算得上是師生之誼。

1938年,栗燕萍考入了中央軍官學校,後被配置設定到位于湖南常德臨澧的特務訓練班,沈醉當時恰好就是特務班的教官,兩人一來二去就看對了眼。

戴笠當時為了讓部下一心抗日,嚴禁軍統成員結婚,沈醉也算有辦法,他謊稱與粟燕萍是“娃娃親”,本來就很寵信他的戴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此後沈醉與栗燕萍共同生活了10來年,生下了五女一子,生活很是恩愛。

1949年,國民黨大勢已去,很多人也開始自謀出路,蔣介石和毛人鳳為了堅定沈醉抵抗的決心,特意安排沈醉去暗殺進步人士楊傑、陳複光等人。沈醉為了自己的将來考慮沒有動手。

不過考慮到時局變化得很快,他就将妻子栗燕萍以及幾個孩子先送到了香港,自己則繼續留在雲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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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9日,盧漢為減少起義的阻力,将身在昆明的大部分國民黨高官扣押,沈醉也在其中。

沈醉被拘後當即與盧漢交涉,表示自己願意參加起義,同時他讓手下切斷了與毛人鳳的聯絡并放下武器,此舉赢得了盧漢的信任,是以盧漢在起義通電中加上了沈醉的名字。

本來沈醉以為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便于12月21日給妻子栗燕萍發了封電報:已參加雲南起義,不日我們即可團聚。然而沈醉很快又遭到了盧漢的拘禁。

說起來沈醉也是個“頂鍋”的,因為盧漢最初也扣押了國民黨西南綏靖公署主任張群,但他擔心國軍會瘋狂反撲,是以就将張群禮送出境。然而他又擔心這樣沒辦法跟解放軍交待,便決定将有分量的軍統頭子沈醉推出去将功贖罪。

沈醉知道自己以前犯的錯太多,是以沒争辯,這可就苦了遠在香港的粟燕萍。她帶着幾個孩子左等右等,等不到丈夫,就托人去大陸打探消息。

當得知沈醉已被抓後,粟燕萍心如死灰,想起以往種種,她誤以為沈醉要麼就是被槍斃,要麼就是關到死,是以為了撫養孩子,她1951年經人介紹嫁給了原國軍的一個副團長唐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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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一切,沈醉毫不知情,在他想來妻子一定會等待自己的。1957年冬,北京下雪了,正在功德林裡改造的沈醉見到此景就想起了妻子(粟燕萍小名雪雪)。

他激動地在日記裡寫下:晨起見天空飄着微雪,非常高興。但太少了一點。我甯願冷而不願看不到雪。雪啊!請你下吧!下吧!

可惜這片癡心,他的雪雪并不知道,粟燕萍1953年從台灣國民黨内部得到消息,說沈醉已被處決了,台灣還在所謂的“忠烈祠”給沈醉安放了一個靈位,是以粟燕萍已經開始全身心投入了新的生活。

1960年,沈醉作為第二批特赦人員獲得自由,他第一時間就寫信到了香港聯系粟燕萍。然而粟燕萍收到信後特别惶恐,她知道沈醉并非善類,萬一發起怒來誰也料不到後果。

是以即便沈醉一封接着一封地寄,粟燕萍從來沒有回複過,直到沈醉昔日的好友丁中江找上門,粟燕萍才寫了一封回信,客氣地說自己已經改嫁,希望大家都幸福雲雲。

沈醉對此倒是看得很開,他認為妻子改嫁是迫不得已,兩人感情還在,是以肯定會回到自己身邊的,他再度寫信給粟燕萍相約1961年在廣州見面,粟燕萍一開始也答應了,但約定的時間到後,她因恐懼而未能赴會。

沈醉當時非常生氣,随着時間流逝才慢慢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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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燕萍雖然不敢見沈醉,但卻對留在大陸的女兒沈美娟非常思念,1980年她邀請沈美娟到港相聚。

沈美娟将報告打上去後,文史館的人認為沈醉也應該一起去。于是在1981年,沈醉陪同女兒沈美娟一同到達了香港,當天香港《新晚報》頭版頭條刊登了這則新聞——前軍統大員、《戴笠秘史》作者沈醉将軍偕女赴港小住,大陸以外子女前來團聚。

唐如山與粟燕萍非常緊張,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他們還是怕沈醉會鬧事,粟燕萍心中有愧,先就對唐如山說好:他或許會扇我耳光,你别回手。

到了見面那天,粟燕萍心中還是很緊張,為了安全起見,她還請了幾個保駕的人。讓她沒想到的是,沈醉一見到她就隻是過來握住了手,絲毫沒有動氣的樣子。

沈醉說:燕萍,我非常抱歉,這麼多年都沒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是你把孩子們撫養成人,我是特意來向你們表示感謝的。

這番話讓粟燕萍非常意外,她沒想到沈醉的改變會如此之大,是以感動地說:過去的事不提了,我們今後就作為好朋友來往可以嗎?

沈醉搖了搖頭,“我們不交朋友,我們兩家原本是一家,以後不分彼此”,說完又轉頭對唐如山說:我有四兄弟,在家排行第三,你以後就叫我三哥好了。說完三人相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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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晚年相伴,很平淡卻也很幸福

在香港的20多天裡,沈醉很多昔日的部下、朋友來找他,希望他就留在香港,然而他通通拒絕了,有一次宴會上一名老友諷刺他:你從來都是手毒心黑,提槍不知打了幾多人,可如今全沒了往日德性。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教我信神還是信鬼?

沈醉回答得正氣凜然:不要信神,也别信鬼,要信人——包括我這個被共産黨改造過的人。

從香港傳回北京時,沈醉特别叮囑了唐如山一句“替我照顧好燕萍”,同時也給那些有歪心思的人留了一段話:喜未迷途,尚能知返。苦海無邊,不敢再跳!回頭是岸,岸在北京。

他先前的兩段感情都沒能走到最後,最終陪伴他晚年的人名叫杜雪潔。

1965年沈醉在北京光橋街道醫院,經人介紹結識了杜雪潔,因為名字裡有個“雪”字,沈醉認為這是特殊的緣分。

兩人在婚前都很坦誠,沈醉告知杜雪潔自己的特務經曆,杜雪潔也直言曾在教堂中做修女,雙方都能接受彼此的過去,是以就生活在了一起。

兩人因年紀大了,未再生育孩子,沈美娟體諒繼母的難處,就将兒子交由繼母撫養,家庭還算和諧。雙方都去世以後,在沈美娟的安排下,兩人合葬在了一起。

或許杜雪潔并不是沈醉的最愛,但已是晚年最合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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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這一生,曾經做過惡,但接受改造後也能洗心革面,任憑國民黨怎麼拉攏威逼,他最終還是留在了大陸,晚年他多次對女兒說:國家分裂是他們這一代人造成的,也應該在他們這一代人身上結束,這樣才能對得起後代,對得起祖宗。

這一片愛國的赤誠,還是讓人很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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