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姑姑，我首先想到的是她自己的苦澀，那是一種鑽進舌尖，但不是苦澀邪一樣的苦澀，一開始是一種略帶甜味的味道，然後當甜蜜的感覺還沒有擴散時，那隐藏在苦澀中沿着臉頰，沿着舌尖開始堆積起來擴散， 不能說是厭惡還是喜歡那種苦澀。作家王增軒曾經在他的《鹽菜蘑菇湯》中憎恨他姑姑的痛苦，隻是因為他的老師沈從文說，姐姐比洋芋有風，他也覺得家鄉的姐妹們真的比洋芋有風，讓阿姨的痛苦被忽視了， 是以經常想吃的阿姨，我覺得他不僅僅是因為阿姨的風格，更多的還是因為阿姨的品味那獨特，畢竟是家鄉的味道，童年的味道。
小時候，姑姑的痛苦，從厭惡到忍耐再到喜歡，完全是由我的祖母帶出來的。當時江陰的姑姑還不多，但臨近新年時，城裡的文亨橋菜園會有這麼大竹騾子的好心阿姨在賣，至于春節供應是否不記得了，隻要記住這個阿姨好像長在泥裡和蓮花一般色調洗起來的黑漆墨塌了泥水， 洗淨出的是白色和良性的外觀，尤其是那長長的橢圓形阿姨的頭上那高聳的尖頭，特别有風情，是以文人悶熱喜歡給它詩來畫，進而成就了沈從文所謂的阿姨的性格。
我知道阿姨也是從這個阿姨的芽開始的，農曆除夕三面牆，洗了阿姨，老奶奶會把鋼鍋放大煮半天，然後在四仙台上開始剝阿姨，是以，然後拆下那天我不會去，和奶奶一起乖巧， 爬上圓凳，片近阿姨，奶奶哼哼着熱騰騰的阿姨去掉蓓蓓尖，芽尖給我，自己用四根筷子刮掉表哥和絨毛，刮出的阿姨是春夏夜飯裡總火鍋底底湯，是紅肉燒的阿姨， 三隻黃雞的主要配件燒了阿姨。芽小貼士給我，這靈巧的小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撿起了阿姨的皮，那小而鹹的、香的、甜的，當然也是苦澀的阿姨的芽是我的戰利品，幾乎每年過年前這種芽都是我裹起來的，正是這個阿姨的芽讓我喜歡的阿姨。
阿姨的美味是從那碗扣雞開始的，過年過年，東鄉人總是喜歡做很多大菜，這些菜可以吃很多天，冷鍋蒸是一碗好菜，其中扣雞是最有品位的，江陰人扣雞會把阿姨，草雞煮熟骨頭， 切成一個樣子的雞肉放入碗底，上面是鋪了一層隻有樸素的阿姨，蒸進蒸籠裡，雞肉在清新的香味中浸泡在阿姨身上，扣後，還能讓阿姨完全沉浸在雞汁中，酥脆，清新的香味。
當然，農曆新年前夜的飯菜總是好吃的，因為有各種高湯浸泡，十種韭菜的伴随，作為蔬菜的阿姨在外面很受歡迎，隻是因為那天晚上好吃的東西真的很多，當我們早起熱菜的時候，湯裡很快就滿了蔬菜， 爬下院子裡圓凳子野，到老奶奶一遍又一遍地喊了幾聲才回去，小碗的憐憫吃了兩塊，苦澀，還有一點甜紅鑽石有點接近的味道，隻是遠不如豆芽那麼好吃， 正如我一直以來所想的那樣。
那一年月阿姨是相當多的，大概離阿姨的原點不遠了，是以有一段時間阿姨做天下，阿姨放了什麼菜，吃了點抱怨禍害，難怪王增玉先生不喜歡阿姨，不喜歡阿姨芽， 我也不喜歡阿姨，但喜歡那個有頭腦的阿姨芽。當然，我也喜歡憐憫的片劑，有一年阿姨又大又厚又多，爸爸突然想做慈悲的姑姑電影，爸爸刀工作得很好，一把菜刀也等着很鋒利，于是他把憐憫的碎片切得又薄又大，又洗了一遍井水， 去掉阿姨身上的一些澱粉，微幹幹燥，一塊扔進煎鍋裡，等待細小的一塊微黃即魚起來，瀝幹油，撒上胡椒鹽粉，那味道比油繭豆瓣更香，吃起來更好，風脆，和松動的絲帶酥脆， 是當年孩子們最好的零食。
現在想來，好阿姨似乎并不是因為阿姨有多好吃，而是被大人留下一堆火，右一個排毒的唠叨影響，覺得這個東西無論如何都比藥吃好多了，另外，它可以熱一會兒，片刻可以利尿， 一會兒跑肺，一會兒也能保護心髒，仿佛是萬能的，雖然我小時候沒有病，最腿上胳膊上還有那麼多瘡，隻有一兩處，但是耳朵和眼睛感染後也覺得這東西是好的。是以，當我當爸爸的時候，也學會了一個體面教育的兒子吃好阿姨，現在孩子可以忽略這一套，微信百度知道的比我多，也颠倒過來勸我，：這種物質重金屬含量高，容易污染，少吃就好。是以我從這位阿姨那裡購買選擇原産地，産業發達地區的阿姨少買。
但無論如何，作為江南著名的"水八仙"之一，自然有其道理，否則，這位來自南北朝陶仲景的姑姑開始記錄其消費和藥用，幾千年來人們幾乎都把慈菜作為江南的重要食材和食物，在菜肴中，呈現在中藥中， 在畫家的手中肆意，在下遊詩人的筆下。不然的話，沈從文師傅會說慈古洋芋溢出了嗎？王增軒對老孩子也忘了小時候那口跟苦澀的阿姨？它們一定有原因。不管怎麼說，我喜歡我的阿姨，當然，我更喜歡一個小阿姨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