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煉金術｜專訪三體宇宙CEO：三體有形成獨立元宇宙的可能

【編者按】元宇宙，英文名Metaverse，這個起源于科幻國小《雪崩》的概念，在2021年大放光彩：從英偉達的老黃到臉書的小紮，再到國内的百度、網易、騰訊，網際網路巨頭紛紛布局占位。元宇宙的元年來了？

澎湃新聞記者通過采訪業内專家、從業者和分析師，解析元宇宙“前世今生”，初探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元宇宙産業鍊和投資機會。

“人類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向外，通往星辰大海；一條向内，通往虛拟現實。”

早在多年前，科幻作家劉慈欣已經在筆下的科幻作品中構想“元宇宙”世界。當元宇宙概念在今年突然點燃資本市場，人們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向他筆下的中國第一大科幻IP《三體》。

在這個知名科幻IP背後，有着宛如“黑暗森林”般曲折離奇的故事。2019年，擁有《三體》IP完整改編權的遊族網絡CEO林奇意外身亡，在外界的聚焦下，原國際事業部副總裁趙骥龍接任了CEO的職位。

澎湃新聞記者了解到，在公司内部，趙骥龍的代号是“北海”，這是因為他最喜歡的《三體》角色是章北海：“章北海的特點是善于思考，最後做出了一些重要的決定，為人類文明保留了希望。”

“整個公司發生的事很突然，接手的時候還是有一定壓力的。”談到出任三體宇宙CEO的感受，趙骥龍坦言，“《三體》是林奇的心願，也是我們整個團隊的心願，我們都希望能夠好好把這個IP做下去。”

值得注意的是，在百度推出的元宇宙産品“希壤”中，可以探訪三體的經典場景和模型，也能仰望太空艦隊在頭頂來往穿梭。趙骥龍透露，未來将和元宇宙概念有更深度的結合。“我們希望在多元宇宙裡都會出現三體的接口，百度隻是目前推出的一個合作之一。”

元宇宙的概念走紅，将如何賦能《三體》IP的開發和營運？又将給這個“流浪”許久的中國第一大IP注入怎樣的生命力？近日，澎湃新聞記者獨家專訪了趙骥龍。

下為對話實錄：

澎湃新聞：在今年年底掀起的元宇宙浪潮中，背後有哪些深層次的原因在？

趙骥龍：在科幻和IP産業裡，其實元宇宙不是特别新奇的概念。元宇宙（metaverse）這個概念最早由美國科幻作家尼爾·斯蒂文森在1992年的小說《雪崩》中創造，可以了解現實世界平行中的一個虛拟空間，在這個空間裡，人們可以享受虛拟的沉浸式體驗、購買數字商品，并借助虛拟化身進行互動。

這樣一個平行的虛拟世界，在科幻文學和科幻影視中已經被大量地演繹過了，大家熟悉的《阿凡達》《頭号玩家》《失控玩家》都是元宇宙影視化的展現。

其實元宇宙這個概念，對我來說已經存在了若幹年。原來在我的了解中，元宇宙是一個文化群體的虛拟精神集聚地，以前百度貼吧、QQ社群其實都是元宇宙産品的雛形。

今年被稱為元宇宙發展的元年，我覺得元宇宙走紅的深層次原因主要包括三點，其一是元宇宙的入口：VR和其他互動界面的快速發展，給人提供了更加純淨化的虛拟體驗。

第二是基礎網絡和算力的提升，5G和雲計算等科技基礎設施的豐富，使得進入虛拟世界的資料交換變得成本更低，也促成了元宇宙産業的發展。

第三是受到一個以區塊鍊技術為核心、更加自由和去中心化的技術和人文思潮的影響，區塊鍊和數字貨币相當于元宇宙世界裡的等價交換物，使得人們可以在元宇宙的實體空間中找到精神寄托。

澎湃新聞：我們都知道元宇宙是起源于科幻小說的概念，作為中國最有名的科幻作家，網上有很多“劉慈欣怒怼元宇宙”的傳言，你是否了解劉慈欣對元宇宙的真實看法？

趙骥龍：我跟劉慈欣本人交流過，他從來沒有表達過這樣的想法，不管是公開也好私下也好，可能一些媒體在轉載的時候對他的寫作風格作出一些提煉，把他作品中的一些說法轉變成公開表态，這個可能不太準确。

我的了解是，他沒有公開發表過任何看法，但是他在作品裡會談到一些對人類發展的希望，也會對人類未來的發展作出一些預言。我覺得大劉之是以會被媒體總結為“怒怼元宇宙”，是因為他受到黃金時代的科幻作品影響比較深。他更希望人類去探索太空文明，而不是去探索虛拟世界。

澎湃新聞：你覺得《三體》中是否展現了元宇宙的概念，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面？

趙骥龍：我覺得三體屬于元宇宙的廣義概念。在三體世界中，有一個浴火重生、百年之後将入侵地球的三體文明，人類通過遠航的方式在外太空探索新的生存方式，三體成為了一個粉絲和使用者心中的虛拟精神領地，是以是一個廣義的元宇宙世界。

為什麼三體能夠形成獨立的元宇宙？因為三體本身的描述和細節設定具備了元宇宙的雛形，它本身是作為元宇宙形态中的一部分存在的。

在我看來，元宇宙在初期可能是多元度共同發展，無論是網際網路公司、技術公司還是IP從業者，都會提出自己的元宇宙概念。每一個獨立的元宇宙，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設定和叙事，我覺得三體具備形成一個獨立元宇宙的可能。

具體來說的話，我覺得在多元度的元宇宙中都會出現三體元宇宙的接口。在内容方面，在不同元宇宙中可能出現三體的相關内容，例如三體本身的故事、世界觀還有經典場景和人物等等。

第二是在消費場景中的結合，在多元化的元宇宙中，可以購買《三體》中的消費品，比如“綠色風暴”飲料等等。第三，在初期的元宇宙産品中，可以引入“三體元宇宙”裡的社交場景。在我們已有的社群中，已經确定為粉絲和同志關系的書迷和影迷可以在不同元宇宙場景裡找到屬于自己的組織。

在我看來，主要的結合就是表現在内容、消費場景和社交關系上的結合。

澎湃新聞：如何看待今年年底的這股元宇宙熱潮，除了網際網路巨頭之外，許多中小公司、獨立創業者也加入到“元宇宙創業”中，你看好這股熱潮嗎？

趙骥龍：我覺得這恰恰說明元宇宙的概念已經在網際網路裡面發展了很長一段時間。VR、AR、雲計算、虛拟數字人等技術，其實各大網際網路公司一直在積累，是以發展到現在，我覺得非常順理成章。

元宇宙的概念，對于大公司來說可能是精神上的共鳴。在我剛才提到的多元度元宇宙中，每個公司有不同的切入方式和角度。在我心中，元宇宙是一個颠覆性的行業，在新的虛拟世界裡定義了新的社交、内容分發和消費邏輯，它會是非常大的賽道。

當然，這也吸引了很多中小投資者和創業者湧進了這個賽道，這是否是能夠長期發展的狀态？我想背後肯定會出現問題，但是更多人參與進來，一定是好事。

作為新興行業，在早期發展的時候肯定需要政府監管和自我監管，這背後最大的問題是技術和邏輯的問題。對于元宇宙來說，如果元宇宙真正成為成功的産品，那就說明作為一個人，一天中大量的時間都要生活在虛拟世界裡，在這個虛拟世界裡就會形成屬于個人的一個新身份，這個身份和現實世界一樣，會帶來隐私權、保障權、人身權利等等，都需要被尊重和了解，需要整個社群的管理者把相關規則定好。

澎湃新聞：你覺得元宇宙走向産産業化的過程當中，還需要經曆哪些階段？

趙骥龍：我覺得需要長期的積累和發展，最終會像網際網路行業一樣，出現整合和兼并。

具體來說，元宇宙在發展壯大的過程中，還需要四個層面的積累。首先最底層還是技術的不斷成長和豐富，作為入口，能夠給使用者帶來更多更好的虛拟體驗。第二是内容供應的逐漸豐富，無論是娛樂、消費還是社交，都需要大量的内容供應商百花齊放，這樣的内容供應商目前還是很稀缺的。

第三是使用者心智，大家對虛拟世界的接受程度要提高。最後要形成一個統一的虛拟空間，有着真實的社交和消費，大家真正擁有了一種體驗，才會不斷發展下去，形成産業。

我非常期待大一統的元宇宙世界出現。就像現實生活中我們有身份證和護照，可以在世界範圍内暢通無阻。我期待在元宇宙的世界裡，每個人也能有屬于自己的“通行證”，同時，這個世界相比如今的網際網路世界，更自由、更開闊，提供更多開放的場景和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