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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變傅秋濤部與軍部失聯,四個上司叛變倆,為何還突圍最成功

1941年初的皖南事變中,帶領新四軍第1縱隊突圍的四位上司分别是司令員兼政委傅秋濤,副司令員趙淩波,參謀長趙希仲,政治部主任是江渭清。在突圍過程中,趙淩波和趙希仲被俘後叛變。

在葉挺被扣,項英、周子昆被殺,袁國平犧牲,其他兩個縱隊的上司要麼犧牲,要麼被俘的情況下,傅秋濤是突圍出來的皖南新四軍最進階别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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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變烈士陵園

在傅秋濤和江渭清率領下第1縱隊突圍出來300多人中,團營連上司最多,建制也最全,進而為革命保留了珍貴的火種。

他們在如此殘酷的戰場環境中之是以能夠突圍成功,除了得益于兩人正确的指揮和戰士們的英勇,以及當地百姓的大力支援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你可能想象不到,那就是與軍部失去了聯系。有人說,戰場上與上級失去聯絡不是兵家之大忌嗎?是的,沒錯!那是在通常情況下,而在當時的情況下,失去聯絡反而救了他們。

戰争就是這麼充滿不确定性,不信,我們往下看。

1938年6月,根據中央軍委指令,新四軍第1支隊司令員陳毅、副司令員兼第1團團長傅秋濤,率第1支隊從皖南向蘇南地區挺進,開辟了茅山敵後抗日根據地。

進入蘇南之後,第1支隊積極對敵作戰,取得了驕人的戰果,部隊也發展迅速。僅第1團在4 個月内就對敵作戰達30次之多,部隊也從原來的不足1000人發展到近2000人,淘汰了長矛、大刀,步槍全都換成了“中正式”,每個連還至少配有3挺機槍,團裡還組建了1個重機槍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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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時的傅秋濤

1938年10月,廣州、武漢相繼失守,抗日戰争進入相持階段。日本帝國主義把對國民黨的政策由軍事進攻為主、政治誘降為主調整為政治誘降為主、軍事進攻為輔。蔣介石随之起舞,開始加緊了對共産黨的摩擦,并把此作為對日妥協的籌碼。

在這種背景下,為加強皖南新四軍力量,新四軍軍部指令傅秋濤率第1支隊第1團回到皖南,歸軍部直接指揮。

第1團回到皖南之後,在傅秋濤的率領下,曾在1939年配合第3支隊保衛繁昌的戰鬥中取得“五戰五捷”的勝利。1940年又兩次粉碎日軍對皖南的大“掃蕩”,斃傷日僞軍2000餘人,狠狠地打擊了日僞軍的嚣張氣焰。第1團也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擴編為老1團和新1團。

1939年4月到1940年3月,國民黨的反動行為逐漸進入高潮,先後在全國範圍内發動博山、深縣、平江、确山等四起大的慘案,瘋狂地襲擊和屠殺八路軍、新四軍辦事處、傷員及家屬。

1940年10月19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正、副參謀總長何應欽、白崇禧發出“皓電”,強令八路軍、新四軍于一個月内全部開赴黃河以北。一個月後,由毛澤東親自起草,中共中央以八路軍、新四軍首長朱德、彭德懷、葉挺、項英名義發出“佳電”,批駁何、白“皓電”對中共武裝的污蔑。但為了顧全抗日大局,同時也宣布長江以南新四軍撤到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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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變前的皖南新四軍

皖南新四軍當時設想的撤退方案有三個。第一個是直接北上,從銅陵、繁昌渡過長江,這是國民黨給指定的撤退路線,當然國民黨也把這一路線通報了日軍,日軍做了堵截的準備;第二個是先東進到蘇南再北上,這一條路途較遠,需要長距離穿過國民黨統治區,有一定風險;第三個就是先南下,再東進,爾後北上。國民黨最為敏感的就是南下,已經把七個師呈口袋形圍在南邊,擺好了把新四軍往江北趕的陣勢,如果南下就正好鑽入敵頑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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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變作戰經過圖

由于種種複雜的原因,最終新四軍軍部做出的決策恰恰是國民黨最為敏感的南下,悲劇随之開始。

1941年1月4日晚10點左右,新四軍全軍三路縱隊冒雨由泾縣雲嶺地區南下,計劃繞道茂林、三溪、旌德、甯國、郎溪到溧陽後,從鎮江渡江北上。

出發前,軍部将部隊秘密集中于雲嶺附近地區進行戰鬥編組,除軍直屬隊及教導總隊1000多人外,其餘戰鬥部隊6個團分編成3路縱隊。老1團、新1團和特務營編為第1縱隊為左路,傅秋濤任縱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趙淩波任副司令員,趙希仲任參謀長,江渭清任政治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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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渭清

傅秋濤率第1縱隊在6日上午,與國民黨頑軍在丕嶺腳下的紙棚村接觸并打響皖南事變的第一槍。當天下午,軍部在茂林南面潘村的潘家祠堂召開各縱隊首長會議。第1縱隊傅秋濤和江渭清參會。會議決定以1縱出球嶺,2縱出丕嶺、薄嶺;3縱出高嶺。3路縱隊于7日拂曉占領各嶺,正午前會攻星潭。攻占星潭後再經三溪、旌德沿天目山迂回蘇南。會後,傅秋濤和江渭清立即趕回部隊召開幹部會議傳達軍部潘村會議精神,會後傅秋濤指令老1團第3營為縱隊前衛營。

7日拂曉,國共雙方軍隊開始大規模戰鬥。前衛營經過激戰,沖破頑軍第52師的攔阻,占領球嶺,并向東往榔橋河地區行進。老1團第1營和第2營與頑軍第52師155團展開激戰。新1團沿廊橋至白桦公路兩側展開,攻占太山頭。但在縱隊橫渡徽河時部隊遭敵118團阻擊,部隊被敵截成兩段,未能渡河的後續部隊被迫掉頭向北突圍,最終由銅陵渡江到達無為地區。

此戰中,1縱參謀長趙希仲被敵108師俘獲。

此時已經過了徽河的傅秋濤,率領已渡河部隊按原計劃繼續前進。到7日晚,老1團團長熊應堂率所部攻占了與星潭僅一水之隔的舉山。自此,第1縱隊一部兵力完成了會攻星潭前的部署(據2縱新3團政治處主任阙中一回憶:實際上當時新3團1營也已經靠近星潭)。正當傅秋濤焦急地等待其他兩個縱隊一到會攻星潭時,突然接到軍部指令,要求各縱隊回撤,改道太平向西進入黃山地區再待機轉移。1縱隻好服從軍令掉頭又沖入敵人包圍圈,結果不僅沒能與軍部及2、3縱隊聯系上,自己反而再次陷入頑軍的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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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英

原來,7日下午至晚上,項英在百戶坑主持召開由軍部上司和各縱隊負責人參加的緊急會議,傅秋濤派副司令趙淩波參會。在打不打星潭以及下一步究竟采取何種方案的具體戰術問題上,從下午3時斷斷續續一直讨論到夜間10時,整整7個小時反複讨論,葉挺提出繼續會攻星潭的方案得不到認可,而會議又舉棋不定。

後來的事實證明,葉挺提出的方案是正确的。當時唯一的出路就是繼續向東堅決地從星潭及榔橋河地區沖出一個缺口,撕破敵頑的包圍圈向東突圍,皖南危局尚可有一線轉圜之機。

這一點可以從國民黨52師師長劉秉哲戰後的戰鬥詳報中得到證明。他說:“戰至7日19時榔橋河為敵我兩方必争之據點,敵如占領榔橋河,可掩護其主力東竄,更無法收拾,我如先敵占領,則敵走投無路,實為殲敵緻勝之主因。是以師指令156團不顧疲勞,迅速趕往。晚7時30分,156團占領該橋。”

敵之所必守,我之所必攻争。敵人已經于晚7時30分占領榔橋河,這邊到晚10時還在決定要不要打。

百戶坑會議最終的決定是殘酷的:軍部與第2縱隊由高嶺以南的園嶺翻出,在敵79師和40師結合部沖出後與第3縱隊特務團會合,然後向西轉至太平、洋溪問丘陵地帶。其餘各縱隊後續跟進。這是突圍過程中第一次集體改變突圍方向,由向東改為向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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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挺

這一失誤也可以從國民黨144師師長唐明昭戰後詳報中得到證明,唐師長在總結新四軍弱點時,第一條就是“決心不堅定”,大意解釋為:新四軍開始向東突圍,又轉而向西,結果被圍于山谷。唐還說,與其退而滅亡,不如趁糧彈充足,士氣正旺時一鼓作氣集中兵力擊破一點沖出去。

百戶坑會議結束後葉挺指令1縱副司令員趙淩波,帶一個排去磅山一帶與第1縱隊取得聯系後,組織1縱随主力後跟進。

7日深夜,軍部及2縱為避免與當面的敵40師接觸,冒雨掉頭重新翻越丕嶺再轉向高嶺,然而在向高嶺行進的叉路口因向導帶錯路誤走濂嶺,不得已進至裡潭倉。8日下午4點半,項英在裡潭倉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

會上,從高嶺前線考察回來的葉挺介紹了部隊被包圍的狀況。在項英主持下,會議決定馬上集合部隊,以新、老3團為前衛,第5團為後衛,連夜出發,搶先于敵,打開通道,回頭從高坦,茂林方向突圍,由銅陵、繁昌之間北渡長江。這是第二次改變突圍方向,又由西南改向西北。

但是這一決定根本無法實施,此時各縱隊已經被敵打散分别圍困,自顧不暇,部隊根本收攏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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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上将傅秋濤

由于東側的球嶺被頑軍第52師占領,1縱主力被阻隔在球嶺以東,參加百戶坑會議傳回的1縱副司令員趙淩波無法與主力取得聯系,隻收攏到新1團2營第7連,于9日下午帶隊來到軍部臨時指揮所。葉挺見狀命他重新去追尋1縱,以策應軍部突圍,結果趙淩波于10日12時在榜山北麓被敵52師155團2營俘獲。

據1縱司令部機要員張祖池回憶:8日至9日上午,1縱電台多次與軍部聯系,均無反應,直到9日中午才收到軍部回電。軍部指令1縱牽制敵軍,掩護随2縱行動的軍部和3縱順利突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獨立自主到達蘇南。

當晚,傅秋濤在榔橋河邊的小茅棚裡召開幹部會議,研究下步行動方案。由于縱隊面對敵40、52、108師的輪番攻擊,傷亡很大。遂決定:新1團團長張铚秀率部殿後堅守磅山,一方面完成軍部賦予的牽制任務,一方面掩護縱隊部和老1團連夜突圍。同時明确,各部隊在情況緊急時可分散突圍,能沖出去多少是多少。

依靠新1團拼死掩護,第1縱隊數百人在傅秋濤、江渭清等率領下,于9日晚、10日晨先後沖過榔橋,到達泾縣、甯國、旌德交界的山區老虎坪一帶。

由于在榔橋突圍時電台沒有跟上縱隊部,1縱從此與軍部失去聯絡。這也讓1縱因禍得福,遊離于軍部搖擺不定的指揮決策之外了。

而新1團全團和老1團部分幹部、戰士在突圍時則被強敵阻斷,未能跟進突圍,也從此與縱隊部失去聯系。張铚秀率剩餘部隊打回球嶺,又被頑52師打散。最後張铚秀率領一部分隊伍經銅陵、繁昌過江到無為;餘部則到達石井坑一帶與2縱會合,編為新編營,參加了後來的石井坑守備戰和分散突圍戰鬥。

在突圍中,傅秋濤一面派人外出偵察路線,一面派人四處收集沖散的突圍人員,陸續聚集到500多人,其中老1團連、營以上幹部基本健全。傅秋濤和江渭清将部隊縮編成1個步兵連、1由幹部組成的短槍隊和1個警衛班,為繼續突圍作準備。此後部隊又遭遇頑軍幾次圍攻,減員2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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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縮小目标,沖破重兵包圍,傅秋濤将300多人的隊伍化整為零,分别組成幾十人的小部隊向蘇南方向獨立行動。為便于輕裝突圍,傅秋濤夫婦細心安置了傷員,還忍痛将剛滿一歲的女兒“國美”交給當地一位姓胡的老鄉撫養,直到全國解放後,長大了的姑娘才回到父母身邊。

傅秋濤一行十餘人經過化裝,有的裝作老百姓,有的裝作國民黨52師的便衣,在沿途人民群衆的掩護下,夜行曉宿,風雨兼程。于2月10日終于抵達在蘇南敵後遊擊的新四軍第16旅羅忠毅、廖海濤部。2月下旬,傅秋濤等在譚震林部新四軍第6師駐地,同江渭清等人會合。

據統計,第1縱隊突圍出來的中進階幹部是3個縱隊中最多的,除傅秋濤、江渭清外,還有:1縱副參謀長吳詠湘;老1團團長熊應棠、團政委肖錫輝、政治處主任汪克明、政治處副主任黃吉明、團副參謀長劉世湘,團特派員張志勇、老1團1營營長鄒耀堂、1營副營長張安國、2營營長汪其祥、3營副營長韓石生;新1團團長張铚秀、團政委丁麟章、代參謀長王得勝、政治處主任李彬山、政治處副主任徐志明、團特派員溫華桂、新1團1營營長李元、2營營長丁桂山、3營營長鄭貴卿、3營副營長張志輝;1縱特務營營長饒惠潭、特務營副營長陳棣華。

皖南事變傅秋濤部與軍部失聯,四個上司叛變倆,為何還突圍最成功

1縱突圍是最成功的,但是1縱被俘的兩名進階幹部也是比較“紮眼”的。趙淩波和趙希仲被捕後,相繼叛變,他們倆也成了新四軍被俘人員叛變的最進階别上司。

趙淩波原是國民黨軍一名尉官,被紅軍俘虜後參加紅軍。皖南事變被俘後他宣稱:“我早就想脫離中共而沒有機會”。他還按敵人意圖,編造新四軍首先向國民黨軍隊開火的謊言,并引誘參謀長趙希仲與其一起叛變。他們兩人和殺害項英、周子昆的兇手劉厚總先後在報上刊登“悔過”文章,賣身求榮,充當了可恥的叛徒。1942年5月,趙淩波被新四軍第7師俘獲,在押解途中逃跑時被擊斃。

趙希仲叛變後在上饒集中營擔任中校軍事教官,負責對新四軍被俘人員的教育感化。1942年5月,因日軍逼近江西,國民黨将上饒集中營的戰俘向福建北部轉移。在轉移過程中,趙希仲趁亂逃離。後又被日軍抓獲,日本投降後獲釋。1946年初回到原籍陝西長安縣。解放後,在别人介紹下重新參加革命,後任甘肅蘭州西北新華公司副總經理。在建國初期的肅反運動中暴露,被撤銷職務,于1968年跳河自殺。

幾十年後,傅秋濤在與家人回憶這段突圍經曆時,曾動情地講:皖南事變突圍戰鬥中,電台沒了,又離開了軍部,當時的心情就像沒娘的孩子,孤獨極了!一股腦兒想的是,趕快突圍去蘇南找黨,找陳毅去……

傅秋濤說的當然是内心話。但客觀來看,而恰恰是因為戰場聯絡中斷,使他處于猶豫不定、時東時西、時南時北的不利指揮之外,才能讓他在廊橋河邊的小茅棚裡,召開幹部會議時于亂局、困局、危局中定下堅定正确的決心,確定他和一批進階幹部沖了出來。

曆史往往就是這麼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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