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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宋惡鬥:外甥孔令侃陰招連連欲扳倒娘舅宋子文,結果反被收拾!

親父親兄,争權奪利,可以殘酷惡劣到何種程度?

司馬遷在《史記·韓長孺列傳》的感慨之語讓人不寒而栗。司馬公說:”治天下終不以私亂公。語曰:雖有親父,安知其不為虎?雖有親兄,安知其不為狼?“

千百年來,世事在變遷,不變的是人性,善很脆弱,惡很頑固。卧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這已是後世含蓄客氣的說法。實質上,自有權争的那一天起,卧榻之側,管你是怎樣的父子,管你是怎樣的至親,揭下那一層僞裝,那一層皮,都是互相撕咬,欲置對方于死地的虎狼。

大概是受到了司馬遷《史記》的影響,民國時期,曾有人以虎狼之争來比喻四大家族中孔家與宋家的關系,更有人進一步模仿司馬公直言:”雖有娘舅,安知不為虎?雖有外甥,安知不為狼?“

娘舅為何人?

當然是宋家掌門人,宋霭齡的弟弟宋子文。

外甥又為何人?

自然是孔家第二代,孔祥熙、宋霭齡的大兒子孔令侃。

虎狼之說,若非誇大其辭,背後必有至黑的真相。咱們不妨揭開黑幕,深入下去,一探究竟——

孔宋惡鬥:外甥孔令侃陰招連連欲扳倒娘舅宋子文,結果反被收拾!

從本質上講,自蔣介石崛起後,孔宋兩家的權力落腳點都在财政金融領域,一個卧榻,兩家競争,這一點決定了孔宋兩家的争鬥不可避免。

起初,宋子文憑借先入為主和哈佛大學畢業的優勢,很長一段時間是壓過孔祥熙一頭的。蔣介石在南京開府後,宋子文當仁不讓,先後出任财政部長,兼中央銀行總裁,後又兼行政院副院長,妥妥的南京國民政府财政金融首腦。反觀孔祥熙,從工商部長到實業部長,表面上似乎居于部長高位,但在當時民生凋敝、經濟蕭條的國情下,他所占據的其實是無足輕重的清水衙門,中看不中用。

那一時期,孔家人很郁悶。在他們看來,無論是蔣宋聯姻,還是蔣介石定都南京,孔家尤其孔夫人宋霭齡都是助力最多的,而宋子文則是個不冷不熱的反對派,”不勞而獲“的受益者。按說,如此踩着孔家的肩膀上位,宋子文理應知恩圖報,照拂孔家,然而現實卻是另一番模樣,對于孔家,宋子文不但無從表示,而且對孔祥熙主管的工商與實業多有壓制之舉。

在權力面前,宋家首先被視為白眼狼,孔家又絕非善類,由此,兩家的龌龊惡鬥便開始了。

對于孔宋兩家的争鬥,蔣介石的心理是一分為二的,一方面,鹬蚌相争,對他的獨裁有利;另一方面,南京國民政府始創階段,啟用宋子文這樣的幹才對時局有利,縱使内心更傾向于一向”唯命是從“的孔祥熙,但為了大局也隻能暫時隐忍下來,讓針對宋子文的子彈先飛一會兒。

宋子文掌握财政金融大權時,鋒芒的确很盛。他不但有抱負,有主張,有野心,而且膽大妄為,常有突入蔣氏禁區的舉動。那時候,蔣介石還有許多敵人,還有許多的仗要打,是以需要大把的軍費,可在錢這個問題上,蔣介石不僅要錢難,而且經常還要忍受宋子文的攜錢自重。

另外,作為獨裁者,蔣介石一向不容中樞文臣染指武裝,結交軍人。但宋子文掌權時卻根本不甩蔣介石的這一忌諱,他不僅與東北軍張學良素有深交,與粵桂軍人勾勾搭搭,而且還大張旗鼓地辦起了私人武裝——稅警總團,甚至與戴笠的特務系統也打得火熱。戴笠就曾毫不隐諱地向手下吹噓宋部長性格豪邁,”很有氣魄“!

宋子文之是以敢如此嚣張,除了性格豪邁,還有一點,那就是他自視甚高過了頭,覺得國民政府财政金融這個大攤子,隻有他才能支起來,玩得轉,換了他人,即便是孔祥熙,統統是不靈的。

從這個角度講,宋子文絕非老練的政客,嚣張之時,他忽略了幾點:第一、國民政府的黑屋政治太過污濁現實,他所培養的财政金融幕僚,效忠的是黑屋中的利益,而不是他這個攤主,沒有了幕僚的共進退,再談不可取代顯然就成了”癡人說夢“;第二、此一時彼一時,始創階段倚重你,守成階段幹掉你,這是殘酷的真理,越是強橫,越擺脫不了;第三、他的對手不僅僅隻有孔祥熙一人,他的大阿姐宋霭齡居在幕後,發訓示、”運籌帷幄“,更加地難以對付。

孔宋惡鬥:外甥孔令侃陰招連連欲扳倒娘舅宋子文,結果反被收拾!

孔祥熙則不然,如同他的字叫”庸之“,此人對待蔣介石,不僅始終以庸示忠,而且能夠主動為蔣分謗,勇背黑鍋。

說到孔祥熙對蔣的以庸示忠,逢迎谄媚,孔官邸秘書處秘書夏晉熊曾回憶:從未看到或聽到孔對蔣的決定有所違拗;侍從室送來許多密封的額外支付指令,孔無不照辦。宋與蔣之間不能處好,就是缺少這一套。

公事無不奉命,私交方面,孔祥熙更有自己的底線、座右銘——盡可能地不與軍人接觸。用孔二小姐的話來說:院長(孔祥熙)不結交軍人,怕的是委員長吃醋。

據說,鑒于孔祥熙的特殊身份,國民黨的一些元老派及CC系分子曾有心聯孔以壯大權勢。孔身邊的謀士亦獻計獻策:乘機結合這些力量,可培植黨羽,鞏固勢力。而孔祥熙呢,則不以為然地答以:”我們今天完全是由蔣先生的支援而上來,蔣哪天不相信我,我哪天就滾蛋!聯合這班人有啥道理?“

正是由于宋剛孔庸,到了1933年,蔣介石見大局已定,于是不再隐忍,一腳将宋子文踢開,然後扶孔祥熙上位,接任了财政部部長兼行政院副院長。

作為後來居上者,孔家對權力的了解是相當現實腹黑的,在孔氏夫婦看來,宋子文雖然丢了高位,失了勢,但他的資曆、威望、能量尚在,這就決定了他随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而要杜絕這種不利,孔家除了要緊緊跟随蔣介石,還須在另一點上下功夫,那就是即便不能徹底滅了他這個皇親國戚,也要盡可能地廢了他。

作為昔日高傲的掌權者,面對失敗,宋子文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面對威脅,他當然更不會繳械投降,坐以待斃。

于是,一場雙方都在暗尋機會,都在暗自發力的博弈在兩大家族之間上演了。

1936年西安事變突然爆發,讓一向跟張學良交好的宋子文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機會。宋子文親赴西安,斡旋調停時,蔣介石曾向他許願,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先由他與孔祥熙一起成立過渡政府;三個月後,再由他出面組織抗戰内閣,全面負起抗戰救國的責任。

得到蔣介石的許願,宋子文原以為自己成功掉孔祥熙,實作了卷土重來。然而,現實很快抽了宋子文一記響亮的耳光,他忘了政治從來都是充滿謊言的,過河拆橋是老蔣的一貫伎倆。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宋子文一直在摩拳擦掌地期待着,然而過了一年,平津淪陷了,上海淪陷了,南京淪陷了,過渡政府仍是一句空話。

更讓宋子文感到憤憤不平的是,1938年1月1日,武漢方面傳來消息,國民政府行政院改組,孔祥熙以調停西安事變有功居然升任了行政院長,與此同時,他依舊還兼任着财政部部長及中央銀行總裁的職務。更不可思議的是,虛懸的行政院副院長一職,蔣介石甯肯賞給親日派巨頭張群,也不願叫宋子文拿去,至于擁有實權的部長之位,那就更不用提及了。

對此,同情宋子文者曾有議論,有功者遭受冷落,無功者甚至有罪者居然升官,如此功過不分,黑白颠倒!這真是一部二十四史,從何說起!

了解這段内幕的民國老人曾披露,遭受這樣的欺騙與羞辱,宋子文内心裡對蔣介石是鄙視的,但鬥争的矛頭他卻對準了孔家。而這時候,孔家的二代已經開始進入政壇,比起老孔,小孔可謂是先天在老油裡炸過的,娘舅有鋒芒,外甥有的是滴着老油的暗刺,由此,孔宋兩家的關系完全進入了壁壘分明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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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間争權奪利,孔家子嗣興旺而彪悍,一度确實是個優勢。據說,宋美齡因為沒有親生子嗣,很早就曾許願孔家,不出意外将扶持孔家長子孔令侃登上部長的寶座。

宋美齡有這樣的考慮,孔祥熙、宋霭齡更是有強烈的期許。事實上,早在孔令侃還在上海聖約翰大學讀書時,孔家即已經開始”悉心“栽培他了。在聖約翰大學,經孔祥熙布置,孔令侃時常以交通銀行官董的身份,将财政部和中央銀行的一部分公事拿到教室裡批閱。

得益于家族的勢力,除了早早地曆練批辦公事的經驗和能力,孔令侃在聖約翰大學還辦了一件”大事“,他仿效希特勒的納粹組織,暗居幕後,組建出了表面為學術團體,實質是秘密政治班底的”南尖社“。

據孔令侃的聖約翰大學同學、”南尖社“成員邢铎回憶:這個組織初期吸收的隻是一些同學,但後期吸收的社員已經包括政界、商界、金融界、教育界的各路神仙了;地區從上海擴大到南京、香港、重慶、廣州、天津等地。初期,孔令侃沒有出面,而是叫他在聖約翰大學的跟班出面主持,學術讨論隻是它的虛假表面,蠢蠢欲動,計劃掌權才是它的真面目。

從聖約翰大學畢業後,孔令侃向政界挺進的步伐邁得更是嚣張無比。孔祥熙利用手中的權勢,給他特别挂了一個”财政部特務秘書“的頭銜,然後在上海孔公館設立了一個由他全權負責的财政部駐滬辦事處,并暗仿蔣委員長的侍從室成立了機要、秘書、情報、總務、财務等組,各組骨幹成員均是”南尖社“活躍分子。

據說,自從孔令侃當上這個”别出心裁“的特務秘書後,不但可以替孔祥熙簽字畫押當家作主,甚至還可以直接指揮财政部副部長以下的大小官員。對此,時人曾有評價,小孔憑借乖張的頭銜和駐滬辦事處這樣一個”孔氏侍從室“,既可以辦理涉及國家财政金融方面的機密事項,又可借此熟悉政壇内幕及公事,還可以借此聯絡各界名流,培養人望,夯實政治基礎,如此一箭多雕,除了孔家,恐怕再無分号了。

比起其父,孔令侃一向自诩“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熱衷的是霸道,而非中庸之道,成為事實上的财政部“影子部長”以及中央銀行“影子總裁”後,他在上海威風耍得厲害,凡是涉及财政部與中央銀行在上海的一應大事,不走通他的路子,往往是要碰釘子的。即便是老娘舅宋子文出面,孔特務秘書同樣不把他放在眼裡。

1937年4月,孔祥熙以民國政府特使的名義率團赴英國參加喬治六世國王的加冕典禮。國難當頭,财政部無人,蔣介石迫于穩定金融大局的現實需要隻好親囑宋子文代為主持。

對于老娘舅,孔令侃一向不敬,并且時刻保持着警惕。孔祥熙走後,察覺到宋子文有趁虛而入的可能,孔令侃毫不客氣,随即利用财政部駐滬辦事處的名義,與老娘舅唱起了對台戲。

宋子文連老蔣都不放在眼中,外甥放肆,他豈能容忍,一個嚣張,一個強硬,一時間兩軍對壘,互相,所過之處鬧得是烏煙瘴氣。

說來真是可恨,在當時,孔宋兩家為了各自的權勢利益,隻知道互相撕咬,全然不顧國家的危難。更為醜陋的是,上海淪陷後,孔宋兩家非但沒有幡然醒悟,相反是危難來得越重,窩裡鬥得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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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1月27日,上海華界全部淪陷,租界已成為孤島,宋子文與上海特别市市長俞鴻鈞、交通銀行董事長錢新之、江湖龍頭杜月笙以及金融界名人胡筆江、徐新六等人,搭乘法國“阿拉密司”号輪船離滬逃向香港。

到了香港,一個月後得知孔祥熙升任了行政院院長,宋子文頓時陷入了極度的憤怒與失意之中。面對老蔣促其赴漢或者返渝,參與抗戰大計的電報,宋子文先是冷冷一笑,接着便拿起球拍對手下人說:“我們去球場打球吧,國家的事,有他們去辦,用不着我們了。”

毫無疑問,宋子文對老蔣的置之不理,既是一種透着不服的冷戰,也是一種冒着酸氣的叫闆。在宋子文看來,老蔣要是真有誠意邀他贊襄戰時大計,最起碼應該先将國民政府駐香港的财政金融大權交到他手裡。

然而,随着1938年年初孔令侃也逃到了香港,宋子文這才意識到他的想法太過天真樂觀了。即便老蔣願意,孔家也根本不容他以駐港最高負責人的身份染指權力。

别看孔令侃當時隻有二十來歲,但講到争權奪利的彪悍與陰狠,他的确不是一般纨绔子弟可以比拟的。剛到香港,他就以财政部“特務秘書”的身份發号施令,凡是從國民政府或者财政部發出的公事,必須先發給他的秘書,他批閱之後方可視具體情況轉給“T.V“。

“T.V“這個稱呼是孔令侃特意為宋子文起的綽号,輕藐之意,不言自明。

遭受這樣的藐視和壓制,宋子文在香港不止一次地發出怒吼,豎子狂妄,真是豈有此理。

面對娘舅的不滿,孔令侃的反應可謂是既陰狠又毒辣。在他看來,一山不容二虎,要想獨霸香港這座山頭,捍衛孔家的權勢,對宋家娘舅,必須先下手,下狠手。

于是乎,外甥“欲殺娘舅”的陰狠大戲在黑幕之中開始接二連三地上演。

1938年1月5日,孔令侃密電孔祥熙:

“院座鈞鑒:密。(一)宋部長處鄧勉仁妄出高價,兜攬軍火,為粵桂張羅購買,似此不特貨價漲高,買采又不集中,謹乞分電粵桂當局,谕令軍火一律由中央代買,否則不發護照,以杜分歧。(二)此次鈞座長院,宋部長謂人此妥協内閣也,并表示是以不長粵或部者,因财政當局觊觎中國銀行雲。職侃叩。”

孔令侃的這一密電,既是告娘舅的黑狀,也是給老爹支陰招。密電中的”鈞座“當然指的是四天前剛剛就任行政院長的孔祥熙,”宋部長“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娘舅宋子文。孔令侃的密電雖短,卻緊緊抓住了兩個敏感的問題,一是軍火,二是組閣。

抗戰以來,國民黨的軍火生意大都是通過宋子文向英美借款采購的,又因為外彙劃撥業務一向歸屬中國銀行,是以軍火生意一直掌握在宋子文的手裡。

為了争奪垂涎已久的軍火生意,孔令侃使出的手段雖是個俗套,但卻是屢試不爽的狠招。首先,他将宋子文的軍火生意跟粵桂兩系軍閥挂上了鈎,而且還是“高價兜攬”,很顯然,這是踩着老蔣的大忌諱去的,孔令侃将此事捅出來,老蔣對宋子文必生新的猜疑與嫉恨;離間的目的達到後,孔令侃很是直截了當地向老爹建議,不妨趁此機會,利用行政院長的權勢,一舉剝奪掉宋子文的軍火采購權。

蓄謀“虎口奪食”之後,孔令侃還覺得不夠,緊跟着他又抛出“妥協内閣”一說,并且表示宋子文之是以不配合當局工作,主要原因是嫉恨老爹一直在觊觎中國銀行,言下之意,孔宋兩家早已對峙開來,這個時候,孔家越是“仁慈”,宋家越會變本加厲。

可以想象,在孔令侃的離間挑唆之下,孔宋兩家的沖突不可能不進一步激化,更陰狠的是,孔令侃深知此時的孔家,在政治上一向對老蔣唯命是從,宋子文诋毀孔家,就是诋毀老蔣,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蔣孔之間必會進一步捆綁在一起,而蔣宋之間也必将越走越遠。

孔祥熙接到這樣一封密電,會做出怎樣的動作,自然是不難想象的。大概是深知老爹行事一向中庸,”政治追殺“不是一把火就能解決的問題,僅僅過了三四天,孔令侃在1月9日至14日的一周時間内,竟又三次密電武漢,将有關娘舅的各種政治情報統統捅到了老爹以及老蔣的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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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9日,孔令侃密電孔祥熙,謂:”彼(指宋子文)要李拉白暨各路将領通電中央,對政府改組表示不同意見,而章乃器、曾養甫等進而奔走拉攏。此次異動尚未發生效力,但廣西暨西南一派失意分子進而附和之,亦頗足廢弛抗日将士的意志。“

孔令侃在此密電中告訴老爹以及老蔣:娘舅宋子文正在拉攏桂系頭目李宗仁、白崇禧,并教唆他們反對中央。

此事是真,還是假?

孔令侃根本不考慮,因為他深知一點,老蔣一向好猜忌,對于最為痛恨的事,他隻會信其有。

此封密電發出後,一天後,孔令侃的另一封密電又來了。

”傾月笙自廣州歸談,鐵城等極盼文舅赴渝漢共策國是,嶽軍每日電話中謂孔宋不洽,港方盛傳一時,鈞座屢電文舅,約其赓續為國努力,而小人挑撥離間,殊屬可惡。聞改組以前,文舅欲長外交部,及鐵部歸并,任命公叔,又深恐鈞座有改組中國銀行中心組織,故與中國銀行人物攏攬集中港地開會······“

此封密電,孔令侃借江湖龍頭杜月笙之口指控宋子文不顧大局,企圖染指外交,甚至私下與日本人勾結,其居心甚為叵測。

此一舉,真可謂是既捅了刀子,又潑了髒水。

到此,孔令侃還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1月14日,他的第三封密電又來了:

”中國銀行方面人員日來在港疊開會議,由宋親自主持,時人稱貝淞荪、汪楞伯為小皇帝,又稱各地中國銀行行長為督軍。據聞,彼等對此次政府改組頗表示不滿,宋未出山,認為是委座及鈞座未加贊助所緻。“

三部曲唱到這裡,孔令侃火力全開,在密電中公然指控娘舅因為不滿老蔣與老爹,正企圖以中國銀行為基地,大搞獨立王國與中央分庭抗禮。

接二連三接到關于宋子文的黑材料,再看宋子文在香港的活動,老蔣終于不那麼放心了。這時候,老蔣下了一個指令,要孔祥熙親自去香港,務必将宋子文接來重慶。

政治這個東西,有時候猶如旋轉的色子,博弈未見底,大小點往往是猜不透的。老蔣此番執意要孔祥熙接宋子文北上,朝後發展,究竟是要給他上鎖,還是會迫于現實的需要交給他一方權杖?

孔家在琢磨這個問題。

宋家更在琢磨這個問題。

孔家深知,宋子文北上之後,要想趁着老蔣的猜忌心理将枷鎖套在他的脖頸上,必須做好兩件事,一是繼續瞄準打擊對手,二是趁勢拔高自家。

孔家玩陰謀很有一套,宋子文北上之後,孔系人馬立即抓住了宋子文的一個緻命弱點。許多時候,一個人最大的優勢,把握不好,往往就是最大的靶子。當時的宋子文就是這樣,當時他最大的優勢就是有英美等國的支援,對此,宋子文一向引為最有力的資本。然而,宋子文最大的優勢到了孔系人馬手裡,一反轉,結果就成了宋子文一向挾外人自重。這個說法,無疑又是老蔣痛恨忌諱的,是以北上之後,宋子文依舊郁郁不得志,并且時刻有被上枷的危險。

面對此種困局,宋子文當然知道是孔家在從中作梗,但是在反擊一事上,起初的一個階段,宋子文卻犯了耿直傲慢的錯誤。

他絲毫不懂得迂回,更不屑于陰謀詭計,隻一味地發動宋系人馬以及反孔人士,直接轟擊孔祥熙,理由是孔氏不僅腐敗,而且無能。

要知道,孔的背後是蔣,孔的問題很大程度上就是蔣的問題,在局勢尚未崩塌,蔣還需要孔站在前台唱雙簧的情況下,宋子文如此開火,結果隻能是子彈不傷人,彈殼反倒彈向了自己。

當時,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點。杜月笙私下裡就曾對人說,宋子文這麼做,适得其反,實在不夠聰明。

孔宋惡鬥:外甥孔令侃陰招連連欲扳倒娘舅宋子文,結果反被收拾!

大概是得到了高人的指點,又或者是受挫之後領悟到了倒孔的要訣,1938年5月間,宋子文一個轉身,頗讓人意外地上演了一出”殺甥“的好戲。

1938年至1939年間,正是蔣經國在江西以及贛南迅速崛起的階段,老蔣着意培養小蔣,自然不容其他家族暗中培植二代班底。宋子文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并且通過上海工商時報徹底地将孔令侃的”南尖社“披露了出來。

通過這個動作,宋子文意在告訴老蔣,孔家這個崽子可比你想的具有野心。他培植政治班底”南尖社“的時候,你的兒子還在西伯利亞當難民呢。

”南尖社“的内幕被有目的地宣揚開來後,時人曾有評價,當這一警鐘在老蔣的面前敲響時,小孔的政治生命差不多也就走到頭了。

然而,未見棺材的孔令侃,是不會提前流淚的。

在娘舅的重擊下,他變得更加的陰狠毒辣。為了挽回頹勢敗局,1938年6月間,他給孔祥熙發去了一封全面倒宋的密電,提出了倒宋的”治标之道“與”治本之道“。

由于密電的内容較長,在此就不引述了,但簡明要義還是很有必要的。

孔令侃告訴老爹,倒宋的”治标之道“在于,鈞座接下來切不可與宋有任何正面沖突,這樣可以避免第三者的質疑;凡與第三者偶然談及宋氏時,于表面上對宋要鹹作愛護懇切之詞,以此可顯示鈞座的寬厚重道,豁達大度。正所謂以不衛自衛,以不名自名,以不尊自尊;至于打擊宋氏,鈞座應掌握一條,設法通過日本人之口,披露宋氏種種自私自利之圖謀,如此委座易信。

當然,光有”治标之道“還不夠,倒宋還必有”治本之道“。怎麼個”治本“法呢?那就是利用蘇聯和延安,調虎離山,将宋釘在蘇聯大使的位子上。如果他與蘇聯和延安水乳交融,他之色彩必變紅,必為内所排斥;如果他與之不協調,這兩家必抱怨宋有恩不報,得魚而忘筌,必群起而攻宋。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為了權勢,竟欲對親娘舅下如此黑手,真是應了開篇的評價——雖有外甥,安知不為狼?

那麼,宋子文又如何呢?

有了先前揭露”南尖社“的高明,宋子文“殺甥”越發地具有陰謀家的味道。1939年,據說是因為日本特務向港英當局施壓,孔令侃在港秘密設立的電台突然遭到查抄。

許多人相信,這一事件的背後,藏着宋子文的黑影。因為正是這一事件徹底葬送了孔令侃的政治前途。

時人曾有評價,小孔在港秘密電台遭到查抄,進而小孔本人遭到港英當局的驅逐。老蔣對孔家秘密電台一事其實是心知肚明的,但明知卻要小孔返渝說明一切。此為何意呢?很顯然,老蔣對小孔也有了深深的猜忌,區區小子竟有如此之大的能量,這個内情是必須要問個清楚的,而問了清楚,小孔恐怕也就成了衆矢之的。孔家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無奈之下,小孔隻好異國遠走,自廢政治前程。

幾番較量下來,外甥終于落敗了,可到最後,孔令侃還是以他的叛逆之舉狠狠地羞辱了娘舅一把。

孔令侃先是叫嚣着要娶宋子文的小姨子。

孔令侃說:“讨了他的小姨子,我就是他的連襟。”

此事因為太過大逆不道,最終沒能辦成,但孔令侃仍不罷休,離港赴美途中,他幹脆娶了盛家的七太太、宋子文初戀情人盛愛頤的嫂子。

據說,宋子文得知此事,大罵孔家不知禮義廉恥,必遭唾棄。

罵完,宋子文再不猶豫,随即接受老蔣召喚,并于1939年9月7日抵達了重慶。侍從室第二處情報組長唐縱在當天的日記中記述:“宋子文來重慶。外間謠言甚多,謂政府将改組,宋有任行政院長說。此次宋之來,系委座一再催促,其将有所借重,自不待論。惟宋不願居孔之下,孔宋亦難相容。外間之責難于孔者亦多,故宋之聲望,僅見重于人民也。”

唐縱所言“宋任行政院長”雖未得到印證,但兩個月後,老蔣親赴行政院奪權,逼迫孔祥熙退居副院長,此一微妙舉動暗示着孔家已走向下坡,宋家又開始勢起了。

然而,宋家再次勢起又怎樣,到頭來不過是堆積虎狼惡名,黑上加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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