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中,任何傳記裡均沒有提到“七擒七縱”或者“孟獲”。

《華陽國志》是第一個記載“七擒七縱孟獲”事件的,但是記載非常簡單,沒有再多的論述了。稍後的《漢晉春秋》内容也基本相同,而《資治通鑒》則是采納了《華陽國志》的記載。
《華陽國志-南中志》記載:
“建興三年春,亮南征。由水路自安上入越嶲。別遣馬忠伐牂柯,李恢向益州。以犍為太守廣漢王士為益州太守。高定元自旄牛、定笮、卑水多為壘守。亮欲俟定元軍眾集合,并討之,軍卑水。定元部曲殺雍闓及士】等,孟獲代闓為主。亮既斬定元,馬忠破牂柯,而李恢困於南中。夏五月,亮渡瀘,進征益州。生虜孟獲,置軍中,問曰:「我軍如何?」獲對曰:「恨不相知,公易勝耳。」亮以方務在北,而南中好叛亂,宜窮其詐。乃赦獲,使還合軍,更戰。凡七虜、七赦。獲等心服,夷、漢亦思反善。亮復問獲,獲對曰:「明公,天威也!邊民長不為惡矣。」秋,遂平四郡。”
“三月,亮南征四郡,以弘農太守楊儀為參軍,從行,署府事。步兵校尉襄陽向朗為長史,統留府事。秋,南中平。軍資所出,國以富饒。冬,亮還,……”
目前對是否有“七擒七縱”的事情有一些争論。但是以否定此事存在的觀點更多。
原因如下:
目前對于“七擒七縱”的地點說法混亂,有記載在四川的(也就是諸葛亮渡泸以前),甚至有的已經說到永昌郡了,分析這些地點均為各地根據民間傳說加以編排而成。
諸葛亮帶領大軍進入遙遠的少數民族荒蠻之地作戰,必定是希望速戰速決,決不會反複與孟獲部隊進行糾纏,這不符合基本的軍事規律。這一點,後來司馬懿在北征遼東的時候表現的非常明顯。
從南征後諸葛亮的措施,看不出有“七擒七縱”、讓孟獲心服口服的必要。如果諸葛亮一定要讓孟獲心服口服,那必定是準備留孟獲來治理南中地區。而實際情況是諸葛亮戰後将包括孟獲、孟琰、爨習在内的大族頭領都帶到了成都,并沒有留下來擔任地方官吏。如果是這樣,那諸葛亮有什麼必要非要使孟獲心服口服呢?
諸葛亮最擔心孟獲等帶領部隊堅壁清野,不與其正面交鋒而展開遊擊戰。這樣一來,諸葛亮大軍有力無處使,留下重兵吧,補給等問題無法解決;少留兵吧,等大軍一撤孟獲又殺回來了。一旦“七縱”中有一次孟獲采取這個戰術,諸葛亮的南征就不能取得圓滿成功了。以諸葛亮謹慎的性格,怎麼會冒這樣的風險呢?
再者說,曆史上的孟獲并不是真正的少數民族,而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漢族後代,在南中地區各族群眾中享有很高的威望。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如此的厚顔無恥,要等到被連續活擒七次才有所謂的“心服口服”呢?這樣的結果,将使孟獲在南中地區乃至整個蜀國名譽掃地,根本無法在政壇再繼續混下去了。這樣一個“心服口服”的孟獲對諸葛亮還有用嗎?
孟獲在益州郡的根據地已經被李恢的側翼迂回部隊占領,孟獲的部隊實際上在渡泸南撤後就已經陷入前後受敵,無所依據的境地。孟獲在被諸葛亮擊敗生擒後,其部隊應基本損失殆盡了。又不能得到大量的補充,隻有依靠諸葛亮把被俘的殘餘士兵交還才能繼續進行作戰。孟獲不會傻到想依靠這些殘兵敗将來反擊諸葛亮的大軍吧?如果其不服,應當是逃進山中,躲避諸葛亮大軍的攻擊,積蓄力量,而不是馬上再與諸葛亮大軍決戰。除非這孟獲是極傻,才會帶領這些殘餘兵力繼續與諸葛亮的大軍不停的進行決戰。
如果按照《資治通鑒》的時間表,諸葛亮是在5月渡泸,7月就完成了平定叛亂的作戰。那麼,在道路崎岖難行、到處是啞泉、瘴氣的地區,2個月内打7仗,平均每周打一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從東線的渡口開始計算,到孟獲的基地建甯大約有600裡左右的路程。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而且這裡的道路必定很狹窄、崎岖),諸葛亮大軍即使不作戰隻行軍也要1個月的時間。而從建甯到晉甯還有600裡的路程,也要走1個月。根據《三國志後主傳》的記載,是“其秋悉平”,也就是說所有的進軍、作戰最晚在當年9月已經全部完成。是以諸葛亮從渡泸到結束戰役,隻有4個月的時間,減去2個月的行軍,還有2個月可用于作戰,這段時間,不僅要進行對孟獲的7次戰鬥,還包括後來可能的對付其它部族的小規模戰鬥。這在崇山峻嶺、缺乏道路、遍布叢林的地區和交通、通信非常落後的古代,是不可能完成的。
是以,正常的結果應是:諸葛亮5月渡泸追擊南撤的孟獲軍,克服了各種天氣、地理方面的困難,一戰擊敗了孟獲,将其生擒。接着帶其繼續進兵到達晉甯一帶,利用孟獲的影響,使益州郡的其它少數民族都降服了(可能有小規模作戰)。随後,諸葛亮就将孟獲帶回了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