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記錄沂蒙鄉愁的圖文日記</b>
文/楊曙明

我的世交好友華鐵林,是我非常敬重的兄長。我敬重他并非是其山東省攝影家協會副主席的社會地位,而是他友愛義氣的品行和厚德載物的才氣。前不久他讓我為李百軍的《每天》寫個幾百字的書評,我毫不猶豫欣然從命。
《每天——2000生活視覺日記》,雖然出版于二十年前,但于我而言,讀之仍然感到非常親切、新鮮。我是個喜歡讀書的人,在六十多年的人生旅途中,自是看過五花八門的很多書籍,其中也包括很多日記體的書,但閱讀圖文日記這種體裁的書籍當屬首次,僅此我就得為作者的獨具匠心點贊。
《每天》的作者李百軍是沂蒙人,在攝影界具有較高的知名度,其作品不僅多次榮獲過全國大獎,而且還曾在全國多地及日本、西班牙、法國等舉辦過個展。在通讀了他這本作品之後,我可以肯定而贊譽地說,他不僅是一位攝影家,而且還是一位憂國憂民、感情豐富、熱愛生活的人。他對生活的熱愛,對良知的守望,對故土的牽挂,可謂不枉人生之旅途。
回想起世紀之交的2000年,那是中國社會不斷發展進步的年月,《每天》當是很好的見證。書中的365幅圖檔及其文字介紹,或人物或事件都好似“萬花筒”,為我們展現出了多姿多彩的,且充滿了酸甜苦辣的社會生活。曆史發展告訴我們,社會進步離不開文學藝術的推波助瀾,但在這種推波助瀾的力量中,最具活躍能量的,不是那些充滿贊歌,充滿華麗辭藻的假大空之作,而是那些充滿人性光輝,充滿酸甜苦辣的真善美之品,《每天》就是這樣的作品。我不曉得作者當初創作《每天》的原始動機,但看了這本書之後,我能直覺到根植在作者心靈深處的真善美和他的仁愛之心、智慧之源、誠信之本,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要說《每天》的最大特色,以我來看當屬本真的内容和樸實的文風。通覽全書,不僅其圖檔樸實,而且文字也樸實,反映的内容自是更樸實。書中沒有達官貴人和娛樂明星的身影,隻有普普通通的芸芸衆生;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要事,隻有樸實百姓的衣食住行;沒有好高骛遠的矯揉造作,隻有顯示本真的樸素民情,正如他的朋友劉陽對該書的評價之說:“他拍這些作品的相機似乎沒有裝鏡頭,使一種直接面對人生的感覺在這些作品中湧動,沒有了鏡頭,就沒有了鏡頭前的造作,就沒有了那種鏡頭後的主觀,也就沒有了所謂藝術固有模式和這種模式給攝影本體發展造成的重荷。正因為沒有了鏡頭,才把攝影與真實、生活、藝術的關系,從匠意、功利、模仿的纏繞中擺脫出來。”江山易改禀性難移,千變萬化文如其人,我想,作者李百軍定當是位樸實、敦厚的沂蒙漢子。
就内容而言,《每天》是作者在2000年的“遊記”,它記錄了作者在那一年,每一天的所聞所見。雖然作者的“遊”迹也曾涉足到北京、大連、青島、濟南,甚至是俄羅斯的海參崴,但更多的還是作者在故鄉沂蒙山區的足迹,或許這與作者内心深處的濃濃鄉愁密切相關。
鄉愁和愛情同樣,都是文學創作的永恒主題。《每天》所記錄記述的,雖然是公元2000年那年的人或事,但就其主要内容而言,無疑卻也是作者的鄉愁之作。在書中,他雖然沒有過多地使用過“鄉愁”這個詞語,但鄉愁卻是貫穿全書的主題。或許這是作者的有意而為,也或許是無意而為之,但别管怎麼說,“鄉愁”是這本書中最濃郁的氣息。
沂蒙山區山清水秀,但土地貧瘠卻是無需多言的客觀存在。作者早年的生活清貧和艱辛,雖然給他留下了無比心酸的往事記憶,但他對故土卻始終是那麼魂牽夢繞,不離不棄。濃濃的鄉愁,愁的是家鄉的變化太慢,因而他便把那些心酸的往事記憶,寄予在對未來幸福美好的希冀和憧憬之中,這當是他良知守望的永恒思戀,正如侯登科在為該書所作的序中所言:“李百軍與時尚保持着間距出于本能,是沂蒙山給了他起碼的生存良知,就像他雖也自卑于圖像的創造,卻并不自謙于圖像的‘旁證’,一種間或于你我他生存境遇互相關聯的旁證,尤其在這個文明轉承的艱難程序,也算是對故土的回報。”
忘記了過去就意味着背叛,當下中國社會之現實更是如此。《每天》既是一本沂蒙山區的“清明上河圖”,也是一本深情追憶的往事回憶錄。我與作者同為沂蒙山區的鄉民,又是出生成長在相同年代,因而他的那些回憶,在我心中自是有着很深、很強的共鳴。譬如:披星戴月、戰天鬥地的農業學大寨,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的階級鬥争,粗布衣衫、清湯淡飯的貧困生活,讀書無用、造反有理的學涯記憶……因為刻骨銘心,是以苦澀難言;因為苦澀難言,是以難以忘懷。也正因為這段共同的經曆,譜寫了我們心中贊美改革開放的永恒金曲。在《每天》這本書中,雖然這首金曲的音符時隐時現,曲調時高時低,音節時快時慢,但無疑卻是貫穿全書的主旋律。
沂蒙山區是革命老區,具有深厚的紅色土壤,這在書中幾個人物的記述中得以凸顯:“武善美是1942年入黨的老黨員,當年在村裡當婦救會長時,硬是把結婚才兩個多月的丈夫送到了部隊上。晚年的她生病住院,醫藥費全靠子女承擔,但她卻從來不忘交納黨費,并說‘當黨員就應當交納黨費。’”“78歲的張道玉,當年曾在最危險的時候救助過兩名八路軍,并為之險些喪命。其中有位被他救助過的‘老八路’離休後去看望他,見他還是無怨無悔地住在當年的老屋裡,不免百感交集,而張道玉卻對他說:‘當年我救你們,是因為你們打鬼子。’”“15歲參加八路軍的張連升,1951年複員回家後,從1972年起自辦家庭圖書室,服務于鄉民。他說:‘我78歲了,跟共産黨幹了一輩子,老了總想多為黨幹些事,累了的時候,想想自己是老黨員、老八路,渾身就有了勁。’”讀了這幾位老黨員、老八路們質樸的話語,我不由得浮想聯翩,淚水在不覺間模糊了雙眼。
時下來看《每天》,仍舊不免感慨萬千。就曆史長河而言,二十年的時光或許不算太長,可是對個體的人生而言,卻是說長也長,說短卻不短。人生需要記憶,時代需要記憶,曆史更需要記憶。如此而說,《每天》的記憶也就更顯出其無限價值。
【作者簡介】楊曙明,祖籍沂源的濟南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原濟南市曆下區作家協會主席。出版有《歲月無痕》《往事如風》《流年似水》《剪子巷走筆》《心路不覺遠》《凝固在記憶裡的時光》《光陰的印記》《曆下名士尋蹤》《我的父親母親》《曆下老字号》等十部散文集和《有話明說》《話由明說》兩本時評專著;曾為《齊魯晚報》“有話明說”之專欄作家;主編有《濟南的味道》《曆下傾城》《詩意曆下》《曆下民間故事》《曆山》等書刊;曾獲得過冰心散文獎、齊魯散文獎、泉城文藝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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