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雪踏人間（十四）怪老頭

肖北國走到窗邊，病房是在三樓，并沒有人能淩空出現在窗邊。肖北國拉開窗戶探出頭去，上下望了望，連一隻野貓野狗都沒有看到。醫院道路上的雪早已經被清掃幹淨，隻有犄角旮旯裡還有零零星星的小雪堆。晚上氣溫明顯降低，那零零星星的雪堆吸足了天地間冰涼嚴寒的氣息，鼓足了勁要撐過夜晚，以昂揚飽滿的姿态和明天的太陽鬥争到底。

肖北國并沒有發現什麼，但是堅信自己那一瞥之間肯定是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影。可是那個人影為什麼在肖北國一瞥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肖北國一向都懶得動腦筋。

肖北國重新關上窗戶，并沒有拉上窗簾。他饒有興味的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常常的歎息了一聲，心想如果不是在醫院裡，這窗外的景色興許會更好看。但是，正是因為在醫院裡，外面的萬家燈火才多了幾分溫暖的味道。

肖北國看着已經安靜沉睡的紅衣女孩，忍不住笑自己有生以來頭一次陪護病人，竟然是一個素不相識到現在也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夜裡還早，才6點多，新聞聯播還沒播出。肖北國有心出去走走，但畢竟把紅衣女孩一個人放在病房裡不靠譜，也不願意去麻煩護士小姐姐，索性就躺在床上玩手機。

剛浏覽了幾條新聞，微信上就來了一條語音，是隔壁次卧的IT男小李：“肖哥，醬油沒了，先用你的了，對了，冰箱裡那兩瓶青島啤酒是你的吧，先喝了哈，改天給你補上。”

“你這家夥，又喝我的酒，兩瓶還三瓶。”肖北國打字發了文字消息過去，他并不喜歡發語音以及語音和視訊通話。隻要是條件允許，都是打字回消息。

肖北國租的房子本來是三室一廳，客廳又被房屋中介隔開做成了兩個隔間。不到120平的房子住了五戶人家。四個單身漢和一對姐妹花。姐妹花并不是花，是一對奇怪的組合，姐姐矮矮胖胖的，妹妹高高瘦瘦的，統一的說話尖酸刻薄不受人待見。

隔壁的IT男小李是一個資深的單身漢，平生隻愛遊戲不愛女人，下班後唯一的娛樂就是打遊戲研究各種網絡技術，目标是成為世界第一黑客。

另外一個次卧和主卧裡住的都是晝伏夜出的人，有男有女，聽小李說應該是在附近的KTV上班。平時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難得遇見一次。除了那一對胖瘦姐妹，其餘的人都比較省事。合租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刻意去經營維系，即使是同住一個屋檐下，也是老死不相往來。

時間在肖北國百無聊賴的思緒裡一點點過去，期間護士小姐姐來看過紅衣女孩兩次，叮囑肖北國如果紅衣女孩有事情，及時按鈴叫她們過來。

很快，已經深夜十一點鐘。平時到了十一點肖北國已經開始犯困了，腦袋像突然生了陳年老鏽一樣罷工停止轉動。然而，今晚他生物鐘徹底失控，腦袋在過了十一點之後依然清醒，那勁頭就算在回到高中通宵做幾套數學聯考題也是小菜一碟。

看着明天并無什麼事情，肖北國決定再給自己放一天假，索性再看一會小說。他點開一個看了很多遍的小說，随心找了一個章節開始讀了起來。

正在全身心投入到小說之中的肖北國，并沒有留意到突然出現在窗前的一個人，一個淩空而立的老人。老人并沒有做什麼動作，緊閉的窗戶卻在老人的注視下無聲地向兩邊滑開，涼風随即湧入室内。

窗外淩空站立的老人注視着肖北國，一雙深邃的眼睛裡漸漸出現了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暗自惋惜到：“那三個家夥的神丹竟然和這樣玩物喪志的人融為一體，真是暴殄天物了。”

沉浸在小說之中的肖北國受到涼風的侵襲，雖然已經無懼寒暑，但是習慣性的一個中氣十足的噴嚏響徹夜空。

“大爺的，誰想我了。”肖北國對這個噴嚏十分不滿，對突然而入的冷空氣更是不滿。明明記得自己關嚴實了窗戶，這股風是從哪刮來的。

剛想翻身去看看窗戶是怎麼回事，一直默默注視肖北國的老人突然開口：“是你大爺我想你了。”

“大爺的！”肖北國翻過身來看到窗外淩空而立的老人，一聲驚呼，直接栽倒在地上。

老人看見着從床上滾下的肖北國，微微一笑，很是開心的樣子，像是剛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

窗戶并不大，老人直立着飄然而入是不可能的。在肖北國坐在地上目瞪口呆之時，老人淩空轉了九十度，身子忽然變成與地面平行與窗戶垂直的角度，慢慢的詭異的從從窗戶裡飄了進來。

已經進入室内的老人顯然并不急于站直身子，仍然保持着懸在空中與地面平行的怪異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