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1959年10月1日,幸運與共和國的生日同為一天,沾了普天同慶之光。也許父母為了讓我記住這一天,便起了一個響亮的乳名:明珠。現在,我也老了,退休兩年了。但知曉我少年生活的家鄉人,碰面時依然直呼我的小名。
我的少年是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是完全浸泡在鄉村的泥水裡的。與農家孩子沒有兩樣,同是村裡的半勞動力人口,也要參加生産隊的各種勞動,掙工分和參與收成配置設定。是以,犁耕地、耙水田、插秧子、種包谷等農業生産活動,小時候都參加過,談不上是好把式,但也可以輕松上陣。
我爺爺奶奶居住的那個地方,名叫團坡村。是一個彜漢雜居的小山村,隻有40來戶人家,人口約300多人。彜族集中居住在團坡山上,張姓家族則散落在一個山灣裡。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前,整個村子極其貧困落後。
團坡村無電。一到夜色降臨,家家戶戶隻能點上一盞盞煤油燈。為了省錢省油,一般都要将燈芯搓得很細很細,放在煤油瓶裡浸泡着,劃上火柴點着以後,燈頭發出微弱昏暗的亮光。
團坡村無煤。生竈做飯全靠柴火。尋找和堆積柴火,便是每家每戶兒童應該做的日常工作。柴火天天要用,是以尋找柴火的事情一年四季都要做。尤其是秋收之後,要将包谷杆杆砍倒背回家中,堆齊撂好,上面還要做一個帽子,蓋上草,防止被雨水淋壞。埋在土層裡的包谷蔸蔸也要挖出來,抖掉泥沙,背回家去壘好。還有就是滿山裡爬樹修剪樹枝,挖樹圪蔸,這些都是村裡少年要有的功夫。
團坡村缺水。每到枯水期,村裡唯一的那口井,早已看不到水影。裂開的口子,無奈地仰望着晴朗的天空。團坡村的人,每年都有幾個月要到馬京水庫去挑水。水庫幹涸後,還要到更遠、更陡的大陽溝去挑水。我人小身體單簿,但擔水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擔水時,不僅要将水桶滿上,還要在兩隻桶裡放上幾片樹葉,防止走動時将水晃了出去。有時,千辛萬苦将水擔到了家門口,一腳踩空,人倒了下去,水也全部潑了出去,真是欲哭無淚。
兒時的團坡村,是沒有大馬路的。村裡孩子到幾公裡外的國小讀書,走的都是崎岖小路。晴天比較好走,雨天泥濘難行。村裡人要到更遠的公社和縣城趕個場天,同樣隻能依靠自己雙腿,辛苦不言而喻。
兒時的團坡村,自然是沒有幼稚園、沒有國小的。兒童到了該上國小的年齡,唯一可去讀書的地方,是離村十裡遠的白果沖國小。說是國小,其實那就是一棟孤零零的木柱瓦房,15個柱頭,四五個小房間。屋子外面有一塊場地,但沒有規整,沒有硬化,沒有籃球闆,沒有乒乓球桌,學校也沒有開過體育課。當然,沒有正規的體育教育,并不等于鄉下孩子就沒有體育活動。我現在仍然清晰記得兒時不少自創的土法體育項目:抓石子、打雞兒棍、玩棉線球、滾鐵環、玩彈弓、鬥雞等。小夥伴們在午間休息時,在放學路上,會經常湊在一起,進行各種比賽,女孩子也參與進來。輸赢也有獎懲,輸了的要将右手或左手手指握緊,将拳頭伸出去,不許躲閃,乖乖讓赢家用指頭對輸家進行彈指懲罰。有的小朋友力氣很大,下手也狠,彈得輸家連連叫疼。
到了國中階段,我離開了故鄉,以後輾轉多地讀書和工作。但我始終沒能忘記兒時的生活。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貧而又甯靜的鄉村日子,一直隐隐駐留于胸。我知道,這就是我的鄉愁!
彈指一揮間,換了人間。随着國家改革開放步伐的加快,随着共和國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随着黨的三農政策生根開花結果,中國鄉村面貌每天都在發生新的變化,我的家鄉亦是如此。尤其是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把決勝脫貧攻堅工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當作全黨最大的政治任務,全國最大的民心工程來抓,如期實作了第一個百年奮鬥目标。今年清明節,我回到那個生我養我的故鄉,看到和聽到的,與我記憶裡的那個小山村相比,變得讓我有些不自信起來。明明已經到了故鄉,卻感覺是誤入了别人家的桃花源。
路,變化最大的是路。通村公路全部硬化,主幹道按标準化設計施工。進村道路也不隻一條,村與村、組與組、戶與戶之間聯成了網絡。政府還專門修了機耕道,友善農戶将農機直接開到田間地頭。有路就有車,現在的鄉村,機車、小轎車、小貨車随處可見。
電,不僅僅通電,而是農網全覆寫。照明用電,家用電器用電,煮飯炒菜用電,農産品加工還是用電。且電價比城裡還要便宜。一到夜晚,公共照明系統照亮村子裡大大小小的路,照亮山村的角角落落。
水,現在的家鄉,家家戶戶建起了幸福水窖、母親水窖。早已終結了生活用水的窘迫日子。在成片的烤煙種植地快,國家還專門建了大型水窖,用上了滴灌和噴淋裝置。
孩子永遠是國家的未來。教育部門以行政村為中心設立了幼稚園,去學校上學的孩子也是車接車送。我們這輩人曾經光着腳闆走路上學的日子,現在村裡的孩子已經體會不到了。
鄉愁裡的家鄉變美了、變富裕了、變和諧了。這是共産黨人踐行初心使命的必然結果,這是展現偉大祖國日益強盛的最美畫面。感恩偉大的黨,感恩偉大的國,因為有了您,才會有我們現在千千萬萬的幸福小家!

貴州美麗鄉村之一
貴州美麗鄉村之二
希望的田野!
果實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