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芳齋粽子是給外地人吃的？嘉興人本地人更愛真真老老和梅花齋

我的上海朋友頂爺是嘉興女婿，老婆雖是上海知青，卻最終落在了嘉興，他倆索性在嘉興買了房子，成了周末夫妻，頂爺周五坐高鐵回嘉興過二人世界，周日回上海，準備新一周的工作。這麼一算，也有好多年了。兩人都覺得這樣的方式很不錯。數年前的一個驚蟄，應嘉善朋友之邀，夫妻倆去朋友老家村裡吃飯，席間有道硬菜——烤癞蛤蟆，一盆蛤蟆或趴或仰，醜态畢現，别說吃上一口，就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朋友未察覺夫婦二人臉色已變，仍熱情相邀一定要嘗嘗本地特色，夫妻倆連連擺手，幾欲離席。據說朋友家以前每年驚蟄都有吃蛤蟆的習俗，到底是怎麼形成的，也說不清。其實，吃蛤蟆是種陋習，一直遭到生态環境人士的反對和抵制。這習俗也無來由。出于好奇，我問了一些嘉興人，卻從未聽說有這樣的習俗，城裡也不見有賣癞蛤蟆。倒是看到有這麼一種說法：在驚蟄這一天，有好多農民，帶着孩子到田間地頭敲鑼打鼓，讓孩子們大聲喊叫，喊叫的内容并沒有什麼具體的詞句。這個行為叫作“喊蛤蟆”，也稱為“趕蛤蟆”，寓意喚醒蟄伏的蛙類，幫助人們消除蚊蠅害蟲。嘉興與上海的關系千絲萬縷，相鄰地區的生活習性上更是早已無聲無息地相融。在北方人眼裡，江南或許隻有小橋流水一種味道，可是在江南人眼裡，江南是各式各樣的。蘇州以最正宗江南味自居，但這味道有時太過濃郁，猶如太甜的圓子，少了沖淡味。杭州有疏朗的江南氣，但中原南遷留下的北方官味久而不去。南京又是另一番大氣敞闊的江南味，但一開口這味道瞬間消散。揚州有靈性，可惜地處長江北。嘉興無論城市體量還是地理位置，都得天獨厚。是以金庸筆下的江南，嘉興出鏡率頗高，固然與他是嘉興海甯人有關，但在他的眼裡，毋庸置疑江南就是嘉興的樣子。郭靖楊康十八年約定比武在嘉興醉仙樓，郭靖約黃藥師決鬥在嘉興煙雨樓，就連重要事件見證地之一——鐵槍廟都在嘉興。不顯山不露水的嘉興，是平常的江南樣子，也是江湖兒女藏龍卧虎的最好去處。專注過日子而不喧嘩的地方，才會醞釀出經久的味道。嘉興粽子天下聞名，五芳齋流水線生産的标準化程度很高，無論在加油站還是在旗艦店，吃到的粽子口味都能保持在差不多水準。嘉興粽子當然不止五芳齋，還有真真老老、梅花齋、昌記，真真老老這個名字由來頗有些玩味，傳說以前江陰才子徐文長有一次給一位老尚書寫字，結果喝多了寫了四個大字“真老烏龜”。第二天醒來一拍腦袋好像不對，遂回去補成一首小詩：“真真閣老，老老尚書。烏須白發，龜鶴延年。”比起這個故事，真真老老生産工廠中的房間裡“認認真真上班，老老實實經營”幾個大字，更接地氣。尋常嘉興本地人，更愛吃真真老老和梅花齋，同樣的味道，比五芳齋要實惠些，有時候晚飯懶得燒了，上梅花齋買上一個碩粽，夠兩個人面對面吃一頓簡單的晚飯了。嘉興物産遠不止粽子，文虎醬鴨、宏達燒雞、豬頭糕、套腸……如果加上下轄平湖、海甯、海鹽、嘉善、桐鄉這些縣市，一個手是數不過來的，賣嘉興物産的網上小店，注明快遞僅發蘇浙滬皖，俨然一副長三角自給自足的派頭。長三角一體化上升為國家戰略以來，2020年，嘉興GDP增速列全省第三，這是近年來最好名次。在《2020城市商業魅力排行榜》，嘉興位列全國30個二線城市之一，通過大資料評選的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名單上，2021年，嘉興已是連續第七次上榜。

欄目主編：孔令君 文字編輯：陳抒怡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圖檔編輯：邵競

來源：作者：龐小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