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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特辑】“沉睡魔咒”:从共生到分离的母女关系原型分析

母亲和孩子的关系是人类最原初的情感原型,正是从和母亲的关系中,孩子发展出与他人和世界的链接,可以说它是一切情感关系的基础。从更深的层面,它也是意识和无意识、阴性力量和阳性力量之间关系原型的呈现。

孩子的自我意识在母亲自性的保护下从无意识海洋中萌生,并通过阴阳力量的整合获得自己的自性,最终冲破母亲的无意识的枷锁,从精神层面真正诞生于人世,走向属于自己的“英雄之旅”。

母婴关系的发展阶段

(注:标题中的“母婴关系”指向更广泛意义上的“早期母子关系”,以区分于后文中相对于“母女关系”的“母子关系”)

我们可以粗略地将母亲(作为第一养育者的角色)和孩子的早期关系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

一元关系阶段:从融合到共生

在这个阶段,婴儿还没有分化出自我,心理完全处于无意识中,这也是诺依曼所说的“前自我阶段”。这个时期婴儿和母亲是一种融合关系,婴儿还没有“我”和“非我”(客体)的概念,TA完全依靠母亲的自性的照顾,母亲提供的是抱持性的“环境性母亲”功能,在抱持中婴儿获得一种“个体化持续存在”的感受,核心自体得以凝聚,自我意识开始产生,从而进入“共生期”。

二元关系阶段:从共生到分离个体化

这个阶段孩子有了“你”的客体概念,但其自我和自性还没有建立起联系,其自我仍需要依靠母亲的自性生存,也就是一种相对依赖的时期。这个时期,母亲除了需要提供抱持性的“环境性母亲”功能,还需要提供“客体母亲”的功能,就是能够接纳孩子早期“攻击性力比多”,帮助其实现转化和整合,从而建立起自我—自性轴,完成和母亲的分离。

图:自我-自性轴的发展模型

三元关系阶段:从分离个体化到进入社会规则

这个阶段孩子已经有了清晰的“你”“我”界限,但还需要发展和“他”者的关系,也就是说,孩子从母亲和孩子的二元关系,进入到代表第三者的父性规则(社会规则)中。这个时期,孩子需要去整合自身的阿尼玛或者阿尼姆斯的部分,并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性别身份认同。在这个过程中母亲的作用同样重要,她是儿子的阿尼玛的参照,也是女儿的女性身份认同和超越的对象。

在这三个阶段中,二元关系阶段尤为关键和复杂,因为与母亲的分离会让孩子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在这个过程中,向前挣脱和向后回退的动力在不断地撕扯和较量。

相较于母子关系,母女关系因为双方性别上的同质性和女性本身具有的阴性和无意识特征,发展过程中的张力就会更大,依赖和离开、融合和竞争、认同和背叛,攻击和罪疚,毒害和拯救的戏码不断上演,女儿既要认同母亲又要超越母亲,母亲也在女儿的身上投射自己、发现自己,这造成了这个阶段母亲和女儿关系的复杂性和分离的困难。

我们尝试从迪斯尼童话电影《沉睡魔咒1》中探寻母亲和女儿在二元关系阶段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

从《沉睡魔咒1》看母女的二元关系发展

《沉睡魔咒1》改编自公主童话《睡美人》,与大多宣扬公主与王子寻找真爱的童话故事不同,它聚焦于童话故事中一向作为反面人物出现的黑教母,在故事中呈现了母亲和女儿的原型发展关系,可以说是一个母亲和女儿在相互的关系中发现自己共同成长的故事。

故事梗概:

在《沉睡魔咒1》故事中,女主玛琳菲森本来是精灵王国摩尔森林中的一位善良美丽的仙子,拥有超高法力和自由飞行的翅膀,是精灵王国的守护者,但却遭遇来自人类王国的恋人的背叛,恋人为了能够当上国王,用计剪掉了她的翅膀,从此摩尔森林失去了生机,愤怒的玛琳菲森在国王的女儿降生之时许下魔咒:在女孩16岁生日那天,她将被纺车的纺锤扎破手指,从此永远地沉睡下去,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唤醒她。国王出于恐惧下令把全国的纺车都销毁并存入地下室中,并将公主交给三个花精灵收养,直到16岁才能返回王宫。

玛琳菲森暗中观察并照顾着公主,在公主身上,她好像又看到了过去那个天真善良的自己,她希望公主能够找到真爱而解除魔咒,而公主也早已注意到了这个默默在她身边的女人,她让玛琳菲森做她的仙女教母,玛琳菲森把公主带到她的精灵王国,公主的天真活泼让精灵王国有了新的生机。

在公主16岁那天,她无意中从花精灵口中知道了被教母诅咒的事情,感到很伤心,她跑回宫殿在地下室中发现了被销毁的纺车,这时有一辆纺车转动了,她不由自主把手放到纺锤上,纺锤刺破了手指,让她昏睡了过去。

玛琳菲森知道后心急如焚,她带着爱慕公主的王子来到宫殿,希望可以用他的吻解救公主,可是却没有效果,她感到很伤心和自责,带着爱与歉疚吻了公主,公主被她的吻唤醒了。

这个时候国王带着士兵包围了宫殿,要把玛琳菲森置于死地,被解救后的公主急忙来到锁住玛琳菲森翅膀的地方,打开了枷锁,翅膀重新回到了玛琳菲森的身上,拥有了翅膀的玛琳菲森势不可挡,战胜了国王,但她已经放下恩怨,并没有杀死国王,而国王在偷袭她时坠楼而亡。

玛琳菲森拆除了摩尔森林外围的荆棘墙,并让公主做摩尔森林的女王,她则搬出了摩尔王国。摩尔森林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精灵王国和人类王国

故事开头就点明了“两个王国”的主题,“精灵王国”和“人类王国”代表了完整心灵的两个部分。孩子的发展从精灵王国开始,也就是从无意识世界开始,这里蕴含了本能和自然的力量,也是自性人格的栖息地。在这个基础上,孩子慢慢发展出自我意识,从童话世界进入“人类王国”所代表的现实世界;通过适应社会规则,也就达成两个王国的和谐统一。正如开场白所言:“据说,只有盖世英雄或者是极其邪恶的人才能把两个世界统一起来。”

这预示了这个电影的主题:一段如何统一两个世界的英雄自性化之旅,而特别的是,这是一段二人英雄之旅。

电影《沉睡魔咒1》,中人类王国(左)试图侵入精灵王国(右)

精灵王国的守护者

在故事中玛琳菲森是精灵王国的守护者,而这也是母亲在孩子未建立其自我—自性轴之前所要承担的功能。

“精灵王国”代表了区别于自我的自体部分,是人格的核心,如果自体世界是稳定的、健康的,那么自我也会具有活力和创造力。个体出现心理问题,往往是因为自体受损,也就是精灵王国受到了破坏,所以“精灵王国的守护者”是母亲在和孩子的一元和二元关系的重要功能。

温尼科特在其论文《亲子关系》中曾经就母亲这种功能做过表述:“健康的的特征之一就是这个核心自体的隔离状态。在早期发展阶段,威胁到真自体隔离状态的任何事情都可能引起巨大的焦虑,而婴儿最早期出现的防御就与母亲(或母性养育)的失败有关,即母亲没能抵挡住那些可能干扰到婴儿隔离状态的侵害因素。”

这种侵入会影响到个体的“个人化持续性存在”,导致婴儿的湮灭性焦虑,从而造成自我发展受阻。

能够提供这种守护功能的母亲,温尼科特称之为“环境性母亲”,这种守护功能他称之为“抱持”。在电影中,玛琳菲森在“环境性母亲”功能方面无疑是称职的,她能够敏锐地知道婴儿的需要,驱赶走侵入精灵王国的偷猎者,让公主自由快乐地居住其中。

在沙盘中,孩子们也会呈现森林王国或者精灵王国受侵入的主题,他们会在沙盘里做这方面的修复工作,而咨询师功能之一也是充当“环境性母亲”的功能,在“抱持”中守护孩子内在“安全自由受保护”的“精灵王国”。

受伤的母神

玛琳菲森具有自然母亲的养育保护修复功能,这是大母神养育保护一面的原型意象,而精灵和魔法也是母神所在的无意识世界的特征。

精灵王国遵循的是母性原则、快乐原则、平等原则,而由男性国王主宰的人类社会则代表了意识世界,它遵循的是父性原则、现实原则、权力原则。

现实中,“母神的受伤”的主题既可以反映在集体层面,也可以反应在个体层面。集体层面可以表现在人类对自然界的过度侵入和破坏、以父性原则为主导的社会体系对母性原则的否定和弱化,个人层面则可能反应在女性个体心灵中父性原则对母性原则伤害导致的自性受损。

无论哪个层面,受伤发怒的母神都会伺机报复,展露愤怒母神恐怖的吞噬性的一面。自然灾害、生育率降低和养育困难都是可以看作是母神的愤怒表达,个人层面则会体现在大母神对孩子自性的占据上,这也是“沉睡魔咒”的威力。

《沉睡魔咒1》中被砍掉翅膀的玛琳菲森(左);愤怒的玛琳菲森(右)

沉睡魔咒

“沉睡魔咒”的不可解性在于它是一种心灵的偏执投射,而只有停止投射,魔咒才能解除。

我们可以把故事中的“国王”和“受伤的玛琳菲森”看成是现实中“吞噬性母亲”心灵中意识和无意识的两个面向,这两部分是分裂和敌视的,而母亲的这些内在的冲突和意象都会投射到女儿身上。

“纺锤”本身是一种尖锐的利物,代表了一种具有攻击性的阳性力量,我们可以称之为“攻击性力比多”,但“纺锤”安在“纺车”上却能编织出美丽的布匹,而布又能够做成衣服——“布”是一种创造性的象征,而“衣服”更有一种人格面具也就是社会功能的象征,所以“纺车织布”代表了女性对自身的攻击性力比多的一系列转化过程。

在《千与千寻》中,“巨婴”代表了千寻心中没有被转化的具有破坏性的原始力比多,钱婆婆正是通过让“巨婴”变成“小老鼠”帮助纺线,完成了这部分能量的转化和整合,从而帮助千寻获得自性(“头绳”),从依赖走向独立。

《千与千寻》中的“巨婴”(左);变成“老鼠”(右)

帮助女儿进行攻击性力比多的转化和整合从而建立起自我—自性轴,是母亲在女儿二元关系阶段最重要的任务。但是“吞噬性母亲”的这部分功能因为自性受伤导致的心理防御而丧失了。“国王”因为恐惧而销毁了所有的“纺车”,等于剥夺了公主这种成长的机会。现实中“吞噬性母亲”在意识层面对女儿也往往投射各种担心和焦虑,对女儿过度保护和控制,这正是她意识层面的充满恐惧的“国王”的呈现。

同时,在“吞噬性母亲”的无意识层面,自性受伤的部分也隐藏着愤怒,以及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因为自性受损而转移的对女儿的恨和嫉妒。而女儿也会感受到来自母亲无意识当中的威胁,对表达攻击性力比多充满恐惧和罪疚,束缚了自己发展的动力,这部分心理在电影《冰雪奇缘》的艾莎公主身上呈现得很清晰。

但这种攻击性力比多是一种内在自我表达的生命力,也是朝向背离母亲的成长动力,并不能无形消失,就像公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见到纺车,纺车就会自动转动一样,这是心灵生命力的一种启动。当这种力比多不能够向外表达,就会转而朝向自身,这也是公主忍不住会走向纺车刺伤手指的原因——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让自己进入一种麻木沉睡的状态,以平衡这种无法承受的心理冲突,同时也完成了对母亲的被动攻击。

正是在这样的心理动力下,母亲剥夺了女儿发展自己自性的权力,她只允许女儿生活在自己失去活力的自性王国中,为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增添活力,女儿无形中成了献给“受伤的母神”的祭品。

这种母女关系的禁锢同样体现在大地女神德墨忒尔和女儿帕尔赛弗涅的关系中——只有在女儿陪伴的日子里,大地母亲才能回春,而女儿的另一半时间却要生活在阴郁的地府当中。

电影《黑天鹅》也呈现了类似的主题,剧中妈妈把自己人生的失意和恐惧投射到女儿身上,塑造了女儿乖巧顺从、纯洁优雅的“白天鹅”的一面,女儿对妈妈任何的安排,包括蛋糕的口味都不能反抗,只能通过自残来表达她的攻击性,而受到压抑的这部分生命力总有一天会觉醒,它们化身为黑天鹅杀死了那个被母亲操纵的“自己”。

所以“沉睡”在这里也代表了一种象征性的“死亡”,而“醒来”就代表着“新生”。这也是像公主16岁这个年龄的青春期孩子经常去做的,要从父母特别是母亲的控制中摆脱出来,去找到自己的“纺车”,纺出自己的人生织布,即便流血受伤也在所不惜。

女儿这种内在要挣脱母亲的动力(攻击性力比多)如果没有被转化,也可能会导致另一个面向——和大母神完全割裂、完全背离女性的自性,认同于人类社会的父性原则。这种反认同往往是因为母亲连养育性功能也没有提供给女儿,也就是在一元关系中就存在着母亲功能的失败,从而导致女儿的“精灵王国”很早就遭遇入侵。

这样的女性带着负性母亲情结进入到父性社会中,敌视着母性原则。在《沉睡魔咒2》中的王子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女性。她们手中的“纺锤”是一种未被母爱转化的、原始的具有毁灭性、破坏性的攻击性,这种攻击性其实是朝向母亲的,因为母亲在一元和二元关系中的“不给予”,让她们对母亲充满了“嫉羡”,她们会通过占据男性力量来攻击母性世界,最终对男性力量和女性力量都造成伤害。

“嫉羡”的母亲往往缺乏养育功能,她可能会在生完孩子后陷入抑郁,以逃避面对自身的匮乏感,或者只展露吞噬性母亲的面向,需要孩子在关系中反哺自己。

真爱之吻

在《沉睡魔咒1》和《冰雪奇缘1》在这两部电影中都出现了“真爱之吻”,我们可以看到两者的同质性:发生作用的都是同性之吻,“王子之吻”都失效了,而这两部电影都是以通过实现两个王国的统一来整合心灵为主题,作为系列电影的上部,其中所讲述的都是二元关系中人格的整合问题。

所以这里的“真爱”代表的是“被接纳”的二元之爱:镜映之爱。这种爱的语言是:我在你的恨中看到爱的渴望,我在你的攻击性中看到成长的动力。

“吻”是一种对接和整合,也有滋养转化之意。当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因无法整合内在的本能力量,而释放自己的攻击性力比多,如果此时父母始终用一种“不带诱惑的深情,不带敌意的坚决”的态度镜映它,孩子的这种力比多就会被转化和整合。

在电影《唱诗班的春天》中我们可以看到信奉棍棒惩罚教育的校长所导致的孩子们的顽劣难训,这是一种“带有敌意的坚决”,而代课老师用音乐镜映出孩子们的美好天性,引导孩子们建立规则感,这是一种“不带敌意的坚决”;

在《千与千寻》中,“巨婴”的无法长大是因为内在的攻击性力比多没有被汤婆婆镜映转化,她没有镜映到孩子内在想要成长的动力,只是用一种“喂养”的方式待之,于是也就把它永远地限制在了一个“婴儿”的状态,这可以说是一种“带有诱惑的深情”,而“钱婆婆”感受到了的这种成长的需要,引导婴儿爱玩好动的天性去做创造性的工作:纺线,“巨婴”获得了成长,发生作用的是“不带诱惑的深情”。

而在《沉睡魔咒1》中,玛琳菲森和公主的镜映转化是双向的。当玛琳菲森第一次见到还是婴儿的公主,公主不怀敌意的甜美微笑让她本来满含恨和敌视的目光瞬间柔软下来,在那一刻,转化就已经发生。

在公主的镜映中,玛琳菲森受损的自性得到了修复,当她放下仇恨,接纳自己,投射出的就会是爱和接纳,魔咒也就解除了。

当公主听说了玛琳菲森对自己的诅咒的时候,她看到了母爱当中的恶,这种恶所引发的内在冲突让她陷入昏睡,而当玛琳菲森不顾生命危险来拯救公主,并带着爱和愧疚吻公主的时候,“好母亲”的意象重新回来了,爱战胜了恨,“好母亲”和“坏母亲”的两种意象得到了整合,也对应着公主内在的整合。

当公主从沉睡中苏醒,获得新生的不止是公主,还有玛琳菲森自己,在公主的帮助下代表自性的翅膀重新飞回了玛琳菲森身上,母亲和女儿形成了一种相互镜映又不占有的关系。

已经放下仇恨的玛琳菲森在战胜国王后并不想杀死他,但他却在想要偷袭玛琳菲森的时候坠楼身亡,这说明当我们找回内在对自己的爱和信任,外面的一切都不再能伤害我们。

“镜映之爱”所带来的内部整合,能够使孩子建立起以自己的核心自体为中心的自我—自性轴,这为离开母亲、实现独立做好了准备。王子之吻之所以在这个阶段不起作用,是因为“王子之吻”代表的是整合女性对立面——阿尼姆斯的三元之爱,这是《沉睡魔咒2》和《冰雪奇缘2》的主题,所以“王子之吻”在第一部中均不能发挥作用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也说明女性如果没有得到“二元之爱”是无法体会到“三元之爱”的。

精灵王国守护权的移交

重新获得翅膀的玛琳菲森和公主回到了精灵王国,精灵王国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更重要的是,玛琳菲森把精灵王国的守护权交给了公主,这意味着女儿的自性从母亲的自性中分离出来,她要承担起守护自己精神世界的职责,她们已经成为了独立的个体,亲近而又有界限,而这种分化的获得依赖于母亲自性的修复和公主攻击性力比多的转化。

在这个过程当中,女儿认同的是母亲养育性母神的面向,而对母亲的超越则体现在帮助母亲击败了负性阿尼姆斯,转化了母神的消极的吞噬面向。在这种关系中,母亲和孩子相互镜映,解除了魔咒对二元关系的束缚,实现了共同成长。

未完成的旅程

精灵王国和人类王国的战争虽然告一段落,但在《沉睡魔咒1》中两个王国还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公主只是成为精灵王国的守护者,还没有在人类社会获得身份,也就是说她的英雄之旅只走了一半。

成为精灵王国的守护者说明她已经通过和正性母亲的链接获得了母性的身份认同,而作为女性,需要经历女儿、母亲和妻子(男性的配偶)三个面向的身份认同,才能完成前半生的自性之旅,而要实现妻子的身份认同,也就是成为人类王国的王后,需要整合性别的对立面——阿尼姆斯,这个过程仍需要在认同母亲和超越母亲的基础上进行。

同样是因为女性的同质性,母亲和女儿在阿尼姆斯上仍存在竞争和争夺关系,如果母亲的妻子身份认同是失败的,没有实现内在女性面向和男性面向的整合,在女儿和阿尼姆斯结合的环节,就会展现“嫉妒性母亲”的一面,通过占据阿尼姆斯或者像白雪公主的后母一样,通过“下毒”或者“贬低”来降低女儿的自我价值感。

女儿只有借助正性母神的力量以及具有拯救性、帮助性的阿尼姆斯的双重力量,才可以战胜嫉妒性母亲。最终,从二元关系走向三元关系,在认同女性价值和女性身份的基础上和父性社会规则建立起正性的链接,真正实现两个王国的统一,而这是《沉睡魔咒2》的主题了。

在育儿焦虑普遍存在的今天,获得代表“镜映之爱”的“真爱之吻”是多少被困于二元关系中的孩子的渴望——我们可以从他们对《冰雪奇缘》《沉睡魔咒》等故事的喜爱中、在沙盘的心灵世界的呈现中不断地看到对“环境性母亲”和“客体母亲”的召唤。

而同时,我们也应当看到母亲作为女性在这个父性竞争社会所可能要承受的自性牺牲,但这种内在的力量从来就没有失去,它一直都在。就如《沉睡魔咒1》的主题曲中所唱道:

“我认识你,我曾一度与你在梦中漫步,我认识你眼中的光芒,那闪烁的光芒是如此的熟悉,而且我知道它多么的真实,那样的幻想似乎很难再见到,但如果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做什么,你会再爱我一次,用你的方式,在梦里呈现一次,但如果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做什么,你会再爱我一次,相同的经历与你相同的方式,再一次显现在梦中。”

在母亲节,祝愿每一位母亲都能够能够眼中充满闪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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