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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读书的目的与艺术·尹秀民

读书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自古以来至于今,有着若干的回答与解释。最为代表者,则是对于什么“黄金屋”、“千钟粟”、“颜如玉”的苦苦追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顏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这些美好的愿景,使一些读书人不惜“头悬梁”、“锥刺股”的苦痛折磨,去拼命追逐这一目标。

然而,我却认为,读书是精神王国的探险,是灵魂的壮游,是内在性灵不断成长的源泉。书籍改变了世界,读书丰富了人生。因此,读书的目的,则是得到一种优雅和风味,是增长学问和本领。而不是什么“黄金屋”、“颜如玉”、“千钟粟”。所以,读书自然不是一种苦差事,而应是人生的一种享受,一种十分优雅美好的精神盛宴。

读书,历来被看作是有修养的人生活上的一种雅事,一种特殊的令人陶醉的唯美的享受。然而,却有许多人,尤其是向来不爱读书的人,所体会不到的。那些不爱读书的人,尚未养成读书的习惯。他们对于读书不感什么兴趣,往往迷恋于打扑克,下象棋,上酒吧,泡舞厅,甚至无所事事。这些人被眼前的世界禁锢着,他们生活机械、呆板,甚至十分无聊,毫无意义可言。因为他们只囿于那个狭小的圈子内,所接触的就是那些玩伴、吃伴、舞伴等等,看见的只是在他们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其它却不甚了了。这样,他们的思想便只局限在什么吃喝玩乐上面而不思其它。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起书本,以书为友,以书为伴,在读书的过程中得到修养,找到自我。

当你捧起书本的时侯,你就会立刻走进一个不同的、崭新的世界当中,看到一片崭新的天地。如果你所读的是一本好书,你就会立刻接触到世界上一个最健谈的人,引导着你前进。帶你到一个不同的国度或是不同的时代,或者对你发泄一些私人的怨恨,或者讨论一些你从来不知道的学问,或是一些生活等问题。

可能,你是在读一本古书,一位古代的作家便使你与一个久远的逝者交往。当你读下去的时候,你就会想象那个生活在久远时代的作家长的什么样子,是哪一类人。对于这个问题,孟子与司马迁都曾表示过同样的观念。一个人在一日之中,能夠在一个不同的世界里生活两个小时,完全把眼前的现实环境忘怀干净,如此一种环境的改变,从心理上的影响来说,就象旅行一样舒心愉快,真是令那些不爱读书的人十分妒羡。

酷爱读书的人,一旦读起书来,就会被书吸引着,完全不能自己。就会将他带进一个思想反省的境界中去。尽管那书所描写的是现实的事情,或者是读者曾经亲眼目睹过的那些事情,甚至是亲历其境。但是,却与读者在书中读到的那些事情,有着甚至许多不同的地方。因为在书本里所叙述的事情往往变成了一个景象,而读者也变成了一个冷眼旁观的人。因此说,最好的读物应该是那种能夠帶着我们走进那种沉思的心境里去的读物。而不应该是那种仅在于报告事情始末的读物。所以,我认为,阅读报纸和读书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花费大量时间去阅读报纸,并不是读书,它得不到读书的效果。因为,阅读报纸大抵只是注意到事件发生或经过的情形的报告,是一种新闻的报道,没有太多的艺术感染力,完全没有使人沉思默想的价值和意义。

由此看来,读书会给人带来一种不同寻常的优雅和风味。它会使你不费吹灰之力顷刻之间穿越时空,任你去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的时代,同古人对话。还会任你垮越国界,周游世界各地,任凭你同感兴趣的国外学者交谈。也可任你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摘星揽月,穿行于宇宙之间。

所以,读书会使人感到思想清新,视野开阔,心情愉悦,见识广泛,学识也会逐日渊博,才干也会不断提高。发生在读书人身上的这些变化,使我们逐渐体悟到了读书是为了什么。懂得了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黄金屋”、“千钟粟”、“颜如玉”,而是为了一种优雅与风味。只有抱着这种目的读书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读书,才会真正从书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宋代苏东坡的朋友、诗人黄山谷曾说:“三日不读,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在这里,他讲出了读书的目的,在于修养个人之外表的优雅和增强谈吐之风味。

这里所说外表的优雅,当然不是指得形体之美,而是指得个人的内在气质所展出的那种美。而风味,则是指从书中得到的真味。一个人如果把读书当作任务,单纯为了“改进心智”,即为了提高学识水平与才干,那么,读书的趣味便丧失殆尽了。这种人不仅不懂读书的艺术,更不明确读书的目的。所以读起来就会感觉特别苦,特别累,特别无聊无滋味。因此就会用“头悬梁”、“锥刺股”的苦痛強制自己完成读书的任务。如此哪有趣味、愉悦、享受可言?这样读书,就像在做演讲之前阅读文件和报告没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在读书,而是为了完成自己所必要去完成的工作,显然没有什么趣味可言。

读书给人带来的优雅,实际就是人所具有的不凡气质。这种气质,是内心的透放与展现。它没有做作,没有装饰,是十分真实而自然的袒露。这种优雅,来自于知识,来自书中思想的熏陶。所以说,读书带来的优雅之美,不是用脂粉装扮起来的美,而是纯然由思想的力量创造出来的美。那种美,只有把读书当做一种享受,并能真正从书中获得心灵愉快的人所具有。

读书所产生的风味,是指谈吐之风味。谈吐是否具有风味,完全取决于读书方法是否得当,是否具有读书之艺术。只要真正从读书中获得真味,读者与作者心灵能夠沟通,并能融合在一起,那么,便会在谈吐之中把书中真味体现出来,挥发出来。如果语言寓意深刻,妙趣横生,精当确切,引人入胜,不献媚,不虛美,那么,所写出的文章也一定耐人寻味,读不胜读。

当然,读书的风味也指读书的趣味。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爱好,就像吃饭一样,各有各的口味,各有各的选择。读书亦如此。一人吃来是补品,他人吃则是毒药。所以要因人而宜,不能千篇一律。如果一个人对他读的东西全然不感兴趣,那么,无论如何是读不出好的效果的。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消耗精力。由此,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读书要有选择性。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所感兴趣的书去读,就会自觉地调动起读书的主动性,积极性。就不会把读书当作任务,就不会感觉到苦和累。而是越读越爱读,越读越有吸引力。

有些人读书,总要拟定一些必读书目,或是请求专家、老师给自己圈一个必读书目,尔后按图索骥,限时限量限框。这种读书法,对于一些专做研究的人来说,未尝不可。而对自由读书者,则大没有必要。我认为,世上没有人人必读之书,更没有必要规定必读之书。只有在某时某地某种心境之下不得不读之书。你所应该读的书,在我却万不可读。有此时可读之书,则在彼时却不可读。就是确有必读之书,但决不是此时此刻一定要读之书,见解未到,必不可读。思想发育程度不同,亦不可读。

读书要想读得好,还要寻找自己钟爱钟情的作家。一个人如果发现并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作家,乃是他的知识发展上最重要的事情。世间确有一些人的心灵是相通的。一个人必须要在古今中外的作家中,寻找一个自己最爱且思想性情相近相似的作家。只有如此,读书才能获得最大的益处。

比如,汉代大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当时读到孔子的著作时,深受感染和熏陶。他不远千里去山东曲阜拜谒孔子的故居,去感受孔子的气质遗风。

有许多学者虽然生活在不同的历史时代,相距百年千年,然而他们的思想的方法和情感却是那么的相似。使人在一本书里读到他们的文字时,就好像看到自己的肖像一样。因为,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所以,寻找到自己心爱的作家,读起书来,作家的心灵才会启发你的心灵;作家的情感才会熏染你的情感;作家的气质才会影响你的气质;作家的情操才会陶冶你的情操;作家的喜怒哀乐才会影响到你的喜怒哀乐。

实践证明,一个人读书如果能夠找到自己所最喜爱的作家,读书才会有益可言,才能读出书中的真滋味。一个人找到自己心爱的作家,无需他人介绍和引导,全凭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作品恰合读者心意,能夠启动读者的情感。作家的风格、趣味、理念、思想方法,及其语言艺术,都完全适合读者的口味,沁入读者心扉。如此,读者便会找到这个作家的所有作品,倾情苦读,领略其味,感受其中的奥妙情趣。这是一种心灵的沟通;这是一种心与心的相印;这是一种思想的默契。这种沟通、相印、默契,便使读者把书中的精华吸收过来,毫不费力的消化后,升华为自己的思想和知识。作家用他作品的魔力吸引着读者,而读者也乐自为他所吸引。久而久之,读者便被作家潜移默化,影响至深,真的浸润在文学情人的怀抱之中,并从中获得精神食粮。从而滋养身心,不断提高。

当然,一个人不能只倾情倾爱于一个作家。每一个作家的作品,都可倾注爱心,努力去读、去学、去研究,去接受他知识的熏陶和思想的营养。只有如此,知识才能更丰富,学问才会更渊博,思想才会更深邃,精神才会更崇高,气质才会更优雅。

由此看来,读书的自觉,关键来自于读书的趣味。

带着极大的趣昧去读书,那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和乐趣。它不是一种磨难,更不是一种苦痛,完全不需要“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苦折磨,而情不自禁地陶醉于优雅的读书之中。

读书有了自觉性,就不会受到时间、地点和环境的限制。就会处处出其自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其乐融融的去读书。就像牛跑进了菜园吃个不停。所以说,读书没有合宜的时间和地点。只要有了读书心境,随便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都可以读书。尝到了读书乐趣,读书就会自觉,就会主动,就会手不释卷。

但是,却有一种人则不然,读书总要讲条件,穷摆谱。有的坐在书桌前,不是倾心读书做学问,而是装腔作势,故弄玄虛。有的不是说房间冷,就是说板凳硬。不是嫌灯光暗,就是嫌条件差。还有的说书太深奥,读不懂。还有什么天气热,蚊子多,人声杂,环境乱。还有什么工作忙,没时间等等。都成了不读书的原因和理由。正如有诗曰: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最好眠;

等到秋来冬又至,

不如等待到来年。”

总之,按照此人的逻辑,一年四季都不是他读书的好时节。真是明日复明日,明日待明日。却不知道人的一生究竟又有多少个明日可待呢?对此,那些读书总爱讲条件的人,大概没有认真地去计算过。

(修改于2022年4月23日晚)

漫谈读书的目的与艺术·尹秀民

作者简介:尹秀民,山东广饶人。退休公务员。原主攻人才使用管理理论研究,为中国人才研究会会员。退休后习作散文、随笔、杂感等。出版专著十一部,发表论文多篇。计四百余万字。多获省、市奖项。副编审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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