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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翠花的村姑,走出了大山……

作者:一蓑烟雨YT

大概是胡适说的,提议少琢磨人,多琢磨事。不知他是在什么语境之下说的,但用心是不错的。

早些年,单位有位资深总工也说过类似的话:一只手护着脑袋,另一只手干活。言下之意,时不时提防着有什么人背后捣鼓,干活哪能专心?

分心于人,最有感触还是曾国藩,他在给他弟弟曾国荃的信中有这样一段诗句:左列钟铭右谤书,人间随处有乘除,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

曾国藩毕竟曾国藩,大人宏量,一般人是难以承受这种谣诼诽谤压力的,所以,一般人也毕竟一般人,也做不出超过一般人气魄的事业来。

话又说回来,错综复杂的社会交集或单位社会,能否具有这种人人自安的生态环境呢?

答案是肯定的,有。

还说早些年,一个单位风清气正的时候,一好百好,薪水相差不大,职位关系融洽,甚至上司见了车间里以前的师傅,师傅依旧是师傅,上司尊重师傅,师傅对权高位重的昔日小徒也毫不拘谨,一口一个收徒时的称呼“小张儿”。当然了,上司是不会因为曾经的师傅而格外照顾他。

一般讲,老一点企业属于熟人社会,彼此的关系维护,更多的靠各自的为人、人品、口碑,制度的作用相对弱一些,除非大是大非面前。

人熟是一宝。

所谓熟悉,不仅信息对称,而且共享一套行事风格。费孝通先生曾说,乡土社会的信用是发生于对一种行为的规矩熟悉到不假思索时的可靠性。那是的企业就是这样。

比如说,上面要提拔谁,根本用不着这考察那测评的,结果一出来,大家一点不惊奇,就该是他。假如人选出多数人意料,不爆惊雷才怪呢!

公认的力量非常大,但公认又是一种很难达成的认知境界。白居易诗云: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这就是熟人社会的一些无法替代的优势。

人际关系一简单,大家的精力就集中在干事上了,集中在琢磨事上了。由人到事的转换,益处颇多,比如心情普遍比较愉快、关系和谐,干劲都不会差。尤其是那时,竞争上岗、竞聘、考勤考核、末位淘汰、模糊奖金(俗称红包)尚未流行,都在凭能力、良心干活,单位像个透明的鱼缸,连各自家境都不神秘,大家不存在相互羡慕嫉妒恨等许多问题。大家觉得,单位如家,下班多呆一会儿,上班早来一会儿,你多干一点,我少干一点,也没啥不情愿的。

真诚的谈心、家访等人际交往,也就是那时有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宽松淳厚的企业生态沃土,还会出产美术家、作家、诗人、摄影家等社会人才。企业的社会属性可见一斑。

当然,那时,市场经济尚未充分发育出来,竞争的硝烟尚未燃起。等到经济多元之后,个体、私营经济,合资企业等雨后春笋出现,收入以及福利差距逐渐露出“狰狞”面目,原来风平浪静的湖面,投进了一块块石头,开始波纹涟漪,之后便是风起云涌,波浪汹涌……

非常清晰,彼时,在效率与公平的天平上,指针倾向于公平。

人是目的,这是康德学说里的一个重要命题,是其伦理学系统的基础,也是最具进步性和现实性的成果之一。但是,康德并没有完全否定人作为手段的一方面,每个人都应做到在任何情况下把人当作“目的”,而不仅仅当作“工具”。

彼时,在“手段”与“目的”的选择上,指针也十分纯朴、简单地倾向于“目的”: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当西方的一些市场观点逐步传了过来,人们慢慢脑洞大了,心思也急剧复杂起来。

后来知道有个叫亚当•斯密的,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屠夫、酿酒商、面包师给我们提供食品,他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为了从我们这里得到回报。”······

由此,“自由竞争”这个今天我们早已耳熟能详的概念,成为亚当•斯密学说的奠基石。

这是很厉害的一句话,或者一种观念,单独拎出来读,基本上否认了人天生还有良善、利他的一面,或可能。遗憾的是,我们的思维当中,尤其喜欢断章取义,或者忽略前提的理解方式。

昔日的村姑,纯净如一抹朝阳、一溪甘泉,一朵洁白芬芳的栀子花,一旦走出大山,她不再叫翠花了。

至此,无非想说,我们真的是环境的产物、文化的产物,也是观念的产物。一项事业怎么走,会有各种选择和可能,这也取决于我们的观念,就如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样。

(文原创 图片来自网络)

那个叫翠花的村姑,走出了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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