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题壁诗三百首》札记｜题石勒参佛图澄手卷（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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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石勒亡宗怨季龙，虎于冉闵恨何穷。

佛图果有仙人见，盍把深机悟二公。

二

刘曜成擒一语中，沤麻老秃亦英雄。

可怜只办平常事，忘却中原逐鹿功。

三

何须倾意扣图澄，眼见狂刘一鼓擒。

绝胜沤麻池水上，老拳毒手日相寻。

四

推恩忘怨沤麻池，便是刘郎就缚时。

成败当年人尽识，未应惟有一僧知。

五

擒刘奇策算无遗，石氏存亡必已知。

三十六孙同日死，佛图何不预言之。

六

东门倚啸声音远，西域参陪礼义专。

折节李阳吾未论，并驱光武孰先鞭。

这是一组传统的咏史诗，题在石勒参佛图澄的画作之上。作者叶颙，南宋初名臣。《宋史·叶颙》载，叶公从科举入仕，到地方任职知县，再到位阶朝堂，官至中枢，无不为百姓谋福，为国家奉献，有持正之德，有治世之能，更有识人慧眼。

这组诗不主张过度强调佛图澄尊者的神迹和寓言性作用。诗中说，“何须倾意扣图澄……老拳毒手日相寻。推恩忘怨沤麻池……未应惟有一僧知。”其意为石勒之胜利乃军事、时局等多方面因素，非是单一某个人的神迹预测而能成之。当年石勒只是称霸一方，而没有真正实现国家统一，诗句欲说明佛图澄尊者对石勒的帮助是有限的。同时以冉闵灭赵和后赵皇族尽灭之事，说明佛图澄尊者的预见性是有限的。其实佛门不宣扬神通，而是以平常心、清净心、无住心在生活中开显，烦恼的习气不应成为心灵的困扰、生命的枷锁，而八万四千法门只是方法。而法不可执著，“若有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

叶公这组诗对修行者有特别提醒之意义，即让我们真正认识到，信仰是源于对至善的觉悟，是对无明习气的修正，是对正法坚定的信心和实践，是对一切众生无分别的慈悲和利益，是对无上佛道的誓愿皈依和成就，绝非神通神迹，欲念恣肆，色相纷纷。而心是平和清净的，身是轻安自在的，事是自然而然的。

叶公在最后一首诗中表达了对石勒的惋惜。即“东门倚啸声音远，西域参陪礼义专。折节李阳吾未论，并驱光武孰先鞭。”诗中的“光武帝”指的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即当时因王莽篡位西汉灭亡，汉光武帝恢复河山，继承国统，当时南宋的情况和光武帝类似。宋高宗赵构在靖康之难中幸免，在江南恢复国统，保存了华夏政权的延续。叶颙在此感于石勒当年亦有开国治世之才，可与光武帝相比，同时更借此希望初立的南宋政权能够励精图治，家国兴盛，重塑辉煌，乃至光复国土。这是那个时代绝大多数士大夫的共同期望。

时境于心，观万物而有其影，诚其意，正其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石勒参觐佛图澄尊者，非求神迹，实乃明心、明道，旨在真正利国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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