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遠了就是鄉愁,大家覺得什麼是鄉愁#
1992年,16歲的我揣着對外面大千世界的好奇和夢想,懵懵懂懂地走出大山,踏上漫漫的求學謀生路。。。光陰如梭,一晃已經已經離鄉近30年。我從一個毛頭小子變成了兩鬓染霜的中年人。。随着年歲漸長,思鄉之情越來越濃重。
我的父親過世時,我大約兩歲。70年代末的西北小縣城,寡母養活4個孩子何其艱辛,萬般無奈之下,母親求助了娘家。自此,在外婆外公的庇佑下,姨姨和舅舅的幫忙中,母親含辛茹苦,把我們姐弟四人拉扯成人,我可以說是外婆家門長大的。
外婆家是在巷子盡頭的一個院子,一座建于九十多年前的四合院,為了風水,建房的時候在房後門前栽了一棵榆錢樹。百年歲月的澆灌,榆錢樹已經長得十分高大,在巷子口就能遠遠地看見它郁郁蔥蔥的身影,從我記事起,它的腰身就是一個大人抱不住的。
離它不遠,是外婆家裡的水井,大舅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上一桶井水,痛痛快快地喝個夠,井水甘甜,透心清涼。井的周邊是菜園,一到夏秋,黃瓜蘿蔔用清水洗幹淨,脆生又美味。菜地周邊,種着梨樹、杏樹、櫻桃樹,秋天的時候,爬到樹上,新鮮的杏子、櫻桃、梨可以吃個飽。每年中秋過後,小舅和外公都會把梨子挑好地放在屋檐下,經過秋冬嚴寒的釀造,到春節前後,就成了特有的凍梨。放到火爐邊融化,一股清香甘甜的梨水入口即化。
外公外婆的主屋坐北朝南,台階大約高半米,屋檐下大約兩米深,6米多寬。放上低方桌,即是飯桌,又是我們(母親兄弟姐妹8個,是以我們表兄妹有17個)寫作業的課桌,小時候我們或在小桌上寫作業,或在院子裡瘋玩。外公外婆和母親、小姨們坐在矮凳上閑話家常納涼。台階下對着窗子的是兩個花圃,春夏之際,花香迷人,有月季,馬蘭等等,不過我不太喜歡花圃,花開的時候有成群結隊的蜜蜂,不小心會被蜇兩口。
外婆家用的是暖炕,一到冬季,外公和小舅把炕燒得暖暖的,我們表兄妹睡在熱熱的暖炕上,看着屋檐下輕輕飄落的雪花,聽着火爐上水壺的滋滋聲,無憂無慮的酣睡到天光。
在母親的辛勤操勞下,我們姐弟四人貧寒但快樂地長大。母親對我的學業要求甚嚴,是以我學習還行,92年考上了長沙的一所中專,離開了深秋中的故鄉,踏上了近30年的漫漫求學謀生路。機緣巧合之下,定居羊城20多年。。。
種種原因,回故鄉的次數并不多,每次也是匆匆來去。上次回家是2018年,當年長途汽車8個小時的山路颠簸,才能到省城蘭州,而現在隻要兩個多小時的火車。故鄉的變化也是日新月異,通了鐵路,高速也在建設中,新城的建設也頗具規模。看着陌生的街景,聽着熟悉的鄉音,往昔與現實交織在一起,思緒萬千,感慨不已。
“少小離家老大還,鄉音未改鬓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外公外婆和大舅已經作古,小舅和幾個姨也垂垂老矣。小舅還住在巷子盡頭的院子裡,院子也大體上是原來的樣子,那棵百年的老榆錢樹,依舊靜靜地守護着老宅。進巷子不遠,依然能遠遠看見它的身影。頓時覺得,這一路走來的一切奔波辛苦疲累煙消雲散,那是到家了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