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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張頤武教授的一封公開信

作者:舒敏

張教授:

您好!

本來,您不可能與我有交錯!不論學問還是頭銜,您都高而光鮮。如果用海鮮來形容,您是肥美的大螃蟹,而我,想做瘦小的小蝦米,恐怕還得使出吃奶的勁兒去使勁努力。

以前,我不知道您,但現在,不但知道了,就在剛剛,我還非常有幸地,當然,也可能是不幸,讀了您的幾篇微網誌,準确說,是兩篇。

不瞞您說,我是從方方日記中知道您的。方方在她的日記中摘錄了幾段您寫的文,我讀完實在太驚奇,因為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樣假模假樣、涉嫌捏造的文字,會出自一堂堂北大教授的手筆,若果,您真的是北大的教授、博導,我真想大哭一場。

我為蔡元培先生哭!

堂堂北大,我心中無比神聖的殿堂,什麼時候,竟然有了您這樣的人做教授。我不敢相信!實在不敢!

睜大眼睛,我把方方那段摘抄來來回回讀了好幾遍,終于為您找到了一線生機,因為方方在文中說,那段文字摘抄是别人轉發給她的,她自己其實也還并沒有去看您的原文,這讓我因您而高懸着的那顆心,總算有了些安甯。啊,如果這樣,問題很有可能出在轉發者身上,那位轉發者可能出于對方方的盲目崇拜或迷信或其他我也猜不出來的動機,有意篡改了您的文字。

這當然,極有可能。

不用說,我立刻十萬火急着,飛奔向您的微網誌。畢竟,亂冤枉人不好!實在不好,不管方方還是圓圓,都不該這麼做。

第一眼看到的,是您那篇滿屏寫滿了“真”字的微網誌。這篇文章大概千餘 字,裡面“真”字居然出現了27次,與“真”字相關的,大概有“真誠、真正、真情、真心”等等,要說,都是美好的字眼,可整篇讀下來,我卻有些發悶,什麼時候,我們豐富博大而又美麗的漢字,竟至變得如此蒼白與匮乏,而且,是在一個北大教授與博導手裡。

實話說,張教授,您這“真”字用的實在太多了,用的讓人覺得您的文字,實在有些扭捏有些假了。

您是教授、博導,我知道,我幾乎能夠确信,不要說您讀過的書,怕是隻您看過的書的名字,加起來都跟我認識的漢字差不多,但我想說的是,其實,就連鄉下孩子都知道,真要表達真,恐怕不是這麼個辦法。舉個例子吧,假設您愛上了一個姑娘,我想,您總歸會有愛上的姑娘的吧,因為,這是人之常情。那麼,您就不該隻天天将愛挂在嘴邊上,卻一根毫毛都不舍得拔。再明确點講,愛是應該用行動而不是純耍嘴皮來表達的。說到真,具體到文章裡的真,依然。你應該用事實讓我們看到您的真,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隻用嘴或者用“真”字來說。

但不管怎麼說吧,我讀到的那篇綴滿“真”字的微網誌,并不是方方在日記裡摘抄的那個,最初讀完,我甚至以為,方方的摘抄,的确是被有些糊塗蛋給篡改了。然後,就到了我的做飯時間,因為要去煮飯,我暫停了閱讀您的微網誌,等張羅一家人吃完後,很不幸的,就在網上看到了别人發的截屏,一字一句讀完,知道方方的摘抄,還真是千真萬确。但我依然還是不信,害怕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陷害于你,是以最終,我還是中規中矩着,再次去了您的微網誌,然後很不幸地,找到了方方日記中的摘抄起源。

怎麼說呢張教授,這下子,我對您就簡直是失望到家了。

您說,您一堂堂教授、博導,且還是北大的,說話怎麼能如此不負責任,如此信口雌黃呢?您微網誌的粉絲數,我數了好久,天,九百多萬呢。您說您擁有這麼多粉絲,說話怎麼居然能,張口就來,如此任性?前幾天有人問我恨不恨特朗普,實話說,因為我跟“特”實在相隔遙遠,是以這個問題還真從沒想過,現在我要說,我很不喜歡這厮,不喜歡的重要原因,是這厮的信口開河。比如中國病毒的說法,是哪裡的科學給他的答案?如果沒有科學出處,這丫就是胡謅。這丫胡謅的結果,是給太多的華人和中國人,帶來了傷害與困擾。

就此事和一位在美工作的朋友聊了聊,我問他華人有沒有抗議行為,他說現在病毒擴散形勢嚴峻,沒有上街遊行等行為,文字上對特朗普的批評,多得是。我聽後有些放心,畢竟,老百姓們,也并不都是糊塗蟲啊。

回頭說您那篇曾被方方摘錄的文字,張教授啊張教授,說真心話,您這篇文字,實在贻笑大方。就連并非大方的我,因您的這篇文字,也忍不住的,要贻笑贻笑您啦。明晰起見,我幹脆将您的這篇文章,挪移過來:

3-20 13:23

有個專門寫疫情日記的作家,現在到處批評質疑這些寫作的人,說他們如何陰暗,暗示他們受人指使,有個什麼匿名的高中生如何愚昧掙紮在人生的深淵等等。坦誠地說,為什麼人們對她的這些寫作不信任,就是由于在疫情嚴重的時期在日記中用描寫的手法,用紀實的文字抛出的那個殡儀館一地手機的照片,這據說是被醫生朋友發給她的照片。這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和傳播,也是日記最引人矚目的事情。

大家在質疑這件事,在問是否有這張照片,就一直根本不敢面對,推三推四,到處說有人想迫害她。但其實最關鍵是作家應該有最起碼的求真之心,不能喪失做人的底線,不能用編造來欺騙天真相信她的讀者,而且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這麼關鍵的事情上面的編造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是沒有良知的,是一個作家一生永遠的羞恥。

日記就應該不是編造的,不是用來挑動讀者的情緒,耍弄他們的。問題不在于觀點如何,而在于是否一個作家可以耍弄讀者而不受質疑。在質疑和批判别人撒謊的時候,自己也不應該撒謊。那些撒謊的當然在接受社會的反思和質疑,但我們自己也需要有起碼的道德的底線。人們不是都認為自己的底線更高些,不是認為比起您批判的事情,您要更真誠嗎?武漢确實有很多真實的不幸,大疫情面前,确實有很多真實的苦難讓人記憶深刻。它們夠有力量了。何必編造一些事情呢?

拿出證據,不要再用保護信源這樣的推诿了,事情已經在全世界轟動了,也已經引發了很大的反響,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如果是真實的,那個傳遞消息的醫生就是坦誠說真話的英雄,在社會困難的時候講實話,最真誠地向社會說實話的人,我們都會向他緻敬,我們所有人都會堅決地保衛他。如果公布了可信的證據,我們都願意向作家最誠摯道地歉,都願意接受任何批判和處罰。但如果拿不出證據,就是編造的,作家就應該向社會坦誠承認,取得那些真誠相信她的讀者的諒解和寬恕,畢竟也付出許多,也不容易。相信讀者有可能諒解,也可能拯救其他一些可能有真實的感受的文字。

其實如果不是真的,她需要有歉意的,不是那些質疑她的讀者,他們還沒有受到傷害,因為質疑而獲得了起碼的尊嚴,因為沒有相信而獲得讀者的一份求真的尊嚴。最應該向那些相信的讀者道歉,那些讀者被耍弄,被蔑視,被視為愚蠢好騙的笨伯,來戲弄他們的憨直。這是作者的失德,也是良知的喪失。這樣的情況下,回避這個關鍵的事實,是作者對讀者的亵渎,對良知的嘲弄。願意向作者的良知呼籲,拿出那個日記得以引起巨大關注事件的證據,讓那個如果存在的醫生朋友和自己獲得一種價值,或者坦誠不存在這件事而尋求讀者的諒解。

願意向人的良知呼籲。在這樣的危難下,請做一個有良知的人,說真實的話吧。

在這篇文章裡,張教授其實也多次說到了“真”以及“真誠、真實”等,不過據我目測,應該沒超過我前面提到的那篇。沒跟張教授打過交道,不知道本人到底有多真,就這兩篇文字對“真”字的運用頻率來講,完全可以改姓“真”了。

下面,我就來跟“真”教授說說上文中的假。

首先,開篇不用方方而用“有個專門寫疫情日記的作家”,就顯得假,當然,如果真教授的确不知道寫疫情日記的作家名叫方方,那咱另說啊。

其次,“現在到處批評質疑這些寫作的人,說他們如何陰暗,暗示他們受人指使,有個什麼匿名的高中生如何愚昧掙紮在人生的深淵等等。”真教授在文中第一自然段的“坦誠地說”之前,寫的是這麼幾句。我想說,方方日記,我是一直在看的,關于她寫給“高中生”的那一段,我實在是發自肺腑的感動,我的雙眼告訴我,她也并未指責高中生如何愚昧,雖然,好多人認為那所謂的高中生,實在應該引号,但她還是拿出一顆暖熱之心,真誠的同他(她)交流溝通,絲毫不覺這是在殺雞用牛刀。

再者,讓我們來看看您的“坦誠說”,“為什麼人們對她的這些寫作不信任,就是由于在疫情嚴重的時期在日記中用描寫的手法,用紀實的文字抛出的那個殡儀館一地手機的照片,這據說是被醫生朋友發給她的照片。”讀到您的這段坦誠,我的第一反應是,光火,我甚至以為,您壓根就沒讀過方方的那篇日記。但是再讀一遍,我的光火就變成了脊背發涼,因為還有一種可能是,您其實讀了方方的那篇日記,您也明明知道日記裡并沒有出現照片,這從您後面文字中對照片锲而不舍的“追求”中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這樣,您玩弄文字的厚重陰暗心機,您不坦誠不直率的猥瑣心理,則簡直令人齒寒。而方方的文字比起您,顯然要坦誠直率的多,盡管,她并沒有把“真”用文字的形式挂在嘴邊兒上。

回頭,咱還是繼續來說您的那篇文,您說人們對方方的文字不信任,請問是指的哪些人們?當然我也堅信,這樣的人們,一定是存在的,比如您自己。如果,您在您的文字裡直接這樣寫,我,張頤武,之是以對作家方方的文字不信任,是基于以下幾點……這樣的話,我對您的尊敬,一定比現在多很多。自己做事自己當,幹嘛拿人們來栽贓?當然,我說栽贓,您肯定光火,也一定會說,這樣的人們,的确是存在的啊?您如果脾氣暴躁,甚至還會拍着桌子罵娘,斥我是個睜眼瞎。

不知道張教授視力如何?不好意思啊,我的确是近視老花加散光,視力确實不佳。不過盡管如此,我還是知道,說話不說半句話,看問題不能隻看一個面,您說方方日記有人不信任,沒錯!但您為何不說,您實在想不通,方方日記,相信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呢?

張教授,作為一個開口閉口不離“真”的人,您就不能手對心心對手的,好好地寫幾句不那麼片面的比較真實的從您心海裡冒出來的話兒嗎?您既然想說,就要敢作敢當,何必用人們來做你的擋箭牌呢?

張教授,您的文章第一段讀完,我隻是有些生氣,全文讀完,我則驚詫,您玩弄文字的高妙和内心的陰暗,就高度而言,真可謂登峰造極啊。莫非、難道,堂堂北大教授,就可如此光明正大地糟蹋漢字?

張教授,您實在是,有些假了。

方方在日記裡說您是個大牌,怎麼個大法?我不明白。好奇心是有的,哪怕會害死貓呢,它也不能泯滅。是以不用說,我去了百度,查了您的“名片”,看到您的标簽裡,不但有教授博導文化學者,還有個稱号為“著名評論家”。

張教授,您是把真字挂在嘴邊的,而我,對喜歡真的人,一向頗為熱愛,那麼現在,我有個問題想問您,請問您作為著名評論家,是不是經常會點評别人的作品?再請問每次點評前,您是不是都認真閱讀了原文?

您對方方日記的解讀,讓我看到了您的兩種可能:一是不讀原文,僅憑道聽途說的幾句,加上您的智慧發揮,就可以炮制一篇被許多人點贊吹捧的文章,然後,混成個所謂的著名評論家。當您點評方方日記時,其實隻是故态的一次複萌,或者說,您隻是如法炮制了您平時的一貫做法。

如果這樣,我為學界哭!

哭完我想問,您作為教授博導文化學者,難道絲毫沒有覺得,您已經浮躁到骨頭縫裡了嗎?您如此态度治學為文,怎配立足北大?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您作為北大人,智商完全線上,方方日記也完全讀了,但您就是要故意,玩玩文字遊戲,讓我們這多數頭腦簡單的人,以為抓住了您的把柄,但其實,卻是掉進了您精心設定的一個陷阱。這陷阱,當然,絕非您的無心之作。

當我們大多人氣憤于您文字的第一段,忙着去澄清方方文字裡其實并無手機照片時,您是不是,正在夥同您文字裡所說的人們,一起關起門來偷偷喜樂?

如果這樣,我為人之陰暗哭!

您口口聲聲揚言真,可是您所謂的真,到底表現在哪兒呢?您如此陰險地侮辱漢字,良心不會痛的嗎?

您不會,我會。我甚至會是以,為我們悲催的漢字哭!

您說方方的日記如果有假,則是作家“一生永遠的恥辱”,而您,一個堂堂正正的北大教授,這種玩弄文字的下作手法,不也是您“一生永遠的羞恥”嗎?

我以您為恥!

魯迅一生罵過很多人,但我還是熱愛他。因為,他罵得很犀利但也很坦蕩很君子,而您呢,則完全是一派小人手法。

您作為為人師表的教授,堂堂北大的博導,堕落竟至不會好好說話,卻還能毫無愧疚地将“真”字時刻挂在嘴邊兒上,除過痛哭,我實在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此緻

敬禮

舒 敏

2020年3月22日

緻張頤武教授的一封公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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