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青被稱為陝西文學之父,今天比較知名的陝西作家,比如我們經常說的陝西文學的三棵大樹——陳忠實、路遙、賈平凹,都在不同意義上或者不同程度上受到柳青的影響……”提起柳青,面前這位親切儒雅的老師侃侃而談、眼神明亮,他就是西安翻譯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教授吳進。
以夢為馬 ● 上下求索
小時候的吳進勤奮好學,尤其喜歡閱讀。那時的書籍不多,更不容易找到,他就到處找,家裡的有限藏書讀完之後,就向親戚和同學借,用省下的錢在新華書店租,或者幹脆上小書攤……所讀書籍以小說為多,如《水浒傳》《紅旗譜》《苦菜花》《牛虻》等。中學以後,雖是在“文革”時期,也讀了《紅樓夢》《子夜》《八十天環遊地球》等經典名著,還有必不可少的魯迅小說……書本裡一個個鮮活的人物,清晰地刻在他的記憶裡。他的作文有時會被國文老師當作範文在課堂上朗讀,或登在教室的黑闆報上,這些又更加激發了他讀書的興趣,也從此在心裡深深地埋下了一顆熱愛文學的種子。
經過“文革”和下鄉插隊,吳進教授非常渴求能有讀書的機會。聯考恢複以後他考取了當時第一批大學生,并不顧家人反對,毅然選擇了陝西師範大學的中文專業。在校期間,他加倍珍惜來之不易的大學生活,拼命地擷取知識,并于1982年因學業出色留校從事行政工作。為了心中的“文學”夢,1984年,吳進教授繼續到北京廣播學院(現更名為中國傳媒大學)攻讀研究所學生,并在學成後回到陝西師範大學,從此開始了幾十年的執教生涯。
1995年,吳進教授赴美留學。他克服人地生疏、年紀大、英語差、經濟窘迫等困難,終于有所收獲。1998年,吳進教授獲得美國紐約聖約翰大學亞洲研究碩士學位;2005年,獲得美國俄勒岡大學中國文學博士學位。留學十年,吳進教授進入了一個與以往所學有深刻差别的知識系統,不僅開闊了學術視野,也為後來的研究做好了紮實的準備。
教人求真 ● 師者仁心
幾十年來,吳進教授兢兢業業、誨人不倦。回想初為人師時的情景,吳進教授一臉窘迫,“我第一次上講台是87年,一開始上課面對學生,真是非常緊張。”由于沒有經驗,常常是準備了本來要講兩個小時的内容,結果一個小時就講完了。為了盡快适應角色,吳進教授不斷摸索适合自己的教學方法,也逐漸對如何上好課有了深切體會。“上課就是良心活兒”,吳進教授坦言,雖然每節課都投入很多,在各種成績統計表上也未必能呈現出來,“但是你把課上好了,學生從你的課中确實學到了東西,你自己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随着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發展,各種新的教學形式不斷湧現。吳進教授表示,當下時興的各種新式教學活動确實有效果,自己還需要不斷學習、與時俱進,有針對性地吸收應用。雖然他上課使用電子裝置不多,還能使學生保持一個良好的聽課狀态,就是意識到“用講課的内容抓住學生”非常重要。“要有充足的資料,要有嚴密的邏輯,要有精準的表述,要有适當的節奏,要有激情。”“你上課的時候看着學生的眼睛,你就知道你的課講得怎樣。”說到這兒,吳進教授一臉認真,“我很珍惜每一堂課的45分鐘。”他不能容忍學生在課堂上說閑話、玩手機甚至是睡覺,但又盡量做到不是簡單地制止,而是全力調動所有的手段,吸引學生的注意力。吳進教授認為,我們的學生都是成人,對他們來說,學會自己思考,由事物本身的邏輯推導出應有的結果,這比單純地掌握知識更重要。
低調内斂 ● 學者風範
喜歡思考的吳進教授,在中學的時候就對《紅樓夢》等名著裡的人物非常感興趣,萌生了想要去鑽研的願望,雖然他承認今天看來那種沖動很幼稚,但畢竟是以後做研究的起點。
2006年回國後,吳進教授迅速投入到以柳青和《創業史》為中心的研究活動中。經過多年深耕不辍,他在《文學評論》《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陝西師範大學學報》《文化中國》等重要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30餘篇,2013年他的力著《柳青新論》出版後獲得多個獎項,在柳青研究和陝西作家研究方面顯示了影響力。
現當代文壇有很多優秀作家,何以對柳青情有獨衷?吳進教授表示,最初将柳青作為研究對象純粹是因為愛好,因為他在中學時代就讀過《創業史》,非常喜歡這本書及裡面的人物。随着對柳青的深入了解,他自己也受到了柳青人格無形又深刻的影響。柳青是很低調的人,雖然寫出了巨著《創業史》,而且紮根長安皇甫十四年,為文學事業做出了巨大犧牲,但卻認為這一切都是自然的,不是犧牲而是工作需要,而且一直拒絕媒體的采訪拍照和宣傳報道。在吳進教授身上,也可以看到這樣低調内斂的柳青印記。
談及做科研的體會,吳進教授表示,做科研是一件“很艱苦的工作”。“既要說别人沒有說過的話,又要讓學界接受和承認,非常不容易。”對于青年教師如何做好科研,吳進教授也提出了一些中肯建議。他認為,要寫出一篇有見地的論文,首先要了解前人的研究成果,要做非常充足的準備,而這種“了解”和“準備”又不僅是對這些已有成果的羅列和簡單分類,而是要發現那些前人忽略的東西的價值;其次是花時間和精力好好打磨自己的文章。“要從科研中發現樂趣”,而不僅僅是把科研工作當作評職稱的敲門磚;題目可以選小一點,但要深入挖掘,提煉出有價值的内容。“能發現一個值得你全情投入的課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高山流水 ● 得遇知音
上個世紀80年代,還在公辦高校任教的吳進教授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西安翻譯學院建立某種關系。彼時,西譯創“東方哈佛”的字樣不時出現在報紙上,讓吳進教授覺得“驚世駭俗”。“陝西有很多高校,不要說跟哈佛相比,就是跟北大、清華相比都相距甚遠,是以有一個民辦院校,說要建立‘東方哈佛’,我覺得氣勢可嘉。”“老院長一開始就有一個非常遠大的目标”,這一點給吳進教授留下了深刻印象。
真正與西譯結緣是在2016年。受學校誠摯邀約,并經過實地考察後,吳進教授正式加盟西譯,擔任西安翻譯學院文學院院長一職。
“說實話我來西譯是有壓力的,因為雖然在高校幹了大半輩子,但是畢竟沒有做過某一方面的主要負責人”,初到西譯的吳進教授心懷忐忑。但是,丁晶董事長的一句“别擔心,放手幹”猶如一顆定心丸,給了他極大的動力,從此他大膽挑起文學院(後來改為文學與傳媒學院)的重任,一幹就是近4年,為學院的發展付出了大量心血,使學院在教學(包括日常教學、教學競賽、教學制度等)、科研、申碩、團隊建設、師資教育訓練、實習實訓基地拓展、校園文化建設等各方面都呈現出了蓬勃的氣象。
“西譯的老師都有自己的特點,這個實際上出乎我的意料。”吳進教授誠懇地說。他注意到,西譯的老師講課很專注,對課堂以及教學節奏的把控能力很強,有自己的風格,也了解學生的狀況和心理,毫不遜色于公辦院校的老師。
回顧在西譯的6年時光,吳進教授發自肺腑地感慨“西安翻譯學院對我有知遇之恩”。“陝西的民辦學校有很多,知名教授也很多,西安翻譯學院專門邀請我到這兒來,我感到一種尊重,是以真的想為翻譯學院做一點事情。”言辭樸素,情真意切。
隻争朝夕 ● 功成有我
2019年,吳進教授調任學報編輯部主任。此前,吳進教授曾與幾位志趣相投的老師自發辦過一份文學期刊《呼吸》。憑着一腔熱情,這本雙月刊的雜志,從寫稿、編輯到校對、審稿,從卷首語到編後語,他和同仁們凡事親力親為,義務辦刊十多年,樂在其中。這本雜志成為衆多文學愛好者的學習園地,也為他積累了豐富的辦刊經驗。
兩年多來,吳進教授帶領學報編輯部的同僚辛勤耕耘,在打造學術含量、搭建交流平台、形成良性互動上下工夫,充分調動校内老師投稿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在刊物與作者之間架設起溝通的橋梁,不斷優化學校學術生态,為打造一份高品質的、可以公開發行的、具有較大影響力的學術刊物,實作刊物與作者的雙赢而不懈努力。日拱一卒無有盡,功不唐捐終如海。吳進教授表示,以後也會多寫、多約一些高品質稿件,努力做好本職工作,“有一份熱發一份光,願為學校發展盡綿薄之力。”
以文化人 ● 點燃夢想
上個世紀80年代,很多文學青年都有一個“作家夢”。吳進教授談到,文學是把人類的情感作為欣賞對象去觀照的,好的作品會讓人産生“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共情。雖然不一定立竿見影,但是一定會發揮潛移默化的作用。優秀文學作品不一定有非常豐富的社會内涵,但會使人對生活、對世界有更深入的認識和思考。
随着電腦、手機等電子産品的普及,現在的文學生态已發生了明顯變化。在吳進教授看來,在這個資訊良莠不齊、快餐文化流行以及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文學已從小衆的欣賞向實用寫作轉變,但是并不意味着文學不需要面向大衆。每一個時代都有屬于它的特定的藝術欣賞方式和欣賞層次,但文學依然會以某種精品的方式存在下來。隻有有價值的東西,才經得起時間的沖刷。喜歡文學的人,雖然未必都會成為作家或從事文學研究,但是能寫出好文章仍然很重要。實用性寫作也要有比較好的閱讀能力和寫作能力。“當然,好文章并不隻是對文學而言的。”吳進教授意味深長地說。
對于如何學好文科,吳進教授也給出自己的建議。“實際上沒有太多的捷徑可走,最重要的就是多讀多想多寫。”他說,要能夠坐住冷闆凳,耐得住寂寞。手機時代,既要收集各種各樣的資訊,讀一些碎片化的東西,更要讀一些比較嚴肅的文章,讀一些精品,讀一些經典。吳進教授強調,有些作品要泛讀,有些要精讀,尤其是名人詩詞或者經典理論著作,要讀到非常熟悉的程度,才能在需要的時候信手拈來,應用自如。不僅要多讀,而且要多想、多練,要選擇合适的角度深入思考,要在寫作的過程中使腦子處于高度興奮狀态,這樣思想火花就會迸發出來,也才能寫出好的作品。
著名教育家蔡元培曾說過,“教育者,非為已往,非為現在,而專為将來”。生于這個偉大的時代,青年人正逢其時,大有作為。吳進教授認為,西譯的學生都很聰明,“不同專業的學生,他們的特點也不一樣,表現的風格也不同。”比如,文學類的學生比較安靜和内向,藝術類的學生則靈活、樂于呈現自己……“我們翻譯學院是出人才的,他們都是朝氣蓬勃的人,都很有想法”。吳進教授深情寄語青年學子:志存高遠,重在當下。隻要有遠大的目标,有堅定的信念,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終将到達理想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