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徳國小夥弗蘭克

作者:睿智淡泊

雙休日,我上午外出上公交,空位上坐下後才看清身旁坐着是一位外國小夥子,他很年輕,西方人,戴一付眼鏡,臉色紅潤,相貌俊朗,正埋頭看着一本書,椅邊倚着一隻黑色拉杆箱,我瞟了一眼,看他手中捧的一本是《中德學生會話詞典》,中文封面。我指了指他手中的書,笑問了一句:你,讀中文?小夥擡起頭來,朝我友好地笑了笑,點頭答道:是的。我又問:你是德國人?是在這裡留學?他回答:是的,在杭州留學。他的中文講得雖然帶有西方人的洋腔,但漢語國語平仄音有點厘清了。我繼續問:你在哪所大學學習?學什麼專業?德國小夥子對我們之間對話來了興趣,他回答我說:我讀工商,讀博士,博士你懂嗎?這時後排一位女乘客聽着捂嘴樂了,其實我聽得出,德國小夥的話語裡絲毫沒有不禮貌的成份,是他對中國語言中的近義詞意思微妙差别還不夠了解,他是想告訴我,我在讀博士,你知道嗎?如果換做一位中國小夥子這樣回答我,那就有點調侃我的味道了,我笑了,點點頭,答道:我懂了。

我和這位德國小夥子對話,盡量講的慢,讓他能聽清,讓他的德語思維習慣有足夠的時間轉換成中文來回答,小夥子有時回答很流利,很快,譬如我問他幾歲了,喜歡中國嗎?生活和氣候習慣不習慣?有的時候,他回答就會卡殼,期期艾艾,撫着腦袋,茫然地望着車廂頂,想不出合适的話來,樣子很可愛。我問他,這兩年時間,除了學中國話,會寫漢字嗎?他聳聳肩,誠實地告訴我,他隻會講,不會寫,這方塊字太難寫了,說話間,他移過那本詞典,翻開扉頁,讓我看,我看到頁下方有“卡恩.弗蘭克”中文簽名,字寫的歪歪扭扭,但能辯認,我鼓勵他,向他翹了翹大拇指,問他,這是你名字嗎?他說是的,并且很鄭重地補充說,這是中文譯音。他告訴我,他今年24歲,在中國讀工商博士已經兩年,喜歡杭州這個美麗的城市。說到此刻,他伸出兩手,用十分誇張的姿勢,向上揚着,說:哇——,杭州,美麗的西湖,非常非常地好,太漂亮了。在湖邊看書,真的真的太棒了。我打趣地對他說:你喜歡杭州,畢業以後就留下吧,找一個中國姑娘成家。這時,這位德國大男孩竟有點發窘,臉紅着連連擺手,對我說:不不不,不行不行,我要回去的,我要回德國去的。我樂了,很誠實。小夥子後面接着的話,竟又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他對我說:德國的人口老齡化比中國還要嚴重,德國可以輸出老齡的專家,不能再讓年輕一代移民國外。我感慨,這位德國年輕小夥子憂國憂民,有強烈的民族責任感。

我與這位德國小夥子讨論了中國人與德國人的性格與處事方式之間的差異,我對弗蘭克說,德國人聰明,做事嚴謹,工業産品優質,在全世界都有很高的聲譽。德國小夥子卻對我說:但是德國的東西貴啊。在價格上競争優勢比不上中國。他同時對中國人的聰明和吃苦耐勞贊不絕口,他說,中國發展太快了,中國的消費市場太大了,全世界都想與中國做生意,是以他要在中國學工商專業。我聽了覺得這德國小夥子年輕但很有遠見,他選擇了一條很有發展潛力,職業空間很大的路。

他告訴我,他在地鐵站下車,我指指他的拉杆箱,問他:雙休日,去外面玩嗎?他回答說:是的,我們到溫州去玩,有學校的同僚開車,在火車東站彙合。

德國小夥子到站了,起身向我告别,臨下車時,有一位外地口音的中年婦女在問司機,下車後地鐵站怎麼走?弗蘭克大聲地對這位女乘客說:下車跟着我走。車上的乘客都樂了,這位德國小夥子已經融進了我們的城市,甚至可以做向導了。

車下的弗蘭克沒有忘記對我又揮一下手,然後很神氣地拖着拉杆箱朝地鐵口方向走去。而我,因為邂逅了一位乘車的德國小夥子,還有那有趣的對話,也算是對德國的青年有了一點點感性的認識。弗蘭克喜歡中國,喜歡美麗的杭州,也一定會對中國友好,也許若幹年以後,在中德貿易或者經濟代表團中,會有一位年輕的白領,以“中國通”的姿态,為中德經濟與商貿的互通與互利發揮作用,我想遠了。

他沒告訴我是在哪所學校讀書,但我知道,他上車的方向是高教院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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