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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無顔見蟲娘

在柳永的詞中常常會出現歌女蟲娘的名字,她是柳永着墨最多的一個女子。柳永曾在《木蘭花》中這樣描述她:

蟲娘舉措皆溫潤。每到婆娑偏恃俊。香檀敲緩玉纖遲,畫鼓聲催蓮步緊。貪為顧盼誇風韻。往往曲終情未盡。坐中年少暗銷魂,争問青鸾家遠近。

從詞中可以看出,蟲娘的舉止溫潤可親,千嬌百媚。翩翩起舞中展現出自己的美麗。她纖細優雅的玉指随着舒緩的歌闆慢舞,總是能博得喝彩聲,柳永很喜歡她,曾立誓要和她今生今世在一起。

蟲娘也叫蟲蟲,原名張泥泥,是蘇州人,她能歌善舞,祖上是唐代名将,又天生麗質,技藝出衆,故而紅極一時。對蟲娘的感情,柳永是一步步加深的。主要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柳永第一次見到蟲娘,柳永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可以說是一見鐘情,蟲娘的美麗,優雅的氣質,精湛的舞技和那淺唱低吟,都打動了柳永的心。柳永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寫下了《木蘭花》一詞,詞中稱她為蟲娘,當時柳永對蟲娘表示出特别的好感,他第一眼就看上了蟲娘,這一階段是倆人互有好感,雙方情投意合。

随着雙方的接觸加深,感情益笃,柳永寫下了《集賢賓》一詞:

小樓深巷狂遊遍,羅绮成叢。就中堪人屬意,最是蟲蟲。有畫難描雅态,無花可比芳容。幾回飲散良宵永,鴛衾暖、鳳枕香濃。算得人間天上,唯有兩心同。

近來雲雨忽西東。诮惱損情悰。縱然偷期暗會,長是匆匆。争似和鳴偕老,免教斂翠啼紅。眼前時、暫疏歡宴,盟言在、更莫忡忡。待作真個宅院,方信有初終。

從蟲娘換成昵稱蟲蟲,隐示着柳永對蟲娘的感情也發生了變化,他們的感情進入了第二階段。如果說第一階段是才子佳人的逢場作戲,那後面柳永就當真了。柳永因落第困居京中,囊中羞澀,經濟來源窘迫,因而與蟲娘隻能偷偷幽會,而且是來去匆匆。蟲娘一如既往地善待柳永,以自己的真心實情關愛柳永,幫助柳永增強生活的信心。于是蟲娘的形象在柳永心裡日趨完美。他非常希望能與蟲娘過一種鸾鳳和鳴的正常夫妻生活,想要和蟲蟲白頭偕老了。

接着,柳永在又一次應試之前,寫了一首《征部樂》給蟲娘,表示着他對蟲娘的感情進入了第三階段:

雅歡幽會,良辰可惜虛抛擲。每追念、狂蹤舊迹。長祗恁、愁悶朝夕。憑誰去、花衢覓。細說此中端的。道向我、轉覺厭厭,役夢勞魂苦相憶。

須知最有,風前月下,心事始終難得。但願我、蟲蟲心下,把人看待,長似初相識。況漸逢春色。便是有,舉場消息。待這回、好好憐伊,更不輕離拆。

從詞中可以看出柳永是真心把蟲娘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了,他要好好報答她。又一次科舉考試即将來臨,柳永要抓住這次機會,争取考上,然後終生相守好好地補償蟲娘,報答她的深情。

然而天不遂人緣,柳永仕途不順,無力迎娶蟲娘,實作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置辦一個大宅院,與蟲娘白頭到老,讓蟲娘過上正常的生活,到頭來是一場虛無。然而柳永對功名不求,仕途不順并未死心,他就決定去尋求朝中大員的舉薦,于是他對蟲娘說,男兒當以功名為重,等到我功成名就後,再來迎娶你。在離别的時候,柳永有感而發,寫下了他一生最經典的詞作《雨霖鈴·寒蟬凄切》,随着柳永的離去,他和蟲娘的山盟海誓也終将化為泡影,柳永就像項羽不肯過江東一樣,功名不求無顔見蟲娘,一去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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