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情
1932年4月20日,紅1軍團攻克漳州。上午8時,大批紅軍排着整齊的隊伍入城。有的團還将司号員集中起來,一邊在隊伍前面先進,一邊鳴号以壯我軍威。主席身穿紅軍服,頭戴一頂草帽,騎着一匹黃馬,也随隊伍入城。第二天,主席即在城中主持召開了紅1軍團師長、師政委以上幹部會議,讨論下一步工作。
會議決定,紅15軍在南靖至天寶一線,紅3、紅4軍在漳州附近大力收集戰利品,搜查敵人,重點搜查敵人的機關、住所和地主豪紳的住宅,同時分發谷物給貧苦百姓,擴大紅軍影響,并向地主豪紳籌款。主席特别強調,各部隊一定要嚴格執行入城紀律,不許拿非公用品,不許随意打破東西,同時還必須做好随時打擊援閩粵軍的準備。
當時的漳州是福建第二大城市,是十年土地革命期間,紅軍攻下的為數不多的中等以上城市之一。這一次,紅軍進入漳州城,對部隊的入城紀律、政策都是個考驗。紅軍在漳州城中執行紀律的好壞,其影響的輻射範圍将遠超閩南一隅。

有鑒于此,紅軍在漳州的入城紀律都是由主席親自主持會議拟定的。此前,他曾于1930年親自指揮紅軍攻克吉安,并制訂了一些入城紀律和政策。這次攻下漳州,主席根據在吉安取得的經驗,結合漳州地區的具體情況,又作了進一步的調整充實和細化。他特别強調,紅軍進漳州後可以打土豪,可以沒收敵産,但對一般的工商業則要加以保護,要讓大小商店照常營業,紅軍隻是通過商會向他們籌款。
當時,入城的紅軍除了宣傳隊可以上街,調查敵産的工作隊和秩序市面秩序的巡邏隊能出動外,其他部隊都集中在指定地區休整待命。城外的部隊未拿到軍團首長簽名的許可證,也一律不許進城,以盡可能降低對城中百姓生活的幹擾。
當時,著名南洋僑領陳嘉庚先生出資,在漳州開了一家鋪面較大的商店。紅軍按政策,通過商會向這家商店派了款。不過該店負責人聯系不上陳嘉庚先生,自己不敢做主,于是逾期未交款。結果紅軍工作隊派人進入商店,取走了總價相當于所派款項的罐頭、膠鞋等部隊用得上的物資,而且給店方開具了收條,仍讓其繼續營業。
全面抗戰期間,陳嘉庚先生造訪延安,與主席促膝談心時,還特意提及這件陳年往事。陳嘉庚先生說:“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這要是換成其它舊軍隊,進店席卷一空那還是輕的,搞不好還會砸店示威,綁架店員勒索贖金。後來我知道此事,從此便不相信别人對紅軍的說三道四了。”
當然,雖然紅軍嚴格執行紀律是主流,但萬事不可能盡善盡美。當時,沒入城的紅3軍在漳浦一帶發動群衆打土豪、擴紅、籌糧籌款、做群衆工作時,對相關政策把握得不是很到位。對一些拒不交糧交款的老财,有些性急的紅軍指戰員便直接綁了拷打。這些問題反映到林彪那裡,林彪沒吭氣,實際上就是默許和縱容的态度。身為軍團政委的聶榮臻在原則問題上絲毫不讓步,與林彪大吵了一架,堅決主張糾偏。自知不占理的林彪在此問題上,沒再固執己見,紅3軍被聶榮臻批評教育後及時整改,糾正了隻顧籌錢而不講政策的錯誤傾向。
除此之外,紅軍指戰員大都來自贛、湘、閩三省較為偏遠的農村地區,因見識不多,也有人無意間觸犯紀律。漳州商業較為發達,僑眷很多,人們的衣着比内地要闊氣得多。結果剛入城那會兒,有些紅軍指戰員見到穿毛料西裝的,穿綢緞長袍的,拿着文明棍的,甚至戴眼鏡的,都認為他們是逃入城中的土豪,于是見一個逮一個。主席聞訊,立即訓示部隊詳加清查,将誤捉的人全部釋放,并誠摯地給對方賠禮道歉,進而避免造成壞的影響。
漳州解放,紅軍上下都興高采烈,但主席卻清醒地認識到,這一帶隻能算是我們剛開辟的新區。紅軍畢竟力量有限,要想長久地占領這麼重要的城市是不大可能的,是以他規定在這個新區的工作方針是“公開宣傳,秘密組織”。隻在原先有一定遊擊武裝基礎的地區開展武裝鬥争,即“以尤溪為中心,向南靖、雲霄、平和、漳湧等五縣擴大遊擊戰争,創造地方紅軍,建立小蘇區”。而在漳州,則隻對貧苦百姓分發谷物,不公開建立組織,不分土地。
雖說紅軍在漳州沒像在蘇區那樣進行徹底的土地革命,但他們通過廣泛宣傳政策,發動群衆打土豪,廢除苛捐雜稅,開糧倉救濟貧苦百姓,依然得到了廣大群衆的熱烈擁護和支援。在短短1個多月時間裡,有大批群衆報名參加紅軍,甚至有7位南山寺的和尚也在紅軍的感召下,毅然脫去袈裟,還俗加入紅軍。除了正規紅軍,紅軍還在當地組織起450餘人的遊擊隊。漳州的勞工中,有3000餘人加入了秘密工會和地下組織。
事後統計,紅軍在此一地即籌款100餘萬元,還得到了大量的布匹、糧食和食鹽。這些蘇區急需的物資和錢款,絕大多數都運回了長汀和瑞金,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蘇區的困難。
5月28日,紅1軍團和紅5軍團奉令回師贛南,與紅3軍團會合。漳州群衆冒着綿綿細雨夾道歡送,向着結下深厚情誼的紅軍指戰員呼喊:“你們可要快些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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