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哪裡人?您吃過陽春面嗎 ?
蘇滬的朋友别理我,您往下看!
我出生在雞西市,東北偏東北的邊境小城。我在那裡生活到十八歲。
上初一的時候,偶然在電視上聽到一種我沒見過的食物“陽春面”,毫不誇張的說,把我聽傻了,因為從小對文字比較敏感,當聽到“陽春面”三個字的時候,心裡一震,原來面條還能叫這樣的名字!用時下流行的說法就是“認知完全被颠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我這個人從小就比較饞,沒有吃過的食物總要試試,試不到就想一想,愛吃愛生活嘛!
我們那寒地黑土,全國人民都能叫出名字的菜有鍋包肉、漬菜粉、殺豬菜、小雞炖蘑菇 ……這些菜名基本上都是原料的名字,味道濃郁純厚,名字直來直去,就像我們家鄉人的性格,純樸豪放,跟南方朋友比起來,就少了幾分精緻。就說面,我們有打鹵面、炸醬面、扯面、嗆鍋面…… 也很好吃,但是就從名字上一比較,就覺得陽春面太詩意了,陽春白雪,太有畫面感,單純從名字上比,我們家鄉的那些面條完全成了下裡巴面。
好像是從電視上轉播的電影,抗戰争片,我忘記名字了,就記得蔣委員長開會開到很晚,肚子餓了,好像是顧祝同還是陳誠,吩咐人說:“告訴廚子按那那(說的是一個地區,具體說的哪裡我忘記了)的口味給委員長做一碗陽春面”!我死盯着電視,想看看什麼樣的面條能陽春白雪,但是鏡頭切換到了下一個場景,我就坐電視邊上等着,等到劇終,導演也沒同意讓我見識一下陽春面是什麼樣。這個優雅的名字,再加上與大人物的加持,這個面使我神往了很久。不誇張的說,有段時間一腦袋的陽春面,甚至跟爸媽鬧别扭的時候,就想偷我媽點錢,離家出走去南方吃一碗陽春面。到南方哪裡我也不知道,具體計劃是先到哈爾濱,然後再換往南走的火車,上了火車再打聽哪裡有陽春面我就在那下車,計劃未成形。
那個年代還沒有普及網際網路,我又生活在小城市,各種不互聯,後來我就把這個茬兒給忘了。
2007年的秋天,這時我已參加工作幾年了,我出差到蘇州,中午一個人吃簡餐,特意找了一家蘇式老面館,點了一碗陽春面,幾塊錢不記得了,反正很便宜,店家又推薦了炸豬排和青菜還有各種澆頭,我都沒點,隻想吃陽春面,那種心情就像與神交十幾年的筆友見面,不想讓别個來摻和。

蘇錫常的面館大多明廚明檔,看師傅把面下到鍋裡,用長筷子撥挑,看阿姨兌湯頭,行雲流水,幹淨利索。面上來我先喝了一口湯,是南方的油潤鮮亮,更多的是超赿味覺的體驗,那一刻心裡面那個念初一的孩子特别滿足。
這些年我走過很多地方,吃了很多名字很美的飯菜,喝過很多名字很美的酒,中的外的,東的西的,有的名副其實,有的名不副實,像陽春面那麼美的再沒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