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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識西湖鐵筆臣,塵寰谪下幾經春。詩中可以讀到趙之琛的情緒誰識西湖鐵筆臣,塵寰谪下幾經春。詩中可以讀到趙之琛的情緒

《畫人傳》~第376篇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2">誰識西湖鐵筆臣,塵寰谪下幾經春。詩中可以讀到趙之琛的情緒</h1>

文/盧秀輝

趙之琛(1781-1852),字次閑,号獻父、獻甫,又号寶月山人,齋号補羅迦室。錢塘(今浙江杭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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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琛的祖父趙賢本姓勞,因為幼年撫養于趙姓之家,遂姓趙。趙賢于乾隆十三年考中進士,授為湖南浏陽知縣。趙賢與丁敬友善,丁敬曾為他刻“趙賢(白)”、“端人(朱)”兩面印,邊款“鈍丁為端人盟兄”。趙賢任職浏陽知縣期間,為官盡責,為當地百姓減輕了買賣田宅的稅款,百姓争先交納,補足了以前的欠缺。後又調任湖南永順知縣。上任一年,趙賢竟因過度勞累,死于永順知縣任上,年僅五十歲。趙賢為官清廉,家境清貧,他去世二十年後,兒子趙輯甯才将他遷葬回歸杭州積慶山。

趙之琛的父親趙輯甯,字典承。一生喜校注,還喜好金石之學,亦好藏書,尤其以收藏詞集手抄本為最,現在國家圖書館還有他的收藏。他的收藏宏富,趙賢所藏悉數歸他。趙輯甯每獲一古碑佳拓,涵詠詞章,均細細把玩,意會筆法,取前人書細加對應。所藏者,皆為精美之品,能體會前人精神于千載之後。他與比他小二十四歲的陳豫鐘關系特别友善,陳豫鐘為他制印甚多,其中一方“趙輯甯印”、“典承”的雙面印就是為他刻制的。陳豫鐘與趙輯甯常常各取所藏,争奇鬥勝。陳豫鐘刻過一方“素門所藏金石”印,邊款說明了他與趙輯甯的相識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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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夙嗜金石,聞晉齋趙兄搜羅甚富,丙午春,造廬往觀時,素門兄适至晉齋。謂餘曰,是亦金石友也。與語甚惬,遂訂交于吉金樂石之齋。每遇佳辰良夕,挾所有,角勝以為樂。而素門藏書最富。獲一古碑佳拓,涵泳詞章,意會筆法。取某書細按之。必深悉其始終本末而後已。所藏真者,品皆精美,事更融會。雖不及晉齋之多,而古人精神已貫通于千載之下矣。辛亥秋,索餘拙刻,喜其有同也,固不敢辭,因誦素門日,此以識所嗜則可,若給之紙尾,始于先受撒糞之請,則得罪古人不淺。相與共發一或突笑。秋堂記。”

父輩的友誼,創造了日後趙之琛從學于陳豫鐘的機會,陳豫鐘又比趙之琛年長二十歲。陳豫鐘篆刻極服膺丁敬,為了讓弟子趙之琛見識丁敬的刻印風格,他曾仿刻一枚“文章有神交有道”印,并在邊款諄諄教導道:

“昔丁居士嘗拈此詩首句為汪蔗田制印,今已為人磨去,不可得見,餘向藏居士印譜有之。趙生之琛,課餘之暇,肆力篆刻,尤邃意款字,苦于無見聞,餘于此雖不能如居士之入化境,工整二字足以當之。箧中适有是石,因仿丁居士此作,并刻少陵詩于石,俾置之案上,作畫家粉本可耳。丁巳五月,秋堂記。”趙之琛《丁酉端月偕章次白過孝慈庵用俍亭禅師夜過半畝居詩韻呈青雨上人》,詩雲:

落日照城陰,煙樹覆茅屋。

阿師坐高堂,焚香惬幽獨。

清興發清吟,散筆寫散木。

幾案淨無塵,胸懷虛若谷。

我來避喧嚣,對此稱快足。

莫嫌半畝寬,世界藏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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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琛排行第四,上面有三個兄長,陳鴻壽曾為他刻朱文"趙四”印一方,邊款為“曼生為次閑作古泉文”。趙之琛自幼學習篆刻,是陳豫鐘的入室弟子。趙之琛二十六歲時,四十五歲的陳豫鐘就作古了。于是,趙之琛轉學陳鴻壽,故他的作品更多地受到陳鴻壽的影響。趙之琛通過陳鴻壽認識了阮元,阮元對年輕的趙之琛也頗有好感,随着兩人交往的深入,趙之琛也長大了,對金石文字的研究更深入。阮元編著的《積古齋鐘鼎彜器款識》一書内所摹寫的古器文字,多出趙之琛之手。阮元極富收藏,而趙之琛也得以一探寶庫,閱盡阮元所藏。

趙之琛是個職業藝人,平時足不出戶,也懶于與人打交道。他布衣一生,專心在家裡研究書畫篆刻。他在詩文上也是用力很勤,常在邊款上任意為文,抒發胸懷。他在《丁酉端月偕章次白過孝慈庵用俍亭禅師夜過半畝居詩韻呈青雨上人》詩中寫道:

趙之琛在《種榆仙館印譜》題序中說:“琛幼好篆刻,從學秋堂陳夫子,課餘之暇每肆力焉。時奚丈鐵生、黃丈小松、蔣丈山堂皆得過從,而司馬(陳曼生)未曾觌面。後遇于陽湖孫伯淵夫子寓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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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琛在浙派諸家中,轉益多師,從陳豫鐘、陳鴻壽,乃至前輩奚岡、黃易、蔣仁等。蔣仁死時,他才15歲。說他幼學篆刻,一點不為過。他的祖父趙賢就喜愛舞文弄墨,他的父親趙輯甯更是癡迷金石書畫。而祖父趙賢更是與丁敬相友善,“四泠八家”中的另外七家莫不與他們家或是趙之琛本人過從甚密,關系非同一般。

趙之琛繼“西泠四家”(丁敬、蔣仁、黃易、奚岡)之後,入列“西泠後四家”(陳豫鐘、陳鴻壽、趙之琛、錢松),前後四家合稱為“西泠八家”。在嘉慶、道光之後,趙之琛聲名卓著。他的篆刻,寓巧妙于匠心之外,故章法整穩而内斂,更用切刀之法,顯刀法滞重而蘊藏輕峻。藝術的問題,沒有風格,創造風格;有了風格,固守風格,幾成習氣。要破習氣,惟有不停地創造。趙之琛風格獨特,習氣也生,他一生囿于此,顯得格局上有失牽強,後人譏其“燕尾鶴膝”,也非無聊之談。趙之琛邊款受黃易的雙鈎法影響,後受陳豫鐘、陳鴻壽影響,改為單鈎法。

趙之琛書畫印兼工,山水、花卉之作自成面目。他的畫法工細,在意穿插安排,自然合理,疏密有度,頗見功力與匠心。趙之琛在構圖上顯得頗為奇險,但是,處理後波瀾不驚,化險為夷,實屬難能可貴。趙之琛平時不喜歡出門,沒事就在家裡研究書畫篆刻。在繪畫方面,他的山水、花卉都别有一番韻緻。趙之琛愛畫竹,中國古代畫家常常以之作為精神的寫照和人格的象征,不論是梅、蘭、竹、菊的“四君子”,還是松、竹、梅的“歲寒三友”,蕭蕭修篁都赫然位列其間。至于修竹與瘦石的結合,更是自宋元以降曆代文人畫家的拿手好戲,在中國古代的繪畫史上,擅寫竹石的畫家俯拾皆是,不勝枚舉,趙之琛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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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琛生活的年代,封建社會已近尾聲,文人畫已趨式微,文人畫最後一次振起的海上畫派已露端倪。趙之琛與海上畫派之間雖無直接聯系,但其畫風中還是或多或少透露出某種繪畫體格流變轉換的消息,是以,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可将趙之琛視作為海上畫派之前的過渡性人物。他一生不仕,曾在《萍寄室》一印邊款中作詩感歎自己的命運得不堪:

誰識西湖鐵筆臣,

塵寰谪下幾經春。

他年奉诏來雲渡,

應向玉堂訪故人。

趙之琛晚年,于太平天國戰亂中流離失所,客死他鄉。有《補羅迦室集》行世。

趙之琛以隸行見長,趙之琛在自己對隸書風格琢磨和研究過程中,汲取了浙派師輩的特點,結合秦漢以來的書法篆刻,最終形成了自己的風格。趙之琛去世後一直毀譽參半,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将浙派風格帶向了程式化,是程式化始作俑者。趙之琛的藝術風格并不局限于“浙派”本身,也并不局限于日漸式微的程式化模式。趙之琛終身布衣,不慕仕途,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藝術研究和發展上。他的隸書深得漢隸真傳,篆刻則繼往開來,從秦漢時期的風格中實作了系列轉變。古來印家必定能書,現代則不然。畫家未必能書,書家當然未必能治印。不通書法的印人,能走多遠不好說。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難以成為一位好的篆刻家。趙之琛不以書名,但書法還是十分可觀的,并工行書、篆、隸。有人作詩贊道:

次閑生好古,積學自髫年。

歲月非虛擲,功夫豈偶然。

元英初煥發,大氣自盤旋。

二豪分奇處,周秦一脈傳。

趙之琛絕對是篆刻頂尖高手,從技法上來看,他作為集大成者,他的刀法精熟程度已至化境,滞重而蘊藏輕峻,尤以切刀之法見稱印壇。但是,盡管如此趙之琛這位還是被一些人視為浙派的罪人。當然這個觀點并不是單純地為了黑而黑,也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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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秀輝有《為趙之琛次閑歌》一首,詩雲:

平生不仕山野間,精雕細琢費躊躇。

風吹雨裛烹煎茶,闾裡窮門靜寄居。

補羅迦室次閑家,芝菌孤芳扶疏廬。

燕尾鶴膝譏諷談,玄天夜氣柳陰墟。

詩書畫印鑽精術,梅蘭竹菊紙上賒。

童心仁義愁我腸,抒發胸懷筆墨劬。

吾觀雲門忘憂長,智略君子富貴無。

醍醐不貪戀如斯,善得尚雲生愛疏。

常羨世上桃源人,偶然嘉賓失得須。

舊題清吹新桐濕,坐久林月吟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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