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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晖x戴錦華:閱讀陳映真,認識自己與時代的關系

作者:Beiqing.com

客人|王偉, 戴金華, 吳偉

記者|徐月東

陳英珍對中國文學的意義是什麼?讀當代的陳英珍,我們怎樣才能認識自己和他們與時代的關系呢?我們應該如何看待陳穎的真實文學和他的思想?陳穎真的批評現實主義過時了嗎?

10月13日,在中殿理想鄉村咖啡廳,新京封包化客廳與理想國度聯合邀請了北京大學人文學科特聘教授戴金華、清華大學人文學院進階教授王偉、《單身閱讀》主編吳偉分享《人體溫度, 人骨,人勇氣:閱讀陳英珍文學沙龍"。

汪晖x戴錦華:閱讀陳映真,認識自己與時代的關系

理想國家陳英珍的作品,包括《将軍》《夜線卡車》《趙南東》。陳英珍,理想鄉村|九州出版社, 2020年6月

陳穎真的是時代的裡程碑

1994年,王偉第一次見到陳英珍。當時,陳穎很想從南韓回台灣,他先飛到北京,通過一個名叫沈正浩的年輕南韓人認識了王偉。他來到王某,是因為他在南韓讀了王偉的《當代中國的思想與現代性狀況》。本文寫于1993年,1994年發表在南韓主要出版物《創造與批評》上,題為《中國的社會主義與現代性》。1997年,這篇文章在中國大陸引起了轟動。

經過新一輪的戰後發展,陳英珍想了解台灣社會與亞洲社會的社會本質和主要沖突。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有一場關于南韓社會性質的辯論,這讓陳英珍非常感興趣。陳英珍能看懂日語和英語。為了了解南韓知識界的情況,他還專門研究韓語。陳穎真的是在南韓了解他的知識界的狀況,他看到了王偉的文章。

陳英珍抵達北京後,除了王偉之外,還會見了日本學者武史武史。武史是戰後日本重要的魯迅研究員和毛澤東研究者。毛澤東的許多作品,如最初由日本系統地撰寫的毛澤東選集,都是由武志編纂的。陳英珍邀請王偉、武史和沈正浩共進晚餐,陳英珍和你讨論了社會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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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英珍

事實上,在《夜線卡車》中,陳英珍展現了他對社會本質的探索。台灣在國民黨撤退後附屬于美國。陳英珍想知道,在新一輪資本主義和全球市場化中,台灣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我們到底該如何分析社會的階級關系?這就是陳英珍所關注的社會本質辯論的基本内容。

後來,王健林于1990年代在台灣遇見了陳光誠。當時,台灣社會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上爆發了許多重大糾紛。例如,在當時的台灣社會,許多人批評日本殖民主義的曆史,但很少有人敢說出來。隻有陳英珍是報紙上公開批判帝國主義殖民曆史的人。

當時,王晖問一位立場不一定與陳英珍相同、對陳英珍懷敬的台灣學者:因為陳英珍就像一個邊境标記,是以随着世界潮流的變化,他可以一直站在那裡——每個人都能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要去哪裡。在曆史上,很多人都順其自然。一個時代需要一兩個坐标,通過這些坐标,我們可以知道我們的位置。當然,這樣的人往往是孤立的。當時,很多追随陳英珍的人開始猶豫不決,但陳英珍的态度和立場沒有改變。陳英珍的态度不僅包含着道德感和普遍的政治憤慨,而且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論思維。

研究台灣文學的陳方明在哈佛大學的一次文學研讨會上說,台灣文學沒有國際視野,也沒有世界視野。王岐山當時回應說,陳光誠是台灣作家,有這樣的遠見。在陳穎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找到對越南戰争、全球化和資本主義的反思。在《六月的玫瑰》中,一個美國黑人因戰争而獲得了一定的社會地位,而美國黑人在台灣這樣的半殖民地社會中與一個有着情感關系。這種人物設定的背後,是陳英珍對世界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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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偉在活動現場

有一年,陳英珍在北京遇見了王偉。陳英珍剛從青島的生态環境與文學研讨會回來。王萌、張顯良等多位中國大陸作家參加了會議。陳英珍想知道為什麼作家不關心很多問題。當陳英珍在會上用政治經濟學的觀點來解釋生态環境和發展關系時,很多中國大陸作家都不喜歡,甚至帶着諷刺的态度。張顯良在會上表示,我們特别歡迎甯夏來污染。

王先生說,他并非不了解張先生的态度。在1990年代,我們隻能做一件事——發展,人們沒有想過别的。當時中國大陸作家缺乏更廣闊的視角來分析和了解發展帶來的問題。大家都認為陳穎真的是一個異類的人,因為他至今仍在使用過去流行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術語。

陳穎真的是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繼承者

戴金華認為,王岐山所描述的與陳穎的一系列相遇,從某種意義上說,是1990年代中國知識界變化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朝這個方向,南韓的左翼批評者、日本的左翼批評者、台灣的左翼批評者和中國大陸時出現的"新左派"相遇,相遇并試圖在國際運動中形成新的聚會。戴金華在某種意義上也參與了這個過程。然而,戴金華第一次讀陳英新是作為文學愛好者。她是通過王安毅認識陳英新。

1983年,王和陳在愛荷華州寫作中心相遇。在王安怡的作品中,我們可以讀到王安一如何遇見她的精神父親、榜樣、文學向導。戴金華在讀完王安一的作品後,開始讀陳英珍。

最早,戴金華将陳英珍讀作台灣本土文學。但在後者中,陳英珍在戴金華的精神生活、學術生活和個人生活中,更多以思想家和政治演員的身份出現。但現在在重讀陳英珍之後,戴金華認為他遇到了一位偉大的作家。陳英珍太太說,陳英真的是先寫主題。王說,《夜線》就像《夜》一樣,每一幅畫面都是一幅政治、經濟圖景。然而,戴金華認為,這次她重讀了陳英珍,她讀的是批判現實主義文學、人物、情感、内心人物的行為邏輯。而且,這些較老的作品更像是對當今社會的描繪。我們似乎無法在今天的中國文學中找到當下。每個人都活在當下,但這一刻已經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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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華在活動現場

戴金華記得,剛去台灣的時候,她去的第一家書店就是正中書店。她想看看冷戰分歧另一端的主流叙事是什麼樣子的。當時,大陸正忙着改寫文學史,忙着發現張愛玲,認為删除張愛玲的文學史是一部暴力史。戴金華買下了台灣出版的文學史,卻發現它完全是空白的。作者說,1949年後選擇留在大陸的作家中,沒有一個可以寫進文學史。是以,這部文學史隻有被早逝的作家和離開大陸的作家所扼殺。在被冷戰邏輯掏空的戒嚴時期的台灣文學記憶中,陳英珍延續了《如國毛佰老操》的批判現實主義。

王安怡與母親朱志軒

(20世紀50年代、70年代勞工、農民和士兵文學藝術代表作家)

在通路美國時,我們遇到了陳英珍。王安穎接受陳英珍作為她文學的典範,延續了陳英珍批判、現實、現實,把文學視為具有使命感的曆史傳統。戴金華認為,從這個意義上說,陳穎确實是這種文學的繼承者和繼承者。

陳穎的真父告訴他:"你首先是上帝的兒子,是中國的兒子,最後你是我兒子的兒子。"他們所說的'中國',更多的是指冷戰時期的對立面,也指被壓迫的人民和人民。陳英珍對今天讀者的啟發是,他告訴大家如何将自己定位為今天的中國人。

通過閱讀陳英珍,

人們可以重新熟悉這個時代

作為一個中國作家,陳穎是怎麼真正了解中國的?據王介紹,陳英珍如何了解中國與陳英珍與魯迅的經曆有着密切的關系。在《将軍們》中,陳英珍講述了他如何通過魯迅認識并愛上了中國。陳穎對中國的真愛不是他引以為傲的中國——因為魯迅的中國是愚蠢的、落後的,有很多問題。魯迅的文學具有獨特的品質——當魯迅意識到中國的許多問題時,他對中國的愛戴更加深。魯迅對中國的批評和依戀是相輔相成的。是以,國籍觀念在陳英珍身上是非常積極的。

在《将軍》中,陳英珍在語言風格和性格的塑造上與魯迅有着非常深厚的關系。陳穎确實有些作品甚至有模仿魯迅的痕迹。當然,陳穎确實模仿了當代——魯迅的語言,如今的句子風格已經不太符合當代讀者的閱讀習慣。在陳英珍的筆下,魯迅的叙事重新煥發了新的活力。

此外,陳英珍非常重視心理描述。陳英珍對他的每一個角色都深表同情。即使他是一個批判性人物,陳英珍也不會簡單地否認。在《夜線》中,陳英珍寫到了林榮平這個角色,他對這個角色的态度基本上是消極的。然而,陳英珍并沒有以完全道德的方式寫他。陳英珍寫社會關系。

北京大學的嚴家妍曾經用"社會解剖學派"來總結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現代文學。當時,這個想法是有争議的。陳英珍非常關注這個理論。但他對理論的關注并沒有使他在刻畫人物時完全服從理論。陳英珍總是關注心理問題。在《六月的玫瑰》一書中,他描寫了在越南戰争中參戰的非裔美國人來到台灣後,他與一名台灣的婚外情。通過黑人士兵的日記,讀者了解到黑人士兵在Mele村經曆了這些事件。美軍在Mele村屠殺平民并強奸婦女。這種暴行給黑人士兵帶來了沉重的心理負擔。讀者不知道書中的黑人士兵是否直接卷入了屠殺和強奸,但至少他們知道他沒有勇敢地站起來。陳英珍寫了一部牢不可破的情結。陳英珍非常注重這種精神分析,而這種精神分析又與他對整個世界的結構叙事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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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後,現實主義的地位發生了巨大變化。現代主義和後現代主義應運而生,現實主義文學逐漸被邊緣化。陳英珍堅持認為,二十世紀有現實主義文學的傳統,這是他作品的生命力。王偉并不認為陳穎真的是過去的作家,而是一個充滿當代情懷的作家。他的文學作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讓大家有自我意識。因為陳英珍會以一種非常犀利的方式寫出我們這個世界上已經被認為是正常關系的人的關系。通過閱讀他的作品,我們可以重新了解自己和我們與這個時代的關系。

戴金華希望,在"文學上"閱讀陳英珍,進入陳英珍的作品後,能夠獲得當代世界文學中已經開始缺失的一種"共同感受能力"。在二十世紀,這種「共同能力」被認為是人類的「共同能力」——我們應該了解弱勢者、底層、無法為自己發言、缺乏消費份量來表達自己。

戴金華喜歡競選口号"文學為被侮辱者找回尊嚴",但她覺得這對陳英珍來說有點過分了。陳英珍不是要赢回尊嚴,而是通過他的心理描寫、細節描寫和人物素描,讓他的人物變得可了解、共鳴和感同身受。今天,許多讀者和許多作家認為"窮人一定有仇恨"。當讀者明白"窮人有可恨之物"時,他們不會像陳英珍那樣,将自己憎恨的原因延伸到社會結構上。相反,每個人都認為這些可恨的人要對自己負責。

戴金華也認為,陳英珍其實并不是"不是魯迅"。因為魯迅有更果斷的寒戰。這種冷酷的硬度有時表現為一種争吵和一種"邪惡"。但在陳英珍的作品中,陳英珍有一種"寬泛的慈悲心"。陳穎真正的慈悲不是情感上的、廉價的慈悲,而是他對故事中人物的慈悲。

在《二十一世紀的資本論》一書中,皮蒂用了600多頁的專業經濟學術語,再次告訴人們,資本主義是不公平的,世界不是。皮奎蒂說,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人類社會正在急劇地追溯到十九世紀末。皮克特談論的是世界正在經曆的殘酷的階級分化。網民将這種繼承的資本主義,有着殘酷的階級分化,翻譯成"爸爸"資本主義。皮克蒂實際上在談論的是,整個社會分為富人和窮人,另一方面是階級治愈的。資本主義給予每個人上升空間的夢想破滅了,但資本主義的整個結構仍在運作。

戴金華曾經認為,現實主義在中國文學中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因為每個人都相信世界可以而且必須改變——可以找到一種不同的、更理性的社會結構、社會形态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沒有這種願景和共識,現實主義就會喪失。

但戴金華在讀陳英珍的作品時卻在反思自己。在她看來,缺乏遠見是一個問題。你可能看不到我們願意相信并共同為之努力的新事物。但是,在陳英珍的作品中揭示并造成痛苦的世界結構并沒有改變。我們仍然可以通過文學來識别這樣的世界結構。每個人都可以通過文學做出個人選擇。雖然可能沒有很多選擇,但并非沒有它們。如今,人們常常覺得自己别無選擇,因為我們沒有不同的了解和認知,沒有從對立者的生活或他人的給定結構來想象,去選擇文化空間、心理空間和文學空間。

陳穎真的不會止步于憂郁,

并在不斷的專注分析中

王某認為,陳穎的真實作品,除了慈悲之外,還帶有一種憂郁。陳英珍寫道,憂郁是一種不能立即投身于行動中會有的抑郁。陳英珍發現,這個世界是不合理的,人們的生活越來越不同于人們的生活。但他似乎找不到改變世界的力量。

另一方面,抑郁症也是"怎麼做"的探究。陳英珍和魯迅的不同之處在于,陳英珍在作品中有着深深的慈悲心,然後他把問題集中在整個社會結構上——社會結構是如何把人變成這樣的,人是如何去污穢的。陳穎确實不止步于憂郁,而是在不斷的沉浸于分析。

在陳穎真正追求的道路上,他正在盡最大努力尋找可能性。一方面,他是一個孤獨的戰士。但另一方面,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盟友和盟友。在陳穎的真實思考和文學寫作中蘊含着一個要點,那就是不要讓人停留在憂郁之中,去行動。這正是他的文學、思想和理論所包含的。

此外,陳穎是一個在台灣長大的真正知識分子。他從全世界的角度思考台灣的命運。他一直在尋找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正是基于這一立場,他經常對中國大陸發生的事情做出判斷,包括作家,知識分子和社會政治領域。他的憂郁包含着分析。當讀者閱讀他的作品時,讀者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是一種感動的感覺,但這種感動的感覺總是導緻對問題的分析。

汪晖x戴錦華:閱讀陳映真,認識自己與時代的關系

王全璋在《夜線卡車》中讀到詹姆斯的最後一部分時,他以為陳英珍真的明白,自己身處國民黨統治的台灣,本省人民與其他省份人民之間确實存在地位問題。是以詹姆斯有尊嚴感。但他明确表示,讓這種尊嚴被置于霸權的懷抱是完全錯誤的。陳英珍沒有否認抑郁,也沒有讓大家否認對尊嚴的追求。陳英珍提醒人們,這些事情需要被了解。至關重要的是,陳英珍寫下了它背後的世界結構。這使得他對這個問題的了解與今天台灣許多人對尊嚴的了解不同,他們談論尊嚴的主題,並受制於霸權建構。

王偉再次閱讀陳英珍時,也取得了文學上的發現。然而,這種文學本質的背後,卻是如何重新了解文學與政治的關系。這是以魯迅為代表的文學傳統中最深刻的部分。二十世紀的文學與政治有着非常深刻而複雜的關系,我們可以通過文學來了解一種新的政治特征。這裡的"政治"不是通常的"政治",而是另一個更深層次的"政治",需要激發新的政治意識。這也是今天讀陳穎的真正意義。

編輯|張偉

校對|劉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