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剃頭師傅 ‖ 王斌

小鎮剃須師傅

王斌

小時候，小鎮的街道還是一條碎石路，很窄，從這邊隔街過去隻有十二三步。街上的人不多，汽車也很少，是以在我開車經過拖拉機或皮卡車之前的半天。

小鎮的中街是鎮上最熱的地方，有幾家餐館和老茶館，還有雷先生的剃頭店。像街上的大多數房子一樣，剃光頭的房子是一座綠磚房子，有幾年的曆史了。推開剝漆的木門，剃頭店那把柏樹剃須椅已經被剃光的人磨得油光亮，挂在牆上的刀布黑了，似乎伸手去斷了，地上的牆上還貼着幾幅不為人知的星光畫和一面大玻璃鏡， 鏡子看到的人的肖像已經有些黃昏了。雖然房子破舊，但還是幹淨整潔的。房子裡蜂窩煤爐上的一個大鋁壺，常年裝滿一鍋熱水，用于洗發。

雷先生七十出頭，手腳立索，笑郎朗，幾頭白發從頭頂到額頭，也藏不住歲月刻在路溝下。他的祖父母通過剃光頭來工作，在鎮上，大多數街頭流浪漢在這裡剃光頭，把頭推平或剃光頭隻花了兩美分。

小時候，我非常不願意"剃光頭"。經常被父親抓到，拖進雷老爺的剃須店，壓在長凳上，被雷老爺包圍着那滿是肥皂和汗水味的白布，"推了個平頭，"付了錢，父親蹲在門口抽煙。隻聽到"扭曲"理發的聲音，轉眼間，一頭混雜着淤泥和草籽的淩亂頭發，變成了一個好看的小扁頭。我微微閉上眼睛，享受着剃刀走出美妙的節奏之聲，心中的反抗和恐懼漸漸消失，然後慢慢地像剃光頭一樣，也慢慢地像雷霆的剃光頭。

面部修複是雷大師的另一項偉大作品。他有一個提示：平磨陡峭，緊緻的皮膚。平磨，磨刀平行手輕;陡峭，當刀要有一定角度時，刀鋒利;緊繃的皮膚，當臉部時，要收緊面部皮膚，使其容易刮掉面部毛發。雷先生把平躺的柏樹座椅放了上去，那個臉色的男人幾乎平躺在座位上。臉刮刀就像一隻嬰兒的小手輕輕地撫摸着你的臉，臉部修複師還沒有注意到什麼或者還在打瞌睡，臉上的胡須和頭發已經被鋒利的刮刀剃得幹幹淨淨，直到雷先生在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剃光頭的男人這才知道這幫人已經完蛋了。剃光頭，修臉，也像一個重脫的輪胎，頭也是放松的，人也是靈性的。

随着歲月的流逝，今天的小鎮發生了變化，到處都是現代時尚的美發沙龍。雷先生于1990年代末去世，享年87歲。但不知何故，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次回城，心中還是會被一絲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悲傷所包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