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霸菱集團CEO邁克爾·弗雷諾： 沒有人能擁有所有正确的答案

來源丨資本配置者

編者按

Barings（霸菱集團）是全球領先的資産管理機構，截至3月31日，Barings共計管理了4060億美元的資産。

邁克爾·弗雷諾（Michael Freno）是Barings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他2005年到巴布森資本（Barings的前身）工作，一直到2020年擔任Barings董事長兼CEO。在采訪中，弗雷諾讨論了Barings的一系列戰略性收購，以及如何從一家商業銀行的資産管理部門轉型為獨立公司。

在展望未來時，弗雷諾表達了對公司增長和市場佔有率擴張的期望，他認為，通過持續的增長和良好的收購，霸菱集團能夠在未來的市場中占據有利位置。

最後，弗雷諾在個人生活方面分享了他的一些愛好和習慣，如早起和釣魚，他會在每天4:00起床，20:30分入睡，這讓他有高效的思考時間。他還提到了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影響最大的人，包括他的青少年足球教練和在普華永道的前同僚，他們教會了他團隊合作和關懷他人的重要性。

精彩語錄

1. 保險公司天生需要資産管理能力，兩者之間存在共生關系。

2. 作為公司所有者的投保人希望獲得穩定和不斷增長的紅利，這與投資組合偏重于固定收益類型的回報非常吻合。

3. 資産管理領域的收購必須符合文化和戰略，而不僅僅是為了規模而收購。

4. 每當你晉升到一個新的崗位上，最難的事情之一就是停止做你以前做過的事情。

5. 沒有人能擁有所有正确的答案。你也不應該期望自己有。但你周圍的人會有你缺失的答案。

Barings的成長和壯大

Q： 帶我們回顧一下你是如何上司Barings到今天這一步的吧！

A：我畢業于弗曼大學（Furman University），主修會計專業，最初就職于庫珀·萊布藍德國際會計公司（Coopers & Lybrand）。我在審計部門工作了幾年，很快就察覺到那不是我長期想要的職業。雖然學到了很多，但我不會拿會計作為我的職業，會計知識非常有用，而且我還建議我的孩子們學習會計專業。隻是它不适合我。

于是，我轉到了稅務部門，後來發現這可能也不是最适合我的工作。之後我到一家小型對沖基金公司擔任财務總監，“小型”是指我們有五個人。我們取得了一些成功，有了很大的發展。小公司發展壯大的結果是，我開始擁有各種不同的名頭，這确實給了我機會，讓我不再隻做會計工作，而是開始利用會計技能為公司做承保。

我開始做交易，重心轉向不良債務，是以我能夠專注于基本現金流，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事情，通過檢視财務報表，通過10-Ks和10-Qs分析和建立一家公司。

就這樣，我一直工作到2005年，然後有機會來到當時的巴布森資本，它是Barings的前身公司之一。我加入高收益投資部，管理投資組合，開始擔任各種職務，管理美國高收益業務，成立了全球高收益集團，這是當時同類公司中最早成立的集團之一，最終還負責其他投資團隊。後來很幸運，當然也很榮幸，我在2020年被任命為Barings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

Q： 與風險投資相比，固定收益、不動産和實物資産這一系列具有類似的風險偏好。我很好奇作為母公司的保險公司是如何影響和思考風險與投資的。

A：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有投資固定收益的背景，是以大家都有一種下行保護的心态。當我開始關注信貸時，我很早就意識到，信貸是每時每刻都在為你工作的資産類别之一。你無時無刻不在累積息票。是以，如果能正确地将損失降到最低，就能獲得豐厚的回報，但有時你必須降低風險等級，才能找到更有吸引力的回報，有時你還可以通過不良資産和其他替代品來擷取一些資本增值。這就是我們看待房地産的方式，但我們所做的大部分投資都是真正能産生現金流的投資。

我們通過私募股權投資和基金投資來補充這一點，但考慮到我們來自保險公司的基因和傳統，我們是一家互助公司，我們的投保人是公司的最終所有者，他們尋求穩定和不斷增長的紅利，這與我們以固定收益類投資為主的投資組合非常契合。

Barings的未來發展

Q：您經常倡導的其他核心價值觀是什麼？

A：尊重。我們以團隊合作的方式管理一切。我們的所有産品都有投資委員會。我們沒有明星投資組合經理。我們擁有天賦異禀的個體，他們集體協作的力量要比個人強大得多。這不僅适用于我們通常所說的前台或投資人員。這是我們在整個組織中灌輸的理念。因為我認為，資産管理行業經常忽視的一點是，加強營運能力、重視對科技的投資以及確定一切可以持續正常工作的重要性。

我們剛剛經曆了為期三年的技術轉型。每個人都參與其中。當我們開始這個工程時，我們對每個人說：“每個人都會得到他們想要的 75% 到80%，這意味着你們都會同樣不開心。但好消息是，你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75%到80%”。我想，當每個人都一遍又一遍地聽到這句話時，他們會說：“好吧，我們知道，從長遠來看，這才是對企業最有利的”。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壓力也是可想而知的。我們的系統從30多個減少到7個。當我和董事會談起這件事時，我非常自豪地看到整個團隊的2000多人都在朝着同一個方向努力。這真是太棒了。

Q：在如何管理大型組織方面，你學到了什麼？

A：我提到了自信謙遜。我早期學到的最好的東西之一就是，沒有人知道所有的正确答案，你也不應該期望自己有。但你應該期望的是，你周圍的人能夠提供你所不知道的答案。三年前踏上這個崗位時，你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直到坐上這個位置，你才會覺得：“我不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我真的很幸運，身邊有一個非常棒的團隊，我可以說：“我對75%的事情都感到有把握，但是還有25%的事情，夥計們，你們需要給我一些建議。把你們的想法告訴我。告訴我哪裡錯了。告訴我我的盲點”。

透明度可能是我們一開始就想做的關鍵事情之一，即在組織上下盡可能多地分享資訊，因為在我職業生涯的早期，我一直覺得我甯願知道一些事情，然後發現我不喜歡，也不願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猜測自己不喜歡。

這隻會在組織中滋生焦慮，并且會降低信任度。我們希望給人們提供資訊。如果你能給他們直接的資訊讓他們去處理。大多數情況下，無論人們喜歡與否，他們都能更好地處理資訊，但如果你不了解資訊，又懷疑什麼，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是以，我一直努力在管理者工的過程中提供盡可能多的資訊，因為這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在管理公司，也不僅僅是我的上司在管理公司。而是 2000 人在管理公司。他們掌握的資訊越多，我們的成功率就越高。

Q： 我想談談業務戰略。在過去的十年中，當然是在Barings這個重新命名的機構誕生之後，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整合，而你們也經曆了這樣的過程。在收購資産管理公司的過程中，哪些是成功的，哪些是失敗的？

A：我們的想法是，我們要對收購進行全面整合。老實說，這并不總是适用于主營業務。在我們考察過的很多企業中，當時的負責人都會說：“我們希望繼續成為一個獨立的實體。我們希望得到某些支援，但我們知道如何經營自己的業務。讓我們自己去經營我們的業務吧。”

我當然同意，他們比我們更懂得如何經營自己的業務，但我認為，從并購戰略的角度來說，把東西完全融入公司，讓每個人都站在同一戰線上，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我們最近進行了兩次非常棒的并購。我說 "奇妙"是因為我們得到的人與我們的文化非常契合。我們剛剛在澳洲完成了兩筆收購。一個是房地産業務，一個是證券化業務。這兩家公司是對我們原有業務的很好補充，将為我們在泛亞太地區建立這些業務奠定基礎。其中一項業務，我們磋商了兩年，讨論“你對完全整合有多認同，這意味着完全整合、品牌化”。

“這并不意味着我們要參與你們的投資決策過程，因為你們比我們更了解投資”。我們不會強迫你必須做什麼。你繼續經營你的投資業務。但從人力資源的角度、技術的角度以及所有這些方面來看，我們都希望你們參與其中，我們希望你們擁有與我們相同的文化。我們希望這兩者相比對。這是一個以人為本的企業。我們是一家金融服務公司。我們不生産小部件。沒有工廠和制造業。我們的資産是人。

員工有時很出色。有時候，人也會帶來麻煩。是以，如果你不能以正确的方式實作文化契合，你就會為失敗埋下伏筆。比如，有些時候我們花的時間有點長，也許在整合時沒有那麼堅持。是以現在，我們最近所做的事情，都是非常直截了當、非常透明的。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整合。對很多人來說，這不是他們想要的，這沒關系，因為有很多多管理人聯盟型的企業已經非常成功。隻是這與我們Barings想要做的不同。

Q： 我們确實看到這種趨勢正在加速發展。就你們而言，這是從保險業開始的，而其他人也在購買保險。保險資産有什麼特别之處，讓資産管理公司如此青睐？

A：我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看：保險公司對資産管理能力的需求是存在的。這兩者之間存在一種共生關系，因為保險公司在收取保費後，需要謹慎地進行投資，以便不僅能夠滿足理賠要求，而且希望為終身壽險保單持有人提供回報。

在很多情況下，這是一種穩定的資金來源，可以讓資産管理公司發展業務。是以，我認為，由于保險公司對這種能力有天然的需求，這對資産管理公司也有幫助，因為這是一種更穩定、更長期的資本形式。這是一種非常非常好的關系，可以建立能力，然後向其他第三方展示這些能力。我認為這對資産管理公司和保險公司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平衡。

Q： 尋找和完成下一次大型收購的過程是怎樣的？

A：這個過程時而令人興奮，時而令人沮喪，因為你可能會認為你已經具備了一些條件，但你追求的人卻對你不感興趣。這就像約會。

我們看人，我們花很多時間看行業，看其他競争對手的盈利展示，如果他們是上市公司，他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業務的？他們的戰略是什麼？他們将如何發展？是否與我們的戰略相吻合？他們的企業文化與我們的相似嗎？然後我們會把範圍縮小到一個标的，也許是可操作的，也許是不可操作的，但我們現在還沒有任何儲備标的。我們一直在尋找。是以，如果大家在聽并感興趣，請給我們打電話。

但我們不會為了合并而合并。在過去的幾年裡，我們一直在觀察大規模的合并。有些非常成功，有些則舉步維艱。我認為，如果脫離了戰略契合和文化契合，又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整合計劃，這些都會很艱難，因為同樣都是人，如果人們不喜歡正在發生的事情，他們就會離開。是以這很難。非常難。

除了你正在進行的所有活動之外，作為公司的上司者，你在回望這一路的成長時，最想探索和改進的領域是哪裡？

我喜歡戰略。在我任職初期，我還得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建議，那就是給自己留出時間。每一個投資人的日程表上都是滿滿當當的，但確定要有留白空間、要有時間思考、有時間去想大事——確定有時間想出讓别人覺得你瘋了的點子。

我喜歡這方面的工作，我認為我的工作就是要思考未來五年我們的目标是什麼？我向我的管理層提出質疑，管理層也向我提出質疑。我們要選擇繼續走這條路還是退出這個行業。這很難。我想我在這方面已經做得更好了，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并且學無止境。每天醒來，最令人興奮的就是你在學習新的東西。如果你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你就會知道你永遠有很多東西要學，但我喜歡這方面。

個人生活

Q： 在我們結束之前，我想問你幾個結束性問題。在工作和家庭之外，你最喜歡的愛好或活動是什麼？

A：我喜歡釣魚。我在佛羅裡達州的海灣長大，我以前喜歡鹹水魚，現在我住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山區附近，喜歡在小溪裡釣魚。我們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小溪裡釣到了在佛羅裡達州用來做魚餌的魚，但都是小魚。我花很多時間在飛機上，我也花很多時間在室内，是以我真的很珍惜戶外活動的機會。我很幸運，我的妻子和三個兒子也喜歡釣魚，也許他們隻是能勉強接受和我一起釣魚，但這樣我就不用犧牲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來做我其他的愛好。

Q：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關于你的一件事是什麼？

A：我起得特别早。我的一天通常在淩晨 4:00 之前開始，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在 8:30 比我 12 歲的孩子更早睡覺。淩晨四點是我可以思考的時間。晚上八點半是安靜的時候。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人們會收到我的電子郵件，但他們知道他們不需要在“正常的時間外回複”。總之，我是個早起的人。淩晨是我最好的思考時間。

Q： 哪兩個人對您的職業生涯影響最大？

A：（第一個人）有一個人，絕對的，肯定的，這個人不是我的職業生涯中的一個人，而是我的青少年足球教練。他很早就教導我，沒有人是不可或缺的，沒有人那麼重要。作為一名青少年，我有時對自己很滿意，而他告訴我，我們的成敗取決于團隊，而不是個人，這在我的整個職業生涯中都産生了共鳴。這就是 "自信謙遜 "這句話的由來。他是我在正确的時間遇到的正确的人，這讓我永遠銘記在心。正因為如此，在團隊合作的情況下，我總是能取得成功。

（第二個人）有人問："你是如何在Barings取得今天的成就的？" 好吧，我進入了一個文化、心态和理念都适合我的環境，這是我最舒服的地方。我想，如果我在其他環境中，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公司取得成功。毫無疑問，傑瑞·蘭卡斯特就是他的名字。

（第三個人）與此稍有不同的是，我在普華永道為其稅務方面的合夥人工作的時間隻有一年半，但他對其團隊所表現出的同情和關懷，确實讓我為之着迷。我從普華永道離開已經 25 年了，但我仍然會在生日那天接到他的電話。就是這種體貼的程度，讓我真正感受到每年4 月 4 日接到他的電話是多麼重要。

正是這些小事讓我學會了很多，我希望這些小事能教會我一些東西，讓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上司者。

Q： 你收到過的最好的建議是什麼？

A：第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如果我們退一步，能夠開懷大笑，我們的生活就會變得有趣。第二，實際上，作為職業生涯的開始，我也試圖給年輕人這樣的建議：如果你不喜歡你正在做的事情，不喜歡你正在做事的地方，或者不喜歡和你一起做這件事的人，那就離開吧。因為如果你有求知欲，熱愛你正在做的事情，你就會做得更好。

你會在那一行做得更好。如果我們快樂，如果我們滿足，如果我們喜歡每天出現在這裡，而不是為了錯誤的原因去做，那麼無論我們在做什麼，我們都會做得更好。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在我早期的會計職業生涯中，我并沒有真正愛上它。我喜歡它的方方面面，但我并不熱愛它。三者缺一不可。我喜歡我工作的地方，喜歡和我一起工作的人，但不喜歡工作的内容，是以我說，我得去幹點别的。這是很簡單、很好的建議，但雖然如此簡單，我們大多數人卻并不經常注意它。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刊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