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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第一大省,開始“砸”鐵飯碗了

人口第一大省,開始“砸”鐵飯碗了

文|凱風

鐵飯碗,越來越不“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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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多個人口小縣主動“瘦身”之後,中國戶籍人口第一大省也出手了。

日前,河南省開啟事業機構改革,省直事業機構按不低于50%精簡,事業編制按不低于30%精簡,财政撥款事業編制精簡比例不低于10%,原則上不再保留科級和事業編制16名以下的事業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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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着,河南省直事業機構要減少一半以上,相關事業編制也将随之縮減,而一些“小散弱”的事業機關或将不複存在。

這一輪改革,無論是涉及面之廣,還是力度之大,都遠超此前各地的試點。

作為中國戶籍人口第一大省,河南下轄17個地級市、153個縣區、2458個鄉鎮/街道,總量在全國數一數二。

人口第一大省,開始“砸”鐵飯碗了

行政區劃衆多,各類人員規模自然也相對龐大,相較于人口小縣,河南的機構改革無疑更有代表性和信号意義。

衆所周知,行政編制、事業編制、國企編制,往往被視為“鐵飯碗”,成為“體制”的注腳。

作為最穩定的工作崗位,一旦入編,就不會輕易被辭退。在經濟波動的大背景下,體制的避風港效應愈發突出。

是以這些年,千軍萬馬争着考公、考編。

去年,全國“國考”報名人數超過300萬人,各地省考報名人數更是超過500萬人,至于考編“軍團”更是不計其數。

人口第一大省,開始“砸”鐵飯碗了

不僅如此,各地還存在着規模龐大的編外人員。

所謂“編外”,指的是沒有機關機關編制的人員,廣泛存在于城管、輔警、衛護、教育等系統,俗稱“聘任工”或“合同工”。

即使編内編外兩重天,待遇有着天壤之别,但作為最接近鐵飯碗的崗位,仍讓無數人趨之若鹜。

無論編制内還是編制外,最終都要靠财政供養,都屬于廣義上的财政供養人員。

如今,當“财政過緊日子”成為自上而下的共識,各地終于開始“鐵飯碗”動手了。

02

鐵飯碗,究竟被“砸碎”了多少?

都是鐵飯碗,但“含權量”和“含金量”截然不同,是以命運迥異。

如果将權力視作“同心圓”結構,編外人員處于最外圍,事業編制處于中間,而公務員則位居最内層。

首當其沖的是“編外人員”,範圍最廣,力度最大,部分地區更是一刀切。

目前,黑龍江、湖南、湖北、雲南、安徽、内蒙古多地開始清退編外人員。

其中,力度最猛的當屬哈爾濱,要求每年精簡20%相關編外人員,市直機關5年内精簡完畢。

人口第一大省,開始“砸”鐵飯碗了

編外人員,又被稱為“影子雇員”,作為編内的補充而存在,但“準鐵飯碗”畢竟不算真正的鐵飯碗,在每一輪精簡中,必然首當其沖。

随之而來的是事業編制,雖然縮編壓力越來越大,但也不會輕易“裁員”。

這一輪河南的事業機構改革就是如此。

據悉,當地在省直層面,除學校、醫院外,事業機關精簡60.7%,事業編制精簡46.9%,廳級上司職數精簡9.3%、處級上司職數精簡25.5%,遠超最初的改革目标。

不過,這些被精簡的編制并非全部消失,而是一部分下沉到基層部門,一部分用于科技、教育、民生等重點領域。

資料顯示,河南省直改革收回的事業編制下沉縣(市、區)5638名,為省科學院、嵩山實驗室、神農種業實驗室等科技創新平台核定編制3300餘名。

至于最内層的行政編制,除了人口小縣有所動作,各地幾乎沒有多少影響,部分地區更是出現“擴招”現象。

早在2020年,山西就開啟了人口小縣機構改革,從事業機關到黨政部門都在其列,縮減的不隻是編制,還有上司崗位。

作為典型的山西浮山縣,将35個黨政機構精簡為22個,科級上司職數由154名精簡為128名,涉改縣直事業機關由179個精簡為40個,精簡78%,涉改事業編制由1944名精簡為970名,精簡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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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無論是行政編還是事業編,即使“鐵飯碗”縮減,不會像企業裁員一樣疾風驟雨,體制内最擅長的是循序漸進、步步為營。

一般精簡編制都有過渡期,而被縮減的編制人員,要麼提前退休,要麼下沉到基層,或者“退三進一”方式慢慢消化,即每退休3名人員才能增加1名新人。

當然,這隻是人口小縣的試點。

這些縣域相對特殊,人口不足10萬,且面臨自然人口負增長、勞動力人口外流的雙重壓力,财政供養負擔相對較重,是以改革走在前列。

但對于更多的地市來說,在編外和事業機關的清理尚未完成之前,不會輕易刀刃向内。

相反,由于退休潮出現,加上就業兜底政策的存在,從國考到省考,招錄人數不減反增,反而出現了罕見的“公務員擴招”現象。

是以,這些年,公務員考試熱度越來越高,就不難得到了解。

人口第一大省,開始“砸”鐵飯碗了

03

為何突然開始“砸”鐵飯碗?

長期以來,兩位數的GDP增長,狂飙的賣地收入,再加上沿海地區源源不斷的轉移支付,讓許多地方的“錢袋子”顯得極其充盈,供養編内編外人員不成問題。

由于人口大盤仍在向上,一些市縣即使面臨年輕人外流,但靠着本地自然人口帶來的貢獻,仍能保持總人口正增長,而财政供養人員也能随之而擴張。

這種背景下,幾乎每個城市奉行的都是擴張思維。

城市架構都在不斷拉大,城市邊界不斷向外蔓延,行政區劃和機構數量随之而膨脹,編制擴容或許受限,但編外人員卻在悄然擴張。

然而,任何擴張都是有盡頭的,最大的制約就在于“錢”。

經濟總體向好,但個别地區遭遇增長之困,而房地産又直面20多年來的最大轉折,再加上地方債問題的存在,财政支出自然要一律從嚴。

同時,人口大盤見頂,2/3左右的省份常住人口遭遇負增長,一些地方除了省會之外,所有地市人口都在減少,而縣域人口下降的速度更快、幅度更大。

不容忽視的是,作為轉移支付主要貢獻者的沿海地區,也受到地緣變局和國際競争的影響,轉移支付空間未必還有那麼大。(參閱《10萬億轉移支付,都被誰拿走了》)

換言之,即使财政依舊保持高增長态勢,在持續萎縮的人口面前,也沒有必要再維持如此龐大的财政供養人員格局。

是以,當人口減少而财政增長空間受限,精兵簡政就是必然選擇,财政“過緊日子”就在所難免。

前不久,有關方面提出要“習慣過緊日子”,意味着這不是短期選擇,而是未來的常态。

體制内待遇下降早已不是新鮮事,而“鐵飯碗”自然也難以像過去一樣牢不可破了。

是以,轉變慣性的增長思維,走向“瘦身強體”之路,既是城市發展的必然,也是個人面對不确定性的不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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