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如璀璨的星河,閃耀着大陸深厚的文化底蘊。在那輝煌燦爛的大唐盛世,詩人們如繁星般點綴着曆史的天空,其中,李白無疑是最為耀眼的一顆。他的詩篇,時而如兒女情長般細膩溫婉,時而如江湖豪俠般風起雲湧,更有時如仙風道骨般奔騰豪邁。然而,即便是這樣一位詩仙,也有令他望洋興歎的時刻。
據傳,在某個明媚的春日,李白漫遊至武昌的黃鶴樓。面對那高聳入雲、壯麗遼闊的黃鶴樓景觀,他不禁詩興大發,準備将心中的豪情傾瀉于紙上。然而,當他凝望那滔滔江水、巍峨樓閣時,卻發現自己的詞彙竟無法完全描繪出眼前的美景。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與渺小,仿佛自己隻是這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李白,詩壇的仙人,卻也有凡人的煩惱。當他準備揮毫潑墨,書寫心中豪情時,卻發現此處早有詩篇镌刻,如同明月高懸,照亮了這片天地。那詩篇,猶如長江之水,浩蕩萬千,與黃鶴樓相映生輝,仿佛是天地的和聲,詩情的交響。
李白反複吟詠,心中贊歎不已。他感到,那詩中的意境高遠深邃,如黃鶴之飛翔,如江水之奔流,讓人難以企及。他深知,自己的詩才雖高,但面對這樣的詩篇,也難以超越。
于是,他長歎一聲,留下一首打油詩,擱筆而去。詩中寫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題詩在上頭。”這詩句中,透露出了李白的無奈與敬佩,也表達了他對崔颢詩篇的深深折服。
在曆史的長河中,這大概是李白在詩壇上最受挫的一次。那麼,崔颢的《黃鶴樓》到底有何精奇之處,能讓這位詩仙也望而卻步呢?或許,隻有當我們深入詩篇,才能感受到那其中的魅力,才能了解李白的無奈與敬佩。
《黃鶴樓》
崔颢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這位在曆史上聲名并不顯赫的詩人,卻出身于那個時代的顯赫家族——博陵崔氏。常言道,富家多才子,風流自古便有,而崔颢便是這句話的絕佳注解。年輕時的他,豪放不羁,恣意妄為,尤其傾心于美麗的女子。史書中對他評價道:“唐詩人,有文無行。”這裡的“無行”,往往指的是他沉迷于美色,且多情而薄幸,選擇妻子隻看中美貌,卻常常輕易抛棄,堪稱唐代的“陳世美”。
然而,正是這樣的生活經曆,使得崔颢的詩歌風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詩風由原本的閨情浮豔轉向了豪放壯闊,如同他的生活态度一般,大膽而自由。其中,《黃鶴樓》這首詩,便是他詩風轉變的最好例證,曆來被人們所傳頌。此詩以黃鶴樓為引子,通過豐富的想象,賦予其仙人般的色彩,最終再回歸到黃鶴樓高聳入雲的壯麗景象,宛如一幅生動的畫卷,詩情畫意相得益彰。
登臨黃鶴樓,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樓外,景色變幻莫測,氣象萬千,仿佛一幅流動的畫卷。仙人黃鶴的傳說,與這片著名的勝地交相輝映,晴川沙洲、青翠樹木、芳草落日等元素互相映照,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這裡,真可謂寫景吊古的千古佳作。
傳說中,李白曾對黃鶴樓題詩,卻因無法超越崔颢的《黃鶴樓》而耿耿于懷。離開黃鶴樓後,他試圖通過創作《鹦鹉洲》來挽回顔面,但詩成之後,他總覺得不如人意,難以企及崔颢的巅峰之作。直到後來,他在江蘇寫下了《登金陵鳳凰台》,才算是挽回了一些顔面。
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登金陵鳳凰台》這首詩,曆來都被詩壇傳頌不衰,它的誕生背景雖然蒙上了一層迷霧,無論是長安被排擠後的哀歌,還是流放夜郎後的釋懷,都無法掩蓋它的藝術光芒。此詩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無論置于何處,都熠熠生輝。
談及此詩與崔颢的《黃鶴樓》,更是詩壇的一段佳話。如同兩位武林高手的較量,各有千秋,各有絕學。崔颢的《黃鶴樓》大氣磅礴,如江水浩渺,煙波浩蕩,境界宏大,令人心馳神往。而李白的《登金陵鳳凰台》則如同一位隐士,深藏不露,寫景吊古,意境深遠,讓人回味無窮。
元朝詩評家方回曾評價這兩首詩“格律氣勢,未易甲乙”,意指兩者各有特色,難分伯仲。我深以為然。若以崔颢的《黃鶴樓》為參照,李白的《登金陵鳳凰台》在氣勢上或許稍遜一籌,但在寫景吊古的意境上,兩者卻如同雙璧,相映成趣。
是以,對于這兩首詩的評價,我認為不能一概而論,而應各取所需,欣賞它們各自獨特的魅力。崔颢的《黃鶴樓》如同長江大河,奔流不息,李白的《登金陵鳳凰台》則如同山間清泉,潺潺細流,各有其美,各有其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