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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送第34屆中國新聞獎參評作品公示: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

作者:西部網
報送第34屆中國新聞獎參評作品公示: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

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

——《熱點說》片頭——

【片花】

“時間也過得真快,7年了,能夠看到我辛辛苦苦培育的品種在異國他鄉得到應用,我們共同選育這個品種即将誕生……”

他,是小麥育種專家,也是“一帶一路”上的農業使者。

“我們這裡示範播種了改良後小麥的新品種,實作了20%增産。”

“咱們需要啥,讓他們種啥,當地的農場主首先感覺到不愁銷路。”

“我們西北農林科技大學代表中國輸出的是友誼的種子、農業的種子、合作的種子、共享的種子。”

“祝我們的友情長久,OK。幹杯!幹杯!”

跨越山河,友誼的種子蓬勃生長,産學研一體,攜手共建幸福糧倉。

請聽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

秋播時節,陝西楊淩,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曹新莊農場裡機聲轟鳴,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小麥育種專家張正茂教授正忙碌着播種一批小麥的新品種,為來年哈薩克斯坦示範園區的春播進行育種。

【現場聲】張正茂:他們是在排種子,要按照那個順序進行排。

記者:張老師,今天這個秋播主要是什麼情況?

張正茂:這一塊兒現在看到的是我們上合(組織)小麥育種創新基地,這個面積十二畝,一共種了325個品種,有一部分是給我們國内的,大部分是給哈薩克斯坦。

記者:給哈薩克斯坦種的品系有多少?

張正茂:給哈薩克斯坦種的這些品系大約有200多一點兒,這些品系的話是在我們這個地方先試它的豐産性,然後把它要再發到定西農科院,鑒定它的抗病性、抗寒性和冬春性,再好的品種我們要發到新疆昌吉,鑒定它的抗寒性和冬春性,然後再能放到哈國去就更可靠。

幾天後,張正茂和團隊成員又轉戰泾陽鬥口試驗站,在播種任務都順利完成後,張教授在試驗站的小院裡,和記者聊起了這些年他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的經曆:

記者:張老師,很高興再次見到您!上次曹新莊農場播種的為哈國提供的品系,是您培育出的第幾代小麥品種?

張正茂:現在已經到了第五、六代了。我從2017年開始參與這個哈薩克斯坦農業科技示範園工作,一開始首先要引種,然後我們在這引種的基礎上進行育種。引進來的這些品種呢,我們也在哈國進行了試驗,在試驗以後,初步也篩選出來了10多個春麥品種,其中“西農10号”和“西農12号”這兩個品種,在哈薩克斯坦的北哈州表現還比較突出。“西農10号”比當地品種可以增産28.6%,“西農12号”也增産20%。(記者:資料相當不錯。) 有一年的這個品比試驗中,最高的可以增産達到60%以上。

記者:那您覺得在哈國種小麥的這7年時間裡,目前取得了哪些效果?

張正茂:我就覺得,我們現在搞這“西農10号”和“西農12号”這兩個品種,這個是比較有目共睹的,另外一個就是新選育的一些品系,這個大概有200多個,用了中國小麥和哈國小麥進行雜交的(品種),這個就是我們定向培育的,肯定會有一些比較好的品種出來。

記者:對,說到這兒了,您怎麼會選擇到哈薩克斯坦種小麥?

張正茂:2016年的11月,我們學校發起成立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這個聯盟是我們學校為了貫徹習近平總書記“一帶一路”倡議而提出的。

聯盟成立以後,咋樣來把“聯盟”這個事情做實,學校就提出來,首先,我們在哈薩克斯坦的阿拉木圖市和阿斯塔納這麼兩個地方,建設中哈農業科技示範園,搭建這麼一個平台,讓我們中國的農業科學家和哈薩克斯坦的農業科學家進行科研合作。那麼,為什麼會選擇到我,因為我是一直從事旱地小麥育種的;(記者:對。)因為中亞國家這一塊兒它就缺水,它的常年的降雨量也就是250毫米到400毫米。在這麼一個幹旱、半幹旱的情況下,我這個育種方向就非常符合需要。另外一個,就是我也是長期在基層一線工作,從事科研,而且我還做過我們實驗站的負責工作,(記者:對。)我的特長跟學校的需求兩個就吻合了,是以我們的院長就來找到我。

——片花——

哈薩克斯坦,廣袤無垠的沃土讓小麥育種專家張正茂充滿向往:

“它曾經是前蘇聯的第二糧倉,生産潛力很大,它是世界上第二大的黑土地,土壤非常好。”

接受任務遠赴中亞,隻為實作心中理想:

“假如說再能生産出來小麥,提高它的産量,讓它的産能再能翻番,就對解決全球的人類的饑餓問題做了很大的貢獻。”

哈方的認可與支援,讓他更加堅定信心:

“我們的合作方和當地的群眾也就覺得這個事情對他們來說是有好處的。”

異國他鄉的育種之路,是順利還是坎坷?

張正茂的育種夢想能成功實作嗎?

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正在播出……

記者:據我了解,哈國那邊它其實是不缺糧食的,那咱們去那兒種小麥,您覺得意義是什麼?

張正茂:哈薩克斯坦,它是中亞面積最大的國家,也是地球上最大的内陸國家,它的國土面積很大,272.49萬平方公裡,相當于我們13個陝西省的面積,但是它的人口很少啊,它的人口當時我去的話隻有1,700萬,(人口)不到我們陝西省的一半,而且它們在曆史上頭,它曾經是前蘇聯的第二糧倉,生産潛力很大。還有它是世界上第二大的這個黑土地,土壤非常好。我們都知道,我們東北的黑土地營養豐富,有機質含量高,他們的有機質含量比咱東北還要高,是以在這一塊假如說再能生産出來小麥,提高它的産量,讓它的産能再能翻番,那你看這對解決整個全球的人類的饑餓問題就做了很大的貢獻。

記者:那當地的群衆對咱們種小麥,他們的态度是怎麼樣?他們支援不?

張正茂:我們這個是從兩國高校之間的合作開始。我們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提出來“一帶一路”的倡議,哈薩克斯坦在2014年他們也制定了一個叫“光明之路”的計劃,是以我們這個“一帶一路”和“光明之路”兩個一對接,這樣就促成了我們兩國的合作。他們的政府啊、高校啊就很歡迎。另外一個,就是我們的合作也是一個互利共赢的事情,我們的合作方和當地的群眾覺得這個事情對他們來說是有好處的,也就比較歡迎。

記者:對,建這個中哈農業(科技)示範園,當時您過去可以說是一隊人過去了,是吧?過去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張正茂:對對。我們是一個團隊。其實選擇做這個中哈農業科技示範園,學校就給定了三項任務:第一個,就是要開展農業科技項目的國際合作,增進我們兩國的科技的交流;第二項任務,就是聯合培養人才;第三項任務,就是推動兩國的人文交流和農業産業化的發展。(記者:對。)對标示範園的三項任務,我也給自己定了三項任務:第一項任務,做好小麥的新品種的引種、雜交育種、試驗、示範和推廣工作;第二個,就是借助示範園這個平台,跟哈薩克斯坦的農業科學家、大學進行交流這個機會,來宣傳我們學校,來招收哈薩克斯坦等其他海外的留學生,聯合培養研究所學生;第三項任務,就是我們在合作的過程中,也宣傳我們國家,宣傳我們的人文,把這些跟哈國也做一個交流。

記者:那當時到那邊去怎麼種小麥?您心裡有底兒嗎?

張正茂:沒底兒,對那邊的情況就非常地陌生。(記者:陌生嗎?)是以,我那時候就線上上、線下查資料,但是那邊一般都是俄語的,英語都非常少,隻能了解到那邊大概國土面積啊、人口啊。

記者:嗯,那您到那邊以後,發現那邊的小麥跟咱們國内(的小麥)有什麼差別?

張正茂:差別還挺大的。主要是表現在:一個就是株高,因為我們楊淩這一塊兒,它所在的這個位置啊是北緯34度,那麼我們去的那個地方在北緯50(度)到53度,相差20個緯度。1個緯度是100公裡,20個緯度就是2000公裡。(記者:2000公裡)那麼,2000公裡的話,太陽的照度、熱量、氣候條件完全就不一樣。我們一般引種有一個原理叫同緯度引種。跨緯度引種,它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就拿株高來說,在我們這裡的旱地小麥,株高達到80厘米左右的時候表現就比較好,既抗旱又抗倒。那麼,我們在引進到北緯50(度)到53度的時候,它株高就會降低到40到50公分高。

記者:差别還是挺大的?

張正茂:差别就很大。另外,拿熟期來說,成熟期。我們一般收麥你看6月初就開始收麥,到哈國去以後,它的成熟期它就提前了,一般都要提前半個月。

記者:那您的種子換了水土,還适應嗎?第一年在哈國試種的時候成功了嗎?

張正茂:我們一開始就不知道人家那邊作物的結構是什麼,分布在什麼地方,表現怎麼樣。當時,我們選。就說在那邊搞一些弱冬性的小麥品種,還找了一些強冬性的(小麥品種),結果把那些品種引過去,人家那邊說他們是5月份種呢,這時候冬小麥、弱冬性小麥在那邊春播,過不了春化這一關,是以到最後8月份去一看,一塌糊塗,全都是不長個兒,第一年等于說我們的小麥全部失敗了。

記者:全部失敗?那哈方對第一次失敗表現出了怎樣的一個态度?

張正茂:他們當時也不知道啥原因啊。(記者:噢,也在找原因,是吧?)他們就說這個中國小麥怎麼不長個兒啊,後來我們也就給他說,你們這5月份播種,這個時候溫度也比較高了,一般的春小麥春化的過程中要求的溫度相對高一些、時間短一些,冬小麥它的春化的溫度低一些、時間長一些,是以冬小麥在這兒不能通過春化。把這情況給他們說了以後,他們就覺得哎呀……這真是個問題。

——片花——

育種幾十載,甘苦自知。

“到最後還要進行品質檢測、抗病性鑒定、冬春性的鑒定,抗寒性的鑒定,抗旱性的鑒定……真正地要拿到那個合格證,大概需要10年時間”。

苦心孤詣,不懈求索。

“2017年的暑假,我就趕緊帶着我的研究所學生到了青海大學、新疆農科院,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哈國的親本和中國的親本來進行雜交,我就選擇了一個叫多生态區穿梭育種,把我在這做的組合、種的後代放到各個地方都選”。

經過改良培育的小麥新品種能否在哈國的黑土地上蓬勃生長?

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正在播出……

記者:那咱後來是怎麼探索和培育出這些比較适合在哈國生長的小麥品種?

張正茂:這不是從哈國回來以後,(我)就想這個事兒。盡管說我在2001(年)到2003年,在(内蒙古)牙克石做過春麥,但是那畢竟時間很短,還是了解情況不夠,是以我們就想辦法要調查研究。2017年的暑假,我就趕緊帶着我的研究所學生到了青海大學、新疆農科院、新疆的九聖禾種業公司,還有伊犁州的農科所,因為這些地方都跟他們那兒情況都近似。那時候也正好進入收割期了,是以我就去了解一下他們育種的方法,盡量地來獲得一些經驗吧。同時我也在這些機關去征集了一些春小麥品種,然後就把它拿過來,就在楊淩按春麥來進行試種。

記者:就是你前期做了充分的工作了,去調研了,然後也去尋找這些适合他們當地的小麥品種?

張正茂:對,但是我們的品種是針對我們這種環境的,到哈國去的話,自然這個适應性還是有問題,是以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哈國的親本和中國的親本來進行雜交,這時候我就直接雜交育種,自己就配組合。做了以後,當時我想,我們這地方又不是很适合春小麥的生長,我就選擇了一個叫多生态區穿梭育種,跟定西農科院、平涼市農科院、新疆九聖禾、新疆農科院來合作,把我在這兒做的組合、種的後代放到各個地方都選。

記者:那說到這兒,我就想問一下您培育一顆好種子呀都要經曆哪些階段?

張正茂:培育小麥這個品種是一個比較辛苦的事兒,也是一個漫長的事情,急不得。首先我們要知道小麥它是一個自花授粉作物,也就是說自己的雄花授到自己的雌蕊上頭形成合子,再形成這個雜交種,然後種下去,再二代分離、三代分離、四代分離,五代、六代相對來說就穩定了。那麼我們在做雜交的時候,就人工地去掉穗子的花藥,要一個花一個小花地去,去完穗子以後我們要進行套袋、記載,同時害怕這個袋子給刮掉了,我們給上面還要挂個牌子,要把它一代一代這個選擇過程要詳細記錄下來。我們每年還要選擇脫粒、晾曬,對籽粒進行一個選擇。(記者:對。)這個時候我們就算把這個種子育成了,還不能說是個好種子。我們到最後還要進行品質檢測、抗病性鑒定、冬春性的鑒定、抗寒性的鑒定、抗旱性的鑒定,也就是咱說那個“過五關斬六将”,拼到最後,那麼真正地要拿到那個合格證,大概需要10年時間。

——片花——

今年8月,張正茂教授前往哈薩克斯坦阿克托别州的小麥試驗田調研驗收他們的試種成果,3000多畝的麥田一片豐收景象。他激動又欣喜地向記者介紹:

“這裡的小麥,你看一望無際,小麥整個的長勢很好。它的株高一般有70公分高,小麥的穗粒數和千粒重都是比較高。看它這個小麥啊,它整個籽粒飽滿、顔色黃亮,用它來做優質的面包是非常好的原料。”

經張正茂教授改良後的小麥新品種,讓哈國農場主嘗到了甜頭。

“我們這裡示範播種了改良後小麥新品種,實作了20%增産。”

哈薩克斯坦土地廣袤肥沃,有機的綠色農産品豐産後去哪裡尋找銷路?大陸人口衆多,更新的食品消費需求該如何滿足?有遠見的涉農企業早已從中發現了商機。2015年,西安愛菊糧油工業集團有限公司在哈國布局了園區和加工基地,企業需要先進的技術和優良的種質資源,西農與愛菊集團的校企合作意向順利達成。

“賈總一聽就很高興,說我們在那也做,我們就專門搞收購,專門搞加工,然後把它拉回來再賣到國内,我們倆就一拍即合。”

愛菊集團副總經理劉東萌介紹,訂單農業這種互利共赢的模式,讓哈國人民的命運和我們緊緊地融在了一起。

“咱們需要啥讓他們種啥,當地的農場主首先感覺到不愁銷路,農場主、當地的銀行、高校以及我們愛菊這樣呢,形成了一個閉環的供應鍊條,也就是咱走出了一條跨國的這種農業合作的一種新模式。”

歡迎繼續收聽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

記者:剛才您也說了,哈國它是地廣人稀,小麥增産以後出來那麼多糧食如果賣不掉,那當地人他還願不願意繼續咱們中國小麥的這種品種進行改良?

張正茂:從哈薩克斯坦來說,他們确實面積大,他們人均的農業用地是17.03公頃,人均耕地是1.51公頃,要比我們中國分别要高出來21.29倍和18.88倍。小麥又是他們的第一大作物,也是他們的出口作物,是以這個小麥的話提高産量肯定他們要考慮銷路,我就想我們讓人家農民種了,農民賣不出去來找我們,說你給我解決銷路,我咋解決?我又不做生意。為了解決這麼一個糧食銷售的顧慮,後來我說咱找一個做生意的。

記者:銷路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張正茂:我就去找了這個西安愛菊糧油工業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賈合義。我就把我的想法跟他們說了一下。我說,我們在那主要做品種、做生産,然後農民的生産糧食你那能不能收?賈總一聽就很高興,說我們在那兒也做,我們就專門搞收購,專門搞加工,然後把它拉回來再賣到國内,我們倆就一拍即合。後來,我就在2017年的5月份就跟賈總簽訂了一個合作協定,是以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愁銷路了,(記者:對。)他們也不愁糧源了。

記者:那麼,愛菊公司和學校,還有農場主之間是怎麼樣的一種合作模式?

張正茂:我們跟愛菊簽訂了協定,我來負責技術,愛菊負責這個收購、(記者:市場。)貿易啊、倉儲啊。那麼,光靠我們兩家不行,當地政府再不支援你,咋辦?是以,我們就建立了一個叫公司+政府+大學+農場主的這麼一個合作模式。現在,這種合作模式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目前,愛菊糧油集團也真正地做到了哈薩克斯坦的龍頭企業,受到了當地政府和國家高度評價。

——片花——

7年時間,中國種子在哈薩克斯坦生根發芽,結出累累碩果:

“能夠看到我辛辛苦苦培育的品種在異國他鄉得到應用,交了好多好多的好朋友、好夥伴,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知華友華的優秀人才,把我們中國更多的企業能夠推到‘一帶一路’去。”

小小的種子凝結着兩國農業科技工作者共同的心血,見證了中國與中亞國家人民友好往來的情誼:

“老先生就跟我說,今後,你就是我的家人,歡迎你随時回家。我們共同選育這個品種即将誕生,然後我們一起去幹杯。到最後,要為“張”幹杯……”

“祝我們的友情長久,OK。幹杯!幹杯!”

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正在播出……

記者:您一直有記日記的習慣,您在育種日記裡邊想表達一種怎樣的情感?

張正茂:我主要還是想把我這個整個做事的過程能夠記載下來。再過個多少年以後,看到這個東西,再加上我們拍的一些照片,(記者:對。)那就會讓往事又浮現在眼前。同時也是一個反思,今天你幹了什麼?哪些成功了?哪些失敗了?也希望能夠從中間吸取一點經驗和教訓。

記者:對,那回過頭來再看那段時間,您覺得最寶貴的收獲又是什麼?

張正茂:時間也過得真快,7年了。我覺得比較大的收獲啊,就是能夠看到我辛辛苦苦培育的品種在異國他鄉得到應用,而且還收到了比較好的效果。

記者:這個應該是讓育種人最感動的,作為一名育種人。

張正茂:對對對。另外一個就是通過交往,我也了解哈薩克斯坦這個國家和哈薩克這個民族,交了好多好多的好朋友、好夥伴,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我也招收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知華友華的優秀人才。另外一個,我也在積極推動把我們中國更多的企業能夠推到“一帶一路”去。

記者:對,您剛才說您在哈國育種的時候,您也結交了一些好朋友,你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可以這樣說,那這個過程中有沒有什麼令你至今難忘的事情?

張正茂:那很多。在2019年,我去通路哈薩克斯坦國立農業大學,72歲的塔肯院士邀請我和我們那個郭東偉教授到他們家去做客。去以後,我一看,那一個大桌子上頭滿滿的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後來,他在那兒就端起酒杯就跟我說。他說,我們哈薩克人有一個講究:第一次,我們能夠見面,我們就認識了;如果說第二次還能見面,那麼,我們就成為好朋友;第三次見面,邀請你到我家來,你就是我的家人。(記者:家人。)然後,這個老先生就跟我說,今後,你就是我的家人,歡迎你随時回家。哎呀,我就特别感動。

記者:這也是你在異國他鄉收獲的溫暖。

張正茂:是是是。另外一個,這不是今年3月份,疫情過去以後,我是第一次通路賽福林農業技術大學,食品系的教授古麗,她就跟我說,今天,我要領你去吃一個非常好吃的酒店,同時,她還叫了我的小麥育種的搭檔叫什維欽克,還有我的三個哈薩克斯坦的留學生,準備了特色的美食,拿了最好的五星伏特加。古麗教授端起酒杯慷慨的祝辭,表達了美好的祝福。緊接着,什維欽克他就在那跟我說我們的育種的進展,說我們共同選育這個品種即将誕生,這是我們倆生的孩子,今天,給我們這個孩子應該取個名字。後來,古麗就說我們就起個名字叫“張”。哈薩克語“張”表達的意思就是說期望、未來的意思。(記者:對。)後來大家都說這個名字好。(記者:寓意很美。)不管咋說我們“張”美好、期望、未來,然後我們一起去幹杯,到最後要為“張”幹杯,你說我高興不高興?(記者:對。)哎呀,太感動了!

——片花——

中亞與大陸西北地區在氣候、地理、土壤條件等方面相似度較高,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緊抓這種先天優勢,發起成立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國際合作與交流處副處長鄒宇鋒介紹,随着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農業教育、科學研究、示範推廣、人文交流等領域開展深度合作,有越來越多的農業科學家加入其中,在中亞國家播撒農業的種子。

“張正茂教授是代表國家首批走出去的一線農業科學家,在‘一帶一路’農業領域的合作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他是一個真正的農業的使者,像這樣的老師在我們西北農林科技大學還是有很多。”

“農學裡面的育種、栽培、節水灌溉、食品、土壤改良、生态還有畜牧,這些方面的專家都加入到我們示範園的工作(中)來,是以我們的隊伍也越來越大,我們的國際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目前,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得到了18個國家、106個科教機關和企業的積極響應,在哈薩克斯坦、烏茲别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巴基斯坦和白俄羅斯等5個國家,共建立8個農業科技示範園,讓農業科技、文化交流、國際友誼的種子逐漸遠播。

“我們西北農林科技大學代表中國輸出的是友誼的種子、農業的種子、合作的種子、共享的種子,我們獲得的友誼還是沉甸甸的”。

廣播訪談《我在哈薩克斯坦種小麥》正在播出。

歡迎繼續收聽!

記者: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和您一樣去中亞交流合作的老師多不多?

張正茂:從學校來說,一直非常重視這個國際交流與合作。我們吳校長曾經指出過,我們要堅定不移地建立中國特色的世界一流農業大學,争做5個标杆。這5個标杆就是:培養卓越農林優秀人才的标杆、争做引領幹旱半幹旱地區未來農業發展的标杆、做助力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标杆、做助推“一帶一路”建設的标杆、争做促進校地深度融合發展的标杆。要做這個“一帶一路”的标杆,要有點辦法,那沒有辦法不行。是以學校在這一塊兒,就在2016年發起成立了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這個聯盟也得到了許多國家和機關的積極響應,截止現在有18個國家、106個科教機關和企業來加盟。

目前,我們在哈薩克斯坦、烏茲别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巴基斯坦和白俄羅斯等5個國家,一共建立了8個農業科技示範園,要建立這麼8個農業示範園,就需要大量的專家教授參與其中。(記者:是,需要人才進去。)是以,我們在這一塊兒參與的專家的人數也越來越多了。目前,農學裡面的育種、栽培、節水灌溉、食品、土壤改良、生态還有畜牧,這些方面的專家都加入到我們示範園的工作(中)來,是以,我們的隊伍也越來越大,我們的國際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記者:那像您這樣的育種人有多少位?

張正茂:旱地小麥育種我們現在有兩位。但是,現在我們這不是都老了嘛,我們的年輕人也加入了三位。

記者:看來您的事業是後繼有人了,可以這樣說吧?

張正茂:是是是。現在,我給我們的年輕人說,讓他們要接着我們的這個事業來把這個要做下去,年輕人還是未來,他們肯定會比我們做得更好。

記者:育種人是孤獨的,因為您跟我說育成功一粒種子,最短是需要10年的時間,就感覺您幾乎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種子的這個事業上,那您的家人有沒有意見,或者是您心裡對這個家裡人有沒有愧歉?

張正茂:哎呀!這個事情還真是,反正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因為你在工作上投入多了,家庭就投入少了。别人說是“五一”節放假,國慶節放假上哪兒旅遊,我們這都沒有,“五一”節我們地裡頭開始做雜交,國慶節的時候我們在田間播種,暑假那時候雖然說放假了,收回來的小麥,我們要精選、脫粒、烤種一系列事情,是以這一年沒有幾天休息的。我媽你看今年都88(歲)了,她經常跟我說,你能不能每一周回來一次啊?那不可能的事兒。有時候一個多月都不回去。我媽那天跟我說,說是,我好着沒事兒,你就在國外安心工作。你說,這個時候(我)心裡頭咋能不難受啊,是以,我就回來以後第二天趕緊開車回去,去看一下老媽。那我夫妻這兒就更不用說了。但有時候我媽也還說,咦!我娃這個本事大得很,還把小麥都種到國外去了。

記者:因為我看您頭發已經花白了,但是現在依然還忙碌在田間地頭,而且還要經常走出去,為中國的涉農企業忙碌奔走,就說是您為什麼不選擇一個就是很輕松的這種退休生活呢?還要繼續……

張正茂:原來我一個很好的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的很有名的一個教授。他跟我說過這麼一句話,他說,人這一輩子啊,還是要幹點事兒,一定要想幹點事兒,還要能幹點事兒,還要能幹成一點事兒,就是能幹大事兒,你就幹大事兒;能幹小事兒,幹小事兒。不管咋說,你要告誡自己,還是要幹一些有意義的事兒。你看我們沐浴在陽光下,沉浸在天然氧吧裡頭,心情也好,有時候你就看見小麥非常親近,另外一個,幹了這麼多年,有好多人也給我打電話,能不能給咱幫幫忙啊?那咱就是借這機會也是給人幫忙嘛。

記者:你等于是成為了一座橋梁。

張正茂:因為我們這些企業現在也想走出國門,也想走上“一帶一路”,但是他沒有這個人脈關系,也缺乏經驗,那麼我就有這個優勢,我就把大家聯絡起來。

在2019年的11月,我就發起成立了一個叫“絲綢之路小麥創新聯盟”就給大家搭建一個平台。這個組織它是一個非盈利的、非政府的組織。目前,我們有8個國家的32個科教機關和企業參加,圍繞小麥的種質資源、小麥的育種、小麥的栽培、小麥的收購、倉儲、加工和國際貿易,甚至我們現在還做到在糧油領域的投資,這些方面的共同問題大家可以進行研讨,然後促進他們之間的合作。

目前,我們這個(聯盟)也吸引了我們國内的比較大的一些企業來參與。前幾天,巴基斯坦品第幹旱農業大學的一個教授,他給我還寫信,問着說,今年,我們那個聯盟年會怎麼開呀、什麼時間開呀、我能不能到中國去呀?另外就是我們這些國家裡頭,現在也有一些像俄羅斯的、哈薩克斯坦的、吉爾吉斯的、烏克蘭的、土耳其的、伊朗的、埃及的,這些國家都有。是以,我也通過這個來積極幫助他們能夠互相地合作,抱團取暖,然後共同走向“一帶一路”。

記者:作為育種人,您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張正茂:是是是。)為您點贊。(張正茂:好,謝謝!)好的,張老師,感謝您接受我們采訪。

在采訪結束時,張正茂又接到了一家涉農企業的電話,向他咨詢在中亞開拓市場的相關事宜,他耐心細緻地解答着,享受着這種忙碌,也結交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夥伴。他是幸福而充實的,正像他在日記中寫的那樣:做一粒種子,向上生長,無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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