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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唯一踏足榮禧堂的女性,是林黛玉?颠覆你對紅樓夢固有認知

作者:屏山品紅樓

受影視劇等文藝作品的影響,《紅樓夢》第一女主角林黛玉,幾乎就被固定成為哭哭啼啼、心窄小性兒、柔弱多病、且戀愛腦的一個養在深閨不識人事家事的傻白甜。

這是完全錯誤的、錯到離譜的。

為什麼唯一踏足榮禧堂的女性,是林黛玉?颠覆你對紅樓夢固有認知

林黛玉的身上有着《紅樓夢》人物裡非常重要的唯一,小說是講賈府興衰的,擴充開是四大家族之興衰,再擴張為四王八公之興衰,賈府甯榮二公即位列八公。但這四大家族亦或四王八公,均是武力之功的開國之臣,林家卻是文治的代表,并不在其列。

小說講林家祖上襲過列侯,原本應該世襲三代,林如海之父是第四代,原本已經沒有爵位了,因為皇帝格外垂青,于是破例又襲了一代,到了林如海,是第五代,賈府到賈敬、賈赦、賈政是第三代,這麼一算起來,林家的根基可比賈府或者說四王八公要深的多。

或者可以這樣講,曹雪芹把林家寫的比賈府等多出兩代,是想表達林家是跨越了朝代和周期的,這個跨越就是因為林家的詩禮基因,畢竟封建社會幾千年,擷取國家政權靠武力,而治理要國家繁盛靠的是文化,是文官。

林如海是前科探花,掌管過國家最高學術機構,是為蘭台寺大夫。曹雪芹之是以令其姓林,是因為文曲星比幹因避禍隐居長林山,是以他的後代就姓林。是以,林家就是示範,這是曹雪芹寫《紅樓夢》非常重要的一個主題。

這是林黛玉在紅樓諸人物裡非常重要的一個唯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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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政治問題,或者說賈府為什麼衰敗了?四大家族為什麼湮滅了?四王八公集團為什麼煙消雲散了?這個末世為什麼必定走向了沒落?小說給了你們一個應該學習的範本、一個榜樣,就是林家,但是,這些人不懂,這些武夫的後代沒有文化,這些家族沒有完成文化轉型。

林黛玉來到賈府,讀者紛紛注視她是從西角門進入榮國府的,于是得出一個結論:榮國府怠慢了黛玉。這是對封建儀禮自以為是的臆想。

甯榮兩府都是敕造,也就是說,這兩所府邸都是皇家建造,自然是按照國公的爵位規制建造的,府邸的大門政治價值大于實用價值,或者說,大門是常年關閉的,隻有重大政治人物到來或重大政治活動時,那個大門才會開一次,比如元妃省親,要擡貴妃娘娘的銮輿入府時,大門是打開了的。

而林黛玉是賈府小姐賈敏的女兒,就算是賈敏回娘家,大門也是不開的,這屬于家事,林黛玉進府相當于賈敏回娘家,和政治不挨邊,雖說的親戚,這個性質也有家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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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曹雪芹顯然要提示讀者,林家相比賈家和四王八公集團,是示範和對比;林黛玉來到賈府,他立刻展示了這種迥異的對比性,是以,林黛玉進榮國府的第一天,她就進了榮禧堂了,原文寫道:

衆嬷嬷引着(黛玉)……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内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黛玉便知這方是正經正内室,一條大甬路,直接出大門的。進入堂屋中,擡頭迎面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着鬥大的三個大字,是“榮禧堂”,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又有“萬幾宸翰之寶”。大紫檀雕螭案上,設着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着待漏随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彜,一邊是玻璃hai。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對聯,乃烏木聯牌,鑲着錾銀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鄉世教弟勳襲東安郡王穆莳拜手書”。

說是堂,其實這座建築說殿更為恰當,讀者想一想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也就是中堂兩邊兩排各八張交椅,這需要多大的面積?匾額自然是皇帝手書親賜的,赤金九龍、皇帝的玉玺、雕螭案、三尺多高的古鼎、待漏随朝墨龍……這些皇家屬性的東西,向讀者交待,此處最重要的功能是展現皇家威嚴和權力的地方,榮禧堂并不是生活和起居之處,這裡屬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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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是整部《紅樓夢》裡唯一描寫踏足榮禧堂的女性,而且,她在這裡還吃了一杯茶,連賈母、鳳姐和甯榮兩府所有女眷無一被作者寫去了榮禧堂。包括賈政會客,比如會那位忠順王府長史官、賈雨村等人,要麼在他的書房,最多在榮禧堂的耳房,榮禧堂的正房,《紅樓夢》從頭到尾,應該隻在元妃省親時用了一次,但小說也沒有描寫,畢竟,元妃省親的主場景在大觀園。

林黛玉在紅樓故事裡的形象,似乎和政治完全不搭界,似乎她是完全屬于閨房的,屬于内帷的,但隻有她,和榮禧堂的聯系是最緊密的,她曾經真正地成了榮禧堂的客人,她吃茶時,也算是榮禧堂的主人。

《紅樓夢》裡和政治關系緊密的女性不少,元春、探春都是政治人物,也是政治的犧牲品,以賈母為代表的诰命夫人們同樣是政治人物,她們不僅參與朝庭婚喪大事,也是家族間聯絡的重要紐帶和參與者,她們在小說故事裡似乎更有政治角色的感覺。

但是,她們和林黛玉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就像四王八公集團和林家是完全不同的兩類。

林黛玉是唯一能挽救賈府的人,她來到賈府,賈母做出的一系列動作都是要黛玉作為寶玉将來的正妻,如此,林家的詩禮家風,也就因為黛玉作為榮國府主母,會被賈府繼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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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随着薛家進駐榮國府,金玉良緣和木石姻緣展開一系列的較量,最終黛死钗嫁,賈府失去了從武蔭世家向詩書之族轉型的機會,和商賈聯姻,将賈府的檔次再下一個台階。

賈母問黛玉正吃什麼藥?黛玉答:“人參養榮丸”。黛玉可以養榮、願意養榮,可惜榮國府裡的文盲們不懂,她們隻有鼠目寸光、急功近利和自己那點拿不上台面的小九九。

本文作者:屏山品紅樓

參考原著:《甲戌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圖檔來源:《孫溫繪全本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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