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者協定暗藏“霸王條款” 宇谷科技個人資訊收集是否踩“紅線”

一注冊APP，就會收到相關營銷電話的“轟炸”，這一現象使不少消費者不堪其擾。這一情形也出現在正在沖刺創業闆IPO的杭州宇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宇谷科技”）身上。宇谷科技主要為電動兩輪車使用者提供充換電服務，為了進一步體驗宇谷科技所提供的産品和服務，北京商報記者下載下傳了公司主要APP之一“這锂換電”，不過，剛一注冊完成，就有公司銷售人員撥打記者電話推銷優惠活動。細讀《使用者協定》，北京商報記者發現，宇谷科技通過格式條款将上述行為“合規化”，不過，多位律師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公司《使用者協定》中的相關内容，已屬于“霸王條款”，消費者可以說“不”。

營銷電話火速而至

宇谷科技主要通過換電業務系統“這锂換電”，為消費者提供換電服務。

深交所官網顯示，宇谷科技創業闆IPO于6月19日獲得受理，近日已進入二輪問詢階段。

招股書顯示，宇谷科技是國内領先的電動兩輪車充換電裝置和服務提供商，主要産品及服務為換電服務和充換電裝置，報告期内，宇谷科技通過“這锂換電”系統為使用者提供換電服務，通過“充電小斑馬”系統為使用者提供充電服務。其中今年上半年，換電服務業務占比超過98%。

“這锂換電”APP是使用者使用換電服務的終端工具，可以滿足使用者全方位的換電需求。為體驗宇谷科技的換電服務，北京商報記者下載下傳了“這锂換電”APP。如想正常使用APP，需要先使用手機号新增賬號，并需要同意公司的《隐私政策》及《使用者協定》。

這種“送上門”來的營銷，是否合規？在宇谷科技招股書中，公司表示，在注冊環節收集使用者的手機号碼，目的是完成賬号的注冊和登入。進一步運用收集到的個人資訊進行營銷，是否屬于超越這一收集目的的行為？

當北京商報記者問及“公司是否會通過收集個人資訊進行營銷活動”這一問題時，宇谷科技回複稱，公司各業務環節收集場景主要是在注冊環節、查找附近可用換電櫃及充電裝置、離線換電、系統運作保障等，收集和使用的主要目的是用于使用者查找附近可用換電及充電裝置位置資訊、保障軟體正常穩定運作等，除用于主營業務相關環節外，不存在利用擷取、保管的使用者、客戶資料開展商業用途的情形。

不易察覺的格式條款

通過閱讀“這锂換電”APP注冊時提供的《使用者協定》，北京商報記者發現，宇谷科技在使用者協定中，使用格式條款将營銷活動“合規化”。

《使用者協定》顯示，“使用者同意我方有權在提供網絡服務過程中以各種方式投放各種商業性廣告或其他任何類型的商業資訊，并且，使用者同意接受我方通過電子郵件或其他方式向使用者發送商品促銷或其他商業資訊”，且并沒有給使用者拒絕的機會，如若不同意，則無法進行注冊使用APP。

這一情形的合規性遭到了多名律師的質疑。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律師盧鼎亮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采訪時表示，APP經營者在隐私協定以及注冊流程上，沒有單獨取得消費者關于“是否同意接收商業資訊”的明示同意，是不合規的。APP經營者不能在一攬子協定中預設消費者“同意接收商業資訊”。APP經營者其一攬子協定預設消費者“同意接收商業資訊”的條款，有可能會被認定為霸王格式條款。

盧鼎亮進一步表示，即使在消費者同意接收商業資訊的情況下，APP經營者也應當向消費者提供顯著、簡便、免費的拒絕繼續接收的方式，以便消費者有權随時選擇拒絕接收商業資訊。此外，APP經營者不能以公示或者消費者預設等形式代替消費者同意，也不能簡單粗暴地采取“不同意就拒絕提供服務”的單一服務模式。對于違反上述内容的行為，其相關條款及行為都有可能對消費者不發生效力。

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财經評論員孟博從格式條款的角度進行分析稱，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二十六條第二款、第三款的規定，經營者不得以格式條款等方式，作出排除或者限制消費者權利、減輕或者免除經營者責任、加重消費者責任等對消費者不公平、不合理的規定，不得利用格式條款并借助技術手段強制交易。格式條款含有前款所列内容的，其内容無效。

一位不願具名的法律行業人士也提到，如果APP商家強制使用者同意接收營銷資訊，否則就不能使用其服務，這就剝奪了消費者的選擇權，使得消費者在協定中處于劣勢地位，不符合公平原則。

有個人資訊收集違規“前科”

值得一提的是，在個人資訊收集方面，宇谷科技曾有“前科”，曾因違規收集個人資訊、超範圍收集個人資訊，被浙江省通信管理局通報、要求落實整改。

據了解，2021年9月，工信部公告《關于侵害使用者權益行為的APP通報》（以下簡稱“《通報》”），宇谷科技在《浙江省通信管理局通報存在問題的應用軟體名單》中。公司APP“這锂換電”曾違規收集個人資訊、超範圍收集個人資訊，被浙江省通信管理局通報、要求落實整改。

具體來看，宇谷科技彼時存在的問題包括SDK征得使用者同意前就開始收集個人資訊或打開可收集個人資訊的權限、在申請收集使用者身份證号等個人敏感資訊時，未同步告知使用者其目的，或者目的不明确、難以了解等。

針對上述問題的整改情況，宇谷科技回複北京商報記者稱，公司收到《通報》後，積極落實相關問題，并在《通報》要求的期限内完成整改，相關違規行為已終止。

此外，宇谷科技于2023年4月通過全國APP技術檢測平台收到“這锂換電”APP、充電小斑馬小程式的《檢測問題清單》，全國APP技術檢測平台認為“這锂換電”APP存在強制、頻繁、過度索取權限的問題，以及充電小斑馬小程式存在強制、頻繁、過度索取權限及違規收集個人資訊的問題。

宇谷科技表示，根據全國APP技術檢測平台出具的“這锂換電”APP、充電小斑馬小程式《複測問題清單》，确認本次《檢測問題清單》提及的問題已整改完成。公司未是以受到工業和資訊化部等主管部門的通報批評、行政處罰等措施。

北京商報記者 丁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