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米粒媽
最近米粒媽看到這麼一個新聞。
女大學生小姜發文求助網友:“家裡條件一般,該怎麼說服媽媽同意我去旅遊?”
文章裡附着她和媽媽的聊天記錄,幾句簡短的對白看得米粒媽五味雜陳。
在兩人的對話中,小姜委屈央求、不停解釋,而媽媽始終語氣嚴厲、不肯讓步,吵到最後不但問題沒解決,還激化了母女之間的沖突。
對小姜來說,心心念念很久的旅遊,和室友一起商讨的計劃,都因為媽媽的阻攔成了泡影,内心失落;
在媽媽看來,已經讀大學的閨女一心隻想着玩,花錢大手大腳,一點也不懂體諒父母,令人寒心。
表面上,這對母女是因為“是否去旅遊”一事各執一詞,才吵得不可開交。
可米粒媽細想一下卻發現,這事隻是導火線,兩人之間的沖突恐怕由來已久。
旅遊,不是壞事
咱們先來盤一盤孩子的想法。
就事論事,大學生想去旅遊其實是非常普遍且合理的事情。
結束了沉浸式考學的高中三年,進入一個更自由、更包容的大學環境裡,很多孩子都迫不及待想看看更大的世界。
而且無論從時間上還是空間上來看,大學都是校園和社會接軌的過渡平台。
在這裡,學生有大把機會去探索、去嘗試,旅遊自然也就成了他們開闊眼界的重要方式。
米粒媽一直以來都是支援多帶孩子到外面走走看看的,隻要條件允許,幾乎每個假期我都會帶米粒出去盡情放風。
但當然,前提是“條件允許”,這點也是小姜和媽媽吵架的第一個症結所在。
是的,小姜家庭條件普通,父母負擔她的求學基本費用已經不輕松了,哪怕是想讓她出去玩也是有心無力。
很多網友看到這一點,就對小姜惡意滿滿地指責——“白眼狼”、“自私”、“吸血鬼”,硬生生給人安上一個“精緻利己主義者”的名号。
但小姜真的有像他們說的那樣過分嗎?
其實沒有。
從她跟媽媽的聊天内容來看,這次旅行她已經期待了很久,但因為條件所限一直沒敢奢望。
這次鼓足勇氣跟媽媽提出請求,她也有考慮家裡的經濟壓力,為此事先跟同學商量好:自己沒錢、隻能窮遊。
而且為了省下交通費用,她跟同學說好一起坐十個小時的火車硬座,隻要105塊。
這一點足以見得小姜并非是大家口中沒有心、不懂事的孩子。
隻不過,作為一個大學生,她解決問題的方式确實有些幼稚。
也許是因為從小就過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小姜現在還是非常依賴自己的父母,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經濟支援。
她隻想着不願給家裡再添麻煩,卻沒想到可以主動解決麻煩,自己争取想要的生活。
類似的處境,有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某乎有位網友在評論表示,自己今年才讀大一,很羨慕室友都能去旅遊,但知道家庭條件不允許,于是幹脆拒絕,選擇去兼職掙錢,大熱天穿着玩偶服很悶、很累,但心裡很滿足。
這個評論看得米粒媽眼眶酸脹。我上大學的時候,刷過盤子、裹過三明治、攤過雞蛋餅,還當上了炙手可熱的“宿管阿姨”。
當年我是在學校食堂刷盤子,要知道,食堂的盤子可比外面餐廳多得多得多,我就是後廚流水線上的一顆螺絲釘。
戴着頂到腋窩的大長手套,穿着拖地的長圍裙(米粒媽本來就是個哈比星人,在人高馬大的美國,手套圍裙真的沒有我的size)
刷盤子事業開啟的第一天,超級崩潰。
在污濁的後廚,無數髒盤子瘋狂向我湧來,剛刷好幾個,就又有一大摞新鮮出爐的髒盤子砸到我的手上,一個碎盤子直接劃開我的手套,血瞬間染紅了水池,當時我頓了一下,結果食堂主管立馬沖着我吼: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慢!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不過緊張的節奏立馬讓我忘了自己有多委屈,我漸漸成了後廚有名的“小快手”,半年後當我辭掉這份流水線洗碗工的工作時,主管還表示特别惋惜和遺憾
除了刷盤子,做三明治、攤蛋餅、做熱狗、盛飯……這些工作,我都幹過。米粒媽大學3年時間,打過14份工,賺了20萬,文章戳→《我的大學生活有多野?打14份工賺20萬,跟市長交朋友》。
有時候人生真的就像打一場撲克牌,有人好牌打爛,就有人爛牌逆襲。
對小姜來說,與其被動地依靠本不寬裕的家庭,不如主動出擊改變自己的生活。
畢竟,唯一能決定你命運的,隻有自己。
窮,不是原罪
聊完孩子,咱們來聊聊媽媽。
坦白說,米粒媽第一遍看媽媽言辭激烈的回應時,下意識覺得她有點“不通情理”。
但再看一遍,剩下的隻有心酸。
面對女兒小心翼翼的請求,她的第一反應是:“你為什麼總要說這些讓我難堪的話?”
這份“難堪”背後,是她被生活壓彎的脊梁。
看她甩出那張消費賬單,米粒媽幾乎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精打細算、省吃儉用,辛苦維持着一大家子的生活。
後面緊跟着一句“我自己還想去呢”,再次刺痛了米粒媽的心。
貧窮就像一道低矮的屋檐,遮住了人們望向天空的視線,讓人隻能在生活的陰影裡打轉。
難道媽媽就不想讓女兒自由自在地奔跑嗎?
隻是多年來為金錢發愁的日子,讓她失去了向女兒允諾的底氣。
而這恰恰是貧窮最可怕的地方,它會在無形中困住人的手腳,限制人的思維。
這位媽媽對話中的很多字眼,都源于貧窮的“後遺症”。
女兒提出旅遊的想法後,媽媽的第一反應是女兒在攀比。
緊跟着就說出了“什麼家庭做什麼事”、“她有錢讓她去”這些過激的話。
而她之是以會這樣想,隻是因為自己的畏懼。
她不是怕跟别人比,是怕那個注定“比不過”的結局。
而接下來讓很多網友都感到“不可理喻”的一段話,也是這種心理的延伸。
她羅列“别人家孩子”的優點:
人家六級一次過
喝杯奶茶都舍不得
早餐一份一進制,1200塊一個月用不完
以此來指責女兒:你看,你也做不到人家那樣好。
一邊擔心女兒跟别人攀比,一邊卻不自覺地把女兒跟别人作比較。
這種“互相傷害”的背後,是積壓已久的心理不平衡。
比較的次數多了,隻會加劇孩子的自卑。
之前在某乎看過一個匿名故事。女孩是工薪家庭的獨生女,家裡條件一般,但也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
可她卻被父母窮養着長大,幼稚園的洋娃娃,國小的精美書包,她都沒有擁有過。
到讀大學她都記得,當年她在飯桌上多吃了兩塊炸雞翅後,媽媽脫口而出的諷刺:“你要是小時候就這麼能吃,我們家恐怕養不起你。”
于是哪怕現在家裡條件好多了,她也還是過得特别緊巴,聯考不敢報自己喜歡但是學費更貴的專業,出門從來不敢打計程車,有時候忍不住買了一塊小蛋糕都會很愧疚。
其實,貧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貧窮滋生的怯懦和自卑,那才是伴随一生的隐痛。
各退一步,了解萬歲
說回小姜母女。
旅遊一事以小見大,足以反映出家庭教育中脆弱的一環。
但歸根到底,這件事并不是無解,隻是需要換個方法處理。
首先,媽媽應該轉變自己對待貧窮的态度。
美國著名心理治療師蘇珊·福沃德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哭窮”的父母,就像沉默的“暴君”——他們不會大吼大叫或故作姿态,但是他們的行為會使我們受傷、困惑和憤怒。
面對不富裕的家境,父母應該不卑不亢地告訴孩子真相,而非用哭窮的方式,灌輸給孩子自卑的情緒和無形的壓力。
《奇葩說》有過一個辯題:該不該告訴孩子家裡不富裕。
悍媽傅首爾的觀點是:不富裕這件事,哪怕家長不刻意說,孩子也感覺得到,是以沒必要隐瞞。
問題的症結根本不在是否告訴孩子,而是在用何種方式坦白,以及用什麼态度面對貧窮。
她就直白地告訴兒子:“咱家條件還行,養得起你,但你想要的的東西,要自己去争取。”
前半句是讓孩子面對現實,而更關鍵的其實在後半句,教孩子向上進取、主動出擊。
經過傅媽的教育,兒子多樂不僅再也不跟其他同學攀比,還學會了把零花錢攢進存錢罐。
一個小小的行為,反映的是認知的改變,孩子已經意識到——人生由我,事在人為。
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貧窮也不是永遠的處境。
席瑞在某乎分享過一個自己的故事。
小時候家裡條件很差,剛到武漢念書的時候,班裡舉行了一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主題活動:把你最喜歡的菜帶到學校來,和大家分享。
那時候班裡的小朋友一放學就拉着父母沖進超市、餐廳,選購各種美味。
他自己也想買一隻一直很想吃的燒雞,但老爸面露難色。
父子倆靜默了一會兒,老爸做了決定說:“咱們自己做一道吧。”
于是小席瑞跟着爸爸回家,拿出從鄉下老家帶來的花菜,簡單炒了個肉絲。
這是席瑞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做菜,而對他來說意義遠超一盤花菜炒肉。
他說:“爸爸沒有告訴我,東西買不起,盡管這是事實。
但他告訴了我,即便貧窮,我們也不是隻能被動地等待接受,還可以主動去改變和創造。”
是的,如席瑞所言,比起給孩子買昂貴的玩具、精緻的餐點,不如教會ta改變匮乏和創造滿足的能力。
同樣的做法,複刻到去旅遊這件事上,媽媽完全可以這樣告訴孩子:
“你第一次這麼想要去一個地方玩,媽媽可以拿錢支援你去。
但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是以下一次如果還想去,不妨自己攢一筆錢。”
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隻要有心嘗試,現在有很多大學生可以做的兼職。
這事兒的評論區就有姐妹現身說法:
除了學校設立的助學崗位之外,還有家教、收銀、快餐店、快遞打包,以及各種寒暑假短期兼職。
承認自己的貧窮,并通過自己的雙手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質,遠比一味自卑而對夢想畏首畏尾要好太多。
富有富的滋味,窮有窮的活法。
正如硬币有兩面一樣,放遠了眼光看,又有多少人的生活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呢?
永遠不要被物質的匮乏牽絆住腳步,我們送給孩子最好的禮物,是靈魂的自由與精神的富足。
個人簡介:@米粒媽愛分享 米粒媽,美國海歸,海澱家長。專注學習幹貨、教育經驗和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