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9日刊|總第3200期
3月31日，麥特影業出品，馬凱自編自導的驚悚喜劇電影《了不起的夜晚》登陸全國院線。影片由曾執導了大爆網絡劇《萬萬沒想到》和大熱喜劇片《沐浴之王》的易小星擔任監制。
演員陣容更是相當豪華，有優質偶像範丞丞，有《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的人氣選手蔣龍、蔣易、蔣詩萌，還有“搖滾教母”梁龍，以及因為反串深入人心而被尊為“女神”的孔連順……
對于2018年之後才關注電影的年輕人來說，也許會産生這樣一個疑惑：馬凱是何許人也？處女作就能有如此星光熠熠的陣容為其保駕護航。而對于那些2018年之前就關注電影的影迷來說，馬凱這個名字并不陌生，而且《了不起的夜晚》也并非他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
2016年的第十屆FIRST青年電影展，馬凱和他的《中邪》橫空出世，不僅拿下“最佳藝術探索獎”，而且颠覆了人們對國産驚悚片和低成本拍攝的認知。2018年，原定清明檔上映的《中邪》因“技術原因”撤檔，成為了無數影迷心中的一大遺憾。
近日，影視獨舌對話了導演馬凱。他明确表示，“拍攝《了不起的夜晚》，并不是為了彌補《中邪》的遺憾。”這是一部凝聚了更多回憶、更多心血、更多夢想的作品。
做編劇，先寫好類型片
馬凱對于目前自己的定位特别清晰——主攻類型片，而且是在學習、借鑒、創新的基礎之上。與内地大部分電影導演出身專業院校不同，馬凱是從片場的基層工作做起，自學成才。
他最喜歡的一套學習方法，是先看片，再去網上找來電子版劇本研究，然後再拉片，并仔細對照影像和劇本中的處理哪裡一樣、哪裡不一樣。學到一定程度，就開始自己寫，先寫短片，後寫長片。
馬凱
研究一些老港片時，馬凱發現他們經常将恐怖和喜劇結合起來，娛樂效果非常棒。于是自己也嘗試着寫了一個類型融合的本子。《了不起的夜晚》劇本創作于2012年底到2013年初，早于《中邪》的2015年，是馬凱成名前的“夢想之作”。
在沒入影視行業之前，馬凱就對片場生态挺着迷的。2011年，他跟着一個劇組來到橫店，開啟了一段長達五年的橫漂生涯——做過群衆、特約、跟組演員，當過執行導演助理、演員副導演助理等。在片場摸爬滾打後，他把所見所聞、所想所悟寫入了劇本之中。
喜劇和驚悚，在《了不起的夜晚》的劇本創作時并沒有割裂開。馬凱将其定義為“一部驚悚元素點綴的新喜劇類型電影”。
在劇情的編寫上，使用了驚悚片常用的反轉、錯位、戲中戲等手法，來制造懸疑和恐怖的氛圍。不同的人物線互相交錯在一起，大量陰差陽錯的意外和巧合，又讓故事線中多了好玩好笑的細節。
“我不太喜歡那種特别‘搞’的笑點，還是傾向以現實邏輯産生一些幽默。”
主題方面，馬凱設定了兩個——友情和夢想。一開始，自媒體三人組承載的友情主題更重，《麗妃傳》劇組承載的夢想主題更重。随着劇情推進，觀衆會發現，自媒體三人組也有為之努力的夢想，劇組的人之間也有深厚的友情。
于是，當最後兩組人合在一起，共同完成電影拍攝時，友情主題和夢想主題便完成了交織。“無論結果好與不好，還是要盡自己的最大可能性去把它完成，這是我想表達的。”
做導演，先找到好夥伴
“我很喜歡和朋友們在一起，那會讓我有一種幸福感。”重感情的馬凱特意讓幫自己拍《中邪》的小夥伴們，在《了不起的夜晚》中出演了片中劇組的從業人員。
不過《了不起的夜晚》畢竟是嚴謹的商業運作項目，馬凱這次打交道的，從草台班子變成了專業班底。“之前拍《中邪》，經常是現場有什麼就拍什麼，沒得選。這次在前期就要想得很清楚，什麼樣的景，什麼樣的服裝，什麼樣的造型，需要一個個地去和相關部門詳細溝通。這完全是兩種創作狀态。”
導演馬凱與美術指導王子超勘景溝通
當年《中邪》之是以采用了《鬼影實錄》那樣的僞紀錄片形式，就是為了省下燈光和化妝費用。《了不起的夜晚》有了資金和人員上的保證，馬凱就能在攝影、燈光、美術上放開手腳。
“在視覺上，我喜歡偏寫實一點，不能太浮誇。我們在特定場景裡放置了很多巨型道具，角色走進去後，觀衆會有很強的壓迫感。整個驚悚氣氛提升很多。”馬凱還适時地加入主視角鏡頭、偷拍鏡頭等運鏡手法，豐富了表現形式。
《了不起的夜晚》的演員陣容，是最令觀衆驚喜的。一方面，他們人氣很高，都曾在銀幕之外的舞台證明過自己的魅力和實力；另一方面，他們在片中敢于突破，讓觀衆看到了全新的狀态。
片中的自媒體三人組豹子、狗子和猴子，馬凱的預設是同齡好友，不以年齡大小稱兄道弟，而是用性格來區分行事風格。是以，當馬凱第一次見範丞丞時，感覺和心目中“拿大主意”的豹子并不相符——2000年出生的他，太年輕、太帥氣了。另外兩位演員蔣易1990年生、甘昀宸1988年生。十歲的年齡差，怎麼演出同齡感？
交流中，馬凱發現範丞丞對豹子這個角色非常感興趣，且早已有所準備。在馬凱描述了心中的豹子形象後，範丞丞就提出可以通過增重和化妝去貼合人物。
“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固有形象，敢于為了角色犧牲顔值，挺打動我的。定妝時，他已增重近30斤，還粘上了胡子，再也看不出是個00後。他和另外兩位演員的感情培養也比我預想中快，對于角色和表演的敏銳度，跟我很契合。”
蔣龍、蔣易、蔣詩萌都是《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的人氣選手，不過，他們并不是“組團”來的。“我們并不是和‘一喜’有合作，或者想蹭‘一喜’的熱度。這三位演員是分别聯系和敲定的。我也是到了片場才知道原來他們互相之間不僅認識，而且特别熟。”
“第一次見蔣龍，他不在北京，我們隻能視訊聊天。他說了很多他對小山這個角色的想法，我覺得說得特别好，就決定由他來演。由于小山的很多戲份是戲中戲，是以拍攝時他會給到很多不同的‘表演很假’的方案讓我去選擇，分寸上的把握特别準，讓我很驚喜。”
“蔣易是選角團隊找來的，見面後的第一感覺是性格很活潑。我當時就告訴他猴子需要長時間化女鬼妝，他立即回複我沒問題。後來他因為過敏，臉上一直腫，仍然堅持拍攝。戲裡戲外，都讓人很心疼。”
“原本蔣詩萌飾演的執行導演設定為男性，但我見到詩萌後，覺得她很有氣場，大大咧咧的性格很能張羅事，就想：如果用一個女執行來搭配男導演角色，還是一種叔侄關系，會變得更幽默。事實證明，這個搭配在感官上也更舒服。”
為了忠實還原夜晚的質感，《了不起的夜晚》整個劇組連續拍了40個大夜，每天都是第二天淩晨五六點，天亮了才收工。“也曾想過把一些室内的戲放在白天拍，但是發現調來調去隻會更加痛苦，索性‘一條道走到黑’，全員颠倒生物鐘。”
一開始，有些演員的經紀人擔心40天的晝夜颠倒會讓藝人吃不消，後來發現大概一周過後，大家便适應了這種節奏。隻有一個人例外，那便是飾演豆的孔連順。
“孔老師平時的作息最為規律，是以一到點就會犯困。雖然他一直沒有調整過來，但從不會耽誤拍攝。他把豆的調皮可愛演繹得十分到位，他很擅長這種喜感的東西。”
王子璇本人的恐高經曆和片中的麗妃“不謀而合”。馬凱坦言，易小星監制推薦王子璇出演麗妃時，他的第一關注點是她又大又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既能讓麗妃看起來凄美可愛，又能在吓人的段落裡發揮奇效。”不過王子璇好像沒預料到片中會用威亞把她吊到二三十米高。第一次拍攝，她就被吓哭了。
和片中的麗妃一樣，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王子璇咬牙堅持和自己的恐高做抗争，慢慢從恐懼到習慣，從習慣到自如。演員和角色的心境貼合，還真是奇妙。
做自己，先打下好基礎
雖然在《了不起的夜晚》中設計了一個刁難導演的制片人，但馬凱自身的經曆，恰恰證明了大陸電影工業對新人導演的包容。
“我在國中時就知道叫獸易小星，覺得他很有想象力、腦洞特别大。這次合作也是多虧了片方，請到他做監制。他在劇本上給了我很多創意，也很愛護新導演，尊重我的想法。”
在馬凱看來，現在對于有電影夢想的年輕人來說，是個最好的時代。
“現在是數位時代，拍一個東西不需要花費很高的成本。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可以通過很低的成本展現出來，再去積極地參加像FIRST這樣的影展或電影節，就能讓大家看到你的想法。”
馬凱第一次參加FIRST青年電影展時，本來計劃着做個展映後便回橫店繼續做群演。參加之後他才知道，這裡有很多業内人士和制片公司在找項目、挖新人。
回顧自己的經曆，馬凱坦言，沒考上專業院校就意味着你要付出更多努力。有老師帶着學習，肯定能少走彎路。自學，就要看更多的電影、更多的劇本、更多的小說。純粹靠自己來吸收這些營養，讓自己成長。馬凱的閱片量将近7000部，即便與專業院校的學生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必然要走的路，就是拍攝。每年至少要拍一部短片。理論有了，實際操作必須跟上。況且你要怎麼向别人展現你的才華，不能隻靠說。你隻有用影像拍出來了，才能告訴别人‘這是我想要的東西’。請相信，你作品中的才華，絕對會被行業看到。”
馬凱表示，一個新的，和《中邪》一樣有個人特色的驚悚片構思已經接近成型。等自己的能力更加出色，經驗更加豐富後，會嘗試再創作，徹底彌補遺憾。
【文/滿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