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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距離《流浪地球2》正式上映還有不到10天時,東四環的郭帆工作室人滿為患。

通過身上的T恤和臉上的狀态,很容易區分接待者與到訪者。進入沖刺階段,導演郭帆精神狀态看起來不錯,他穿梭在廟會一般的人群中,安排工作、與不同的人對話。

聽到我們用“神采奕奕”評價他,郭帆開了一個玩笑,“那是因為在鏡頭前,你把鏡頭關了,我說不定坐着就能睡着。”話雖如此,郭帆也不想強調自己嚴重缺乏睡眠,甚至認為,這是一種不太健康的宣傳傾向。他說,燃燒自己、燃燒“人力”,一直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做科幻電影”的狀态。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毒眸與郭帆導演的對談即将上線,敬請期待

不過,即便是表現出來的狀态,郭帆的眼神,也已經與一年前開機時毒眸(id:DomoreDumou)造訪東方影都時大不相同——當時,環繞郭帆的是肉眼可見的疲憊與愁雲,一系列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困難,沒有因為“已經是第二次”而讓步半分。

“你知道那種狀态證明了什麼,這證明了,我們還是沒有經驗,還是會經常進入到第一集(部)拍攝的那種狀态當中。”郭帆回憶。

即便如此,疲憊與愁雲也并不是來自于所謂焦慮,因為郭帆沒有時間焦慮。

從《流浪地球》大獲成功開始、從他們決定啟動續集開始,《流浪地球2》身上的期待,就注定不會尋常。他們需要做事,做各種各樣的、實際的事情,而很多事情,并不因1的鋪墊而變得簡單,不是從1到2,而是又一次的從0到1,甚至比當年更難。

制片人龔格爾說,如果隻從商業角度考慮,這是一個想都不用想、根本不能去碰的項目。郭帆和他的團隊深知其中的難,卻又第二次,完成了“四年之約”。

(注:本文無劇透)

“總有人要幹”

在和郭帆合作做《流浪地球》之前,龔格爾沒當過制片人。但《流浪地球》對中國電影本就是全新的項目,郭帆也沒拍過科幻電影。

因為是第一次,反而就沒那麼怕。龔格爾形容做《流浪地球》的時候就像新兵第一次上戰場,自己一槍沒中,仗打赢了,“原來打仗這麼開心的。”

但到《流浪地球2》的時候,龔格爾發現,“戰場”的慘烈完全不是想象中那麼回事兒。“甚至會想,當時我們是怎麼做出來的?或許當時真的是運氣好。”

話有自謙,《流浪地球》自然不是莫名其妙就做出來的電影。4年前,乃至更久遠的故事,許多人耳熟能詳:從混亂到逐漸有序,從撤資到各種支援,幹垮過視效公司,整個流程有各種混亂。但硬生生地,它在2019春節檔大獲成功,因為特效成果,更因為情感共鳴。“中國科幻電影的希望”等封号紛至沓來。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内心的變化是無法掩飾的。”郭帆告訴毒眸(id:DomoreDumou),自己和自己的團隊在決定做2之前,做好了心理建設,一方面“不能膨脹”,大家的誇贊多了,這種膨脹,未必是主觀上就控制得了的,有時候發生得潛移默化。

郭帆坦言,哪怕我們對一件事追求完美程度的執着狀态,也可能是膨脹的一種展現;另一方面,也做好了“把第一次犯過的錯重來一遍”的心理準備,“大家一開始就知道,做這個不是從1到2,而是從零開始,再來一遍。”

2015年,中影宣布要将劉慈欣的三部中短篇小說拍成電影,每部投資5000萬美元左右,半年後,機會擺在了“拍電影就是想拍科幻”、但代表作仍然是《同桌的你》的郭帆面前,郭帆最終選擇了最符合自己對科幻片想象《流浪地球》。

機會來了,郭帆決定抓住,然後就有了第一個四年的故事;第二個四年,郭帆又經曆了一把“一定要試試”的感覺,盡管他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純商業角度,郭帆在拍第一部《流浪地球》的時候,有類似《同桌的你2》這樣的選擇;在啟動《流浪地球2》的時候,處在口碑巅峰的他,也有更多、擺在明面上更賺錢的項目供他挑選。對郭帆來說,第二次的選擇和第一次沒有太大的差別。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龔格爾和郭帆

龔格爾回憶2019年的調查問卷,有超過80%的觀衆迫切地希望看到《流浪地球2》,“遇到這樣的調研結果,其實百分百不能幹,百分百是個坑。但郭帆可能當時就覺得,‘總得有人幹吧。’”

 “把犯的錯編成教材”

郭帆說,在那個節點上,自己也确實很想“往前一步走走看”,看看有什麼東西還能嘗試一下、摸索一下。

比如,與《流浪地球》相比,《流浪地球2》有一個流程上的顯著不同,就是“預拍攝”這件事,被放到了極為突出的位置。

這其實不是什麼特别高精尖的技術,無非是夠在正式開拍之前,可以在棚内用虛拟拍攝的方式“把所有的流程走一遍”。但技術是技術,應用是應用,電影能夠成為技術的“客戶”,這很重要。用最簡單的邏輯了解,在正式開拍的時候,也能更加胸有成竹。

從更宏觀的角度,對一部對流程、對前後期鏡頭有着極高要求的科幻電影來說,有着很高的意義。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有了準備”就會一帆風順。預拍攝完成之後,郭帆和他的團隊提前進入了一輪疲憊期,這還算比較容易調節的;比較難的是,因為有了很多全新的工作方式,《流浪地球2》勢必要繼續摸到許多“新坑”,更何況,《流浪地球》的“老坑”,《流浪地球2》就未必不會走。

郭帆找到了自己曾經就讀的北京電影學院,“借”來了20名學生常駐片場實習,實習生的主要工作就是挑錯,去記錄《流浪地球2》團隊在過程當中所犯下的錯誤。有的是流程上的,有的是細節上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有時候你都沒想到,你能犯那麼多錯誤。”

郭帆表示,“我翻開那些紙,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郭帆主要害怕遺忘,是以記錄就有了必要。就像一個用功讀書的學生,在不斷整理錯題。隻有整理好這些錯誤,下次才能盡可能少犯。在後半段,北影的學生又經過了數次的複盤與提煉,壓縮成了名為“工業化管理流程”的兩張紙,這種有些像“武林秘籍”的東西,來自《流浪地球2》極為寶貴的現場經驗。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我們需要注意什麼,我們需要怎麼去做,怎麼去安排生産、安排管理,我覺得這個還挺寶貴的。”郭帆說,“我們依然不太會幹這件事,經過兩部片子肯定也還不夠,還要經過好幾部片子的整理,整理出一個流程之後,我們希望把它編成教材。”

“這樣的話,等這些學生自己想去拍工業化的片子、拍類型片,他們至少能做到有據可依。”郭帆說。

工業化,先“工地化”

四年前的《流浪地球》,推動着“國産電影工業化”和“科幻類型片”都上升到了極高的讨論地位。龔格爾說,自己還遠沒有到可以聊“工業化”的時候,内部常開的一個玩笑是:與其說是“工業化”,倒不如說是“工地化”。

但有時候,“工地化”又确實是“工業化”的基礎。

四年前的《流浪地球》,一共用到了三套宇航服,一套是找甯浩《瘋狂的外星人》劇組借的,另外兩套是找藝術家手工做的。到了《流浪地球2》,一些場景可能會出現二三十個穿着宇航服的人,像第一部那樣做,顯然不現實。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怎麼做又是另一個問題,按一般思路,這需要借助工業生産體系,需要找工廠做。但宇航服顯然不是工廠的正常産品,需要劇組提供設計圖。

然而,工業量産的設計圖,和藝術制作的設計圖,看似相近,實際有天壤之别,需要從生産和使用雙重的角度,去真的造出能夠在IMAX鏡頭下不露怯的宇航服出來。

這是一條極難的路,但最終結果也給作品帶來了好處,最終,《流浪地球2》成為了深圳一家工廠的客戶,由工廠按照圖紙來批量生産電影用宇航服。

結果是工業反哺了藝術:電影的服化道都不僅呈現出了美感,而且是一種工業化的美感。“你會覺得,那是真的可以用的東西。”龔格爾說,不僅是宇航服,《流浪地球2》用到了不少其他工業制造的現成技術,電影成了受益者,成了客戶。

不僅僅是對外部力量的借助,在片場乃至整個流程當中,更加規範的管理也在落地執行。第一部時,郭帆曾苦于特效鏡頭“連檔案名都千奇百怪”,到第二部,團隊已經擁有了一整套管理系統。

它的意義在于,此前,或許我們已經可以做出1個或者5個“好萊塢水準”的視效,但一種可以支撐批量生産的體系,需要、也正在被建立起來。

“我們去完成一個視效鏡頭是完全有可能的,你給我時間我慢慢摳嘛。但是我們往往是要變成規模化生産的,我們必須要在這個規模化中去尋找這個流程,流程非常重要。”郭帆說,單個對比“達到水準”沒有意義,需要批量做,做1個做5個沒有意義,“要批量做,做1000個有平均水準的。”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但其他難點依然在考驗着他們,例如,相比第一部的常駐900人劇組,第二部常駐人口來到了2000人,人數的增多也帶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管理難度。郭帆舉例,比如中午排隊發放餐食,前面的人吃上飯了,後面的人未必能排上。“有時候,能不能吃口熱飯,就會影響到士氣。”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第一部《流浪地球》時期,還可以用熱情、用“奉獻”去解決,但到了《流浪地球2》,乃至更長遠的中國科幻作品,就不可能再用“奉獻”。龔格爾說,比如片場吃不上熱飯的問題,你不可能一個個去鞠躬道歉,更何況這樣的問題可能有一萬個。

“我們還是初來乍到,還是需要不斷去向各方面學習。”龔格爾告訴毒眸,“吳京就跟我說,你做到這個份上,你得用智慧。”

這或許成了“工業化”與“中國化”一個落地的空間。

 “服務觀衆”

郭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和許多電影導演不同,郭帆并不喜歡聊“創作”本身。相比創作,他更喜歡聊流程;相比表達,他更喜歡談服務。

就比如,無論4年前《流浪地球》有多麼的成功,在郭帆和龔格爾口中常常提及的、《流浪地球2》首要任務,都還是“不賠錢”。

直白地說,隻有《流浪地球2》不賠錢了,《流浪地球3》的很多想法、很多事情,才能更好得推進。

要想不賠錢,得讓觀衆滿意,但觀衆滿意,次元又相當多。對《流浪地球》到《流浪地球2》,這種帶着期盼的審視隻會更重。在預告片釋出之後,大部分肯定和期待的聲音當中,有懂行的觀衆指出,戰鬥機的起飛畫面裡,噴氣管關閉時間略早,郭帆看到了旋即評論,“我們趕緊改”。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這隻是一個微小的細節,在整個“施工”的過程當中,這樣的潛在挑戰無處不在。畫面背景裡科學家讨論的内容、闆書上的公式、各類道具的擺放位置,按照預定流程,科學顧問的工作在劇本階段應當完成,但片場仍然會在過程當中不斷回訪,乃至深夜撥通電話。

雖然時間線上是《流浪地球》的前傳,但在叙事視角上,《流浪地球2》更為宏大、更為全球視角,觀衆常常吐槽好萊塢的電影華人演員并不會說中文,反向思考之下,《流浪地球2》用的海外演員,劇本裡來自哪國,演員就是哪國人,以盡可能減少相關的問題。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和第一部相同,原著作者劉慈欣沒有參與到劇本的具體創作,郭帆和劉慈欣達成了一種默契:文字和影視是兩種載體,要讓擅長的人做擅長的事情;同樣與第一部相同的是,郭帆繼續咀嚼着《流浪地球》的文本核心,推進這篇體量并不大的小說為基礎的世界觀的完善。

劇本階段,郭帆反複想象着《流浪地球2》應該表達的是什麼。

第一部籌備階段時,郭帆思考了很久“什麼是中國科幻的核心”,答案很接近國外團隊難以了解的“為什麼要帶着地球跑”;第二部的劇本階段,郭帆決定加入更多圍繞“人”的東西,圍繞人類如何面對“全局災難”的主題,去嘗試與觀衆共情,李雪健在預告片當中的那句“我相信會再次看到藍天,鮮花挂滿枝頭”成為了劇情創作的起點。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這當然也是一種服務。劉慈欣發微網誌誇《流浪地球2》團隊“做了超過10萬字的世界觀概設”,超過了《流浪地球》原文的字數。龔格爾哈哈大笑,“真不是我們想寫這麼多。而是你不寫的話,編劇會遇到困難,現場拍攝更會遇到困難。”

 “建立契約”

在郭帆工作室的斜對面不遠,同一個園區,是路陽的自由酷鲸。兩年前的《刺殺小說家》,一度是《流浪地球》之後關于“國産視效”的讨論的又一高峰。

郭帆是路陽的好友,與他們“臭味相投”的好朋友,還有導演饒曉志,以及已成長為國内頭部視效公司MORE VFX的CEO徐建,媒體歸納他們這批人叫“少壯派”,郭帆欣然接受,這代表着一種力量。

兩年前,《刺殺小說家》成了第一部全國内團隊做出的“視效大片”,彼時,徐建感慨,與不少人的想象不同,這更多時候是效率問題,MORE給甯浩做《瘋狂的外星人》,想要做一個“黑社會混混”形象,求助好萊塢頂級視效公司,後者給出的第一版,是馬龍·白蘭度模樣的教父。

在做《流浪地球》的時候,郭帆也不止一次遇到過這種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海外團隊關于“為什麼要帶着地球跑”這樣的疑惑。

《流浪地球》使用了總共2200個視效鏡頭,到了《流浪地球2》,正常的視效鏡頭就有3300個,還有1000多個面部視效。這一次,國内的視效公司成為了做這件事的絕對主體,“凝聚力”在這裡沒有太多形而上學的含義,而是更多地關乎于效率。

“懂特效的都知道,天崩地裂不是特效當中最難的,最難的是生物,是人。”郭帆說,“有時候觀衆看到了會覺得新鮮,但不會特别細地覺察到。”

這個類型的特效不僅僅難度頂尖,并且“不被察覺”才是最好的結果,一旦被發現異常,往往意味着失敗。從噱頭的角度,成本效益相當低;從商業的角度,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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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帆告訴毒眸,雖然怎麼看都“成本效益不高”,但在劇情的想象力上,乃至以後的工作上,确實幫助到很多。“我們知道我們的目标是什麼了,以及我們應該怎麼去做了,接下來就是我們怎麼優化他的流程,怎麼讓他做的更好。”

郭帆說,如果《流浪地球2》不賠錢,那麼做《流浪地球3》的時候,就可以“繼續做這件事情”。而不斷地摸索帶來的成本降低,也能将人臉的視效技術,比如年齡變化相關的“面部視效”,應用到更多的電影當中,“我們再也不會因為年齡去限制到演員,我們可以用很多的方式去解決這些問題。”

這隻關乎結果,但對觀衆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結果。反過來,了解這一點的觀衆越多,邊際效應就會越來越疊加,這是一個中國觀衆和中國科幻不斷溝通、一同成長的過程。

在解釋這個過程時,郭帆很喜歡用翻譯這個詞,他覺得,即便是兩個母語相同的人站在一起,很多事情,也需要“翻譯”。而對一個類型片創作者而言,更重要的,是與觀衆達成某種契約。

“比如我們說一部愛情片,一部喜劇片,我們一聽到就會知道它大概是什麼面貌的。但對中國科幻片來說,我們從量上就還太少,少到不足以建立這種契約。需要更多的片子出來,需去和觀衆達成契約。”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郭帆已經注定用十年的時間與一個系列聯系在一起,而達成真正契約的那一天,被他視為某個終點,或者重要節點。“如果有一天真正看到這個類型被确立,我覺得還挺開心的。”

“它代表着一種使命”

回想起那個80%的觀衆希望看到《流浪地球2》、“希望在《流浪地球2》身上繼續看到中國科幻電影進步”的問卷,龔格爾有些感慨:“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了,它代表了一種使命。”

行勝于言。郭帆這幾年全身心投入到兩部《流浪地球》當中,幾乎沒有休息和額外的陪伴時間。“驅動力就是熱愛。我就是喜歡科幻,别的我也拍不好。”郭帆說。

但把科幻拍好,對當下的中國電影而言,本身也是筚路藍縷。每次想到觀衆的期待,郭帆和龔格爾都感到害怕,但它偏偏那麼難,難道無法去解釋。龔格爾說,“就是你在每個環節都竭盡全力,都隻能做到不掉鍊子的那種難。”

前些日子,龔格爾無意看到一張表情圖檔,上面一行寫着“我們做這件事,并不是因為它很簡單。”龔格爾原以為,下面一行會是“而是因為它有意義”或者類似的雞湯,結果卻寫着,“而是我們以為它很簡單”。

龔格爾想起了自己,雖然團隊自始至終沒有認為過這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但是還是有些不敢想象,這樣的片子,是怎麼做出來的。

“我們倒沒有覺得這件事情簡單過,反而知道它很難,因為1很難,并且我們也知道,2會比1難得多,然而最終的難度,比我們想象中又難得多得多。”龔格爾說。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龔格爾估算,相比第一部,《流浪地球2》整體的量大概是5-7倍左右,其中基礎難度是3倍,置景量剛好從10萬延展平米變成100萬延展平米,是十倍。

龔格爾對自己的老搭檔緻以敬意。而忙得合不了眼的郭帆,倒也無暇花太多時間,去想自己的“使命“,他想的是自己不要停下來,一直做,自己的今天比昨天進步一些,這或許就代表着,中國科幻電影的今天比昨天進步一些。具體地,就是《流浪地球2》比《流浪地球》進步一些,為的是讓《流浪地球3》(如果可能有的話),乃至其他的中國科幻類型片,也進步一些。

《流浪地球2》:郭帆的第二次契約

兩年前,郭帆曾回憶第一部《流浪地球》上映之後自己的心理,“以前都是‘胡拍’,到《流浪地球》落地,覺得自己開始站在了電影的山腳下。”現在,同樣的問題抛給郭帆時,他擺了擺手說,“當時你可以算我年少輕狂,現在又覺得,離山還遠得很呢!”

但山,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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