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張雲雷和楊九郎一場相聲把張火丁教授和李世濟老師帶上了風口浪尖。
張雲雷:丁丁是我朋友。
楊九郎:丁丁?我們問的是您的朋友。
張雲雷:丁丁你都不知道?
楊九郎:我知道丁丁,不是你别低頭啊。
(張雲雷故作害羞的抿嘴笑)
楊九郎:聊不了天了,我說丁丁你害什麼臊。
張雲雷:我倆可好了,上周還一起搓澡來着,我給她搓澡。
楊九郎:張火丁可是女的你怎麼給人家搓澡?
張雲雷:我搓得的背面。
楊九郎:那搓丁丁還是?您别老讓人誤會,張火丁您别老說人丁丁,您說丁丁我老覺得這名字這麼硬氣。
張雲雷:濟濟也是我朋友。
楊九郎:濟濟和丁丁是一個人吧?
張雲雷:李世濟!
楊九郎:李世濟都死了多少年了!是不是你們一塊兒玩,讓你們給玩死了。
這段相聲引起了廣大網友的憤怒,甚至官媒都前來發聲譴責。
李世濟與張火丁老師作為“程派”藝術繼承者,國家一級演員,一直默默無聞的在為平劇藝術做傳播。
更讓人氣憤的是李世濟老師已經去世多年還要被拉出來“鞭撻”,是大不敬。
而當事人張火丁老師始終一言不發,大家風範名不虛傳,赢得了網友的稱贊。
衆所周知,張火丁在程派“五小”中唱腔别具一格辨識度很高,水袖和身段行雲流水,仿佛一件藝術品。
如今她已退居幕後在中國戲曲學院授課,鮮少在舞台上露面,過着深露簡出的生活。
不少戲迷覺得可惜紛紛喊話讓她重回舞台,可見她的實力獲得了大衆的認可。
而她身上所獲得的這些成就,并不是偶然。
01
1971年,張火丁降生在吉林省白城。
正值春節前夕,家家戶戶門口都挂着紅燈籠,木門上貼着嶄新的年畫。
街邊小販擺着小攤吆喝着煙火炮仗,熱鬧非凡。
而在1月24日這天,張家人都在白城一家醫院焦急的等候,父親抱着懷中四歲的張火千坐在手術室門口。
伴随着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手術室大門打開,一名護士抱着懷中的嬰走了出來,而這名女嬰就是張火丁。
父親是一名評劇演員,而哥哥張火千在11歲時就離開了家,到吉林戲曲學校學習平劇,年幼的張火丁受哥哥熏陶也迷上了平劇。
張火丁從小性格就倔強擰巴,認死理,自己決定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都要達成。
父母拗不過就順着先讓她學習評劇,張火丁從此開啟了走向戲劇的大門。
當時張火丁每月隻有16元的生活費,她就把其中的5元錢寄給哥哥補身體,這一份小小的心意承載着濃厚的親情。
從10歲到14歲,張火丁前往藝術學院多次考試都沒有考上,一直沒能正規的進入院校學習。
而性格擰巴的她有種逆反心理,越沒考上她就越不放棄。
在1986時,張火丁終于敲開了戲校的大門,成為天津戲校的學員。
在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張火丁嚎啕大哭,激動萬分。
但由于超齡,她隻能自費學習。
張火丁在老師孟憲榮眼裡,一直是起步很晚學生,她看起來羞澀不愛言語,但對自己“狠”這件事上,她絕不含糊。
在戲校,張火丁幾乎“長”在練功房裡。
她也嘗試過很多角色,從花旦到武旦,各種流派也嘗試過,但始終都不符合她心中的要求。
直到快畢業時,她才有機會接觸到自己心中所向——程派
“程派的唱腔和身段特别打動我,就像一首幽怨婉轉的詩,透出蒼勁的深沉。”
02
1989年,張火丁考入北京軍區戰友平劇團,次年拜師著名程派教師李文敏學習,她也是張火丁初到北京時第一名老師。
當時的平劇團中缺一名青衣,而劇團上司尤其獨愛程派,正巧火丁哥哥在劇團工作,就說把火丁喊來試試。
這天李文敏正在戲校宿舍,一位同僚帶話過來:“團裡不是正缺人嗎,上司找來一個學生,讓你看看資質如何,行的話就帶帶,不行的話就算了。”
這是李文敏第一次見到張火丁。
她望着眼前這名不是很起眼的孩子,身材很瘦小,頭上紮着兩個辮子垂到腰間,低着頭扣着自己的手指,不說一句話。
在一頓打聽下,這才知道張火丁是從吉林白城來的。
家中父親是一名評劇演員,幾乎沒接觸過平劇,但又特别喜歡平劇。10歲報考平劇院校又年年被唰下來,隻能托人找關系自費前往天津戲校做個插班生。
這時李文敏要求她先唱兩段聽聽,于是張火丁就選了《春秋亭》和《春秋配》這兩個片段。
李文敏仔細聽下來後,發現張火丁唱的還算可以,但是還是有些毛病在其中。
這也讓她留意到眼前這位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嗓子特别寬。
雖然力度不夠,會的戲也不多,在唱上面也沒什麼基礎,但很素淨,不太裝飾自己。
沖着她一副好嗓子和一張幹淨的臉,李文敏收下了她。
作為學生,張火丁在裡面年紀算的上是大的,每天早上9點到12點,她會準時去李文敏老師家學戲。
劇團身處北京香山,張火丁所在的住處到李文敏家單程就需要3個小時。
而地鐵1号線有隻有一段,還有坐兩班公共汽車。
張火丁從來不遲到,9點前就到了,不學到12點不回家。
冬天太冷,天亮的又晚,李文敏看着很是心疼,便找上司攀談騰出一間宿舍給她,就這樣住到了老師家中。
張火丁雖然不愛言語,但是她一直攢着一股“勁兒”,她的目标就是當下最紅的李海燕。
張火丁也是屬于“笨鳥先飛”類型的,她并不是什麼天賦型演員,但是她肯吃苦,老師交代的任務第二天她總是能完成。
劇團裡的人都看在眼裡,時間久了便流傳出一句話:“如果大晚上練功房裡還亮着燈,那麼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火丁兒。”
3個月後,劇團展開了一次教學專場,而李文敏就把隻學了三個月的張火丁帶上了台。
這一天張火丁選擇的劇目是《六月雪》其中一個片段,因為這三個月中她也隻學會了這一段兒。
演唱完畢,在場的各位無不叫好,甚至還要求張火丁“返場”再來一段,張火丁卻尴尬的笑了笑說了句“就會這一段”。
上司也看出了張火丁的潛力,便對李文敏說道要着重培養。
也正是因為着重培養,讓張火丁在别人推薦下遇到了自己的“貴人”,也是他的言傳身教成就了今天的張火丁。
1993年7月10日,這一天對張火丁來說是個特别重要的日子。
03
北京貴賓樓飯店人山人海,由中國平劇程派藝術研究會出資并舉辦的著名平劇表演藝術家趙榮琛收徒、北京軍區戰友劇團演員張火丁拜師儀式在這裡舉行。
趙榮琛先生是“程派”創始人程硯秋大師的弟子,曾以表演程派名劇《鎖麟囊》、《荒山淚》和《春閨夢》等深受廣大觀衆喜愛。
此時年近80歲的趙榮琛先生為了将程派藝術發揚光大,決定将畢生所學傳授給後人。
而悟性高、肯努力、台正風的張火丁就是他的不二選擇。
在收徒儀式上,趙榮琛語重心長地說“演戲與做人要正直坦蕩,台風與人品要統一,要認清藝術與生活的源泉關系。”
“把流派和宗派相差別,任何一門藝術都要勤學苦練,我們搞藝術,不搞權術;搞流派,不搞宗派。”
這一段話,慷锵有力,擲地有聲,現場掀起雷鳴般的掌聲。
而張火丁也在這場盛大的拜師儀式上做出了宣誓,正式拜入了“程門”。
第一節課趙老先生就教了《荒山淚》,曾經在錄像帶裡看過成千上百遍的動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張火丁連話都不敢說。
趙榮琛對程派的了解深深影響了張火丁,盡管學藝時間并不長,她的技藝卻突飛猛進。
2000年,對張火丁來說是人生中最大轉折的一年。
張火丁親自執導創作了她人生中第一場現代戲《江姐》,實作了程硯秋大師創作現代戲的夙願。
兩年後她帶着《江姐》走出國門,前往英國科隆參加世界藝術節,
這也是首創平劇程派現代戲走出國門的記錄。
作為趙老的關門弟子,張火丁繼承了師父勇于創新的精神,《江姐》的上演是程派平劇也是張火丁的一大突破。
在張火丁甯靜的外表下,我們真切的看到了她那顆對于平劇藝術堅毅執着的心。
2006年7月1日,張火丁在河南省人民會堂演出了現代平劇《江姐》。
舞台上的張火丁将“江姐”大義凜然、英勇不屈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緻。
在場的觀衆巫不驚歎連連,就在演出快要結束時,發出了一場意外。
張火丁在演唱最後一段時,喉嚨疼的發緊突然咳嗽了幾聲,這時現場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她趁着燈光變暗之際,轉身閉麥用手中的紅旗掩面,但喉嚨的異樣感覺并沒有停止,還有兩句唱段沒有完整唱下來。
演出結束後,全場燈光亮起,演員們依次登唱謝幕。
最後一個登場的張火丁緩緩走向台中央深深地向觀衆鞠了一躬,當她擡起頭來,淚水已經浸濕臉頰。
張火丁示意音響師打開話筒,哽咽這說道:“我對不起大家了,這是我從藝以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請大家原諒!”
随後,她招呼準備離場的樂隊重新回座,堅持把剛才失誤沒唱完的唱段再唱一遍。
當張火丁“補唱”完這段長達8分多鐘的唱段後,觀衆全部站起身來為她鼓掌。
掌聲足足持續了5分鐘之久,而此時的張火丁謝絕了在場其他演員的鮮花,再次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含淚而退。
雖然這次造成了巨大的失誤,但張火丁敬業的精神打動了在場的所有觀衆和上司。
04
2007年,張火丁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名角兒”,她也是唯一一個在北京大會堂開啟個人平劇交響演唱會的“程派”藝術家。
在此期間她曾穿過一件禮服被一位陝西籍男子以38萬元的高價拍得,
全部善款當場捐贈給了由全國婦聯組織實施的“母親水窖”慈善工程。
也是在這一年,被稱為“梨園第一人”的張火丁在廣州連演《鎖麟囊》、《白蛇傳》兩場戲。
舞台之下,一位頭發銀白,年過古稀的老人不顧身體的勞累,堅持着看了兩晚的戲,她就是著名粵劇表演藝術家紅線女。
原來,張火丁和紅線女,雖然是兩個不同劇種的領軍人物,但他們之間卻有着跨越劇種和年齡的深厚情誼。
張火丁在藝術上接受過紅線女不少建議,二人時常電話交流藝術。
互相鼓勵和幫助。
如今51歲的張火丁在中戲擔任教授,鮮少在舞台上露面。
偶爾也會有媒體傳出關于她的新聞,不是在劇院看學生演出,就是在學校授戲。
最近最火的一則消息就是張火丁老師2022年即将拍攝《鎖麟囊》電影版。
而上一次把平劇《鎖麟囊》拍攝成電影的還是同為程派藝術家的遲小秋老師。
同為“五小”的張火丁老師和遲小秋老師不難會被網友拿來比較,其實兩位名角兒各有千秋。
我相信張火丁老師的這部劇也會别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