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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特輯】洋溢着母愛的缸腌小菜(外一篇)‖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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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眼睛》 作詞/汪毅 作曲/許宏佳 演唱/倪家燕

洋溢着母愛的缸腌小菜

(外一篇)

賈 海

兒時,一日三餐,最容易讓我的味蕾得到滿足的是母親的缸腌小菜。一碗缸腌小菜從容上桌,那美美的的滋味便回味無窮,我心中總是蕩漾起一種清香濃郁、清新樸素的自然味道。

那時,農村老家廂房裡有幾個菜缸子,母親便把大頭菜之類的蔬菜貯藏在那裡。一到冬季,母親把蘿蔔、黃瓜、四季豆、白菜、辣椒、大蒜、生姜等,經過反複加工潔淨後,貯藏在缸子裡,再把腌菜壓在鹽水下面,上面再壓上幾塊大石頭,以免變質。天冷時,每當我放學回家,母親就讓我喝點稀米粥,再伴點開胃的缸腌小菜,給我禦寒取暖。

那個年代,父母掙錢養家很不容易,除了贍養公婆,還要供我們三姊妹讀書,雖然父親是教師,但家裡的經濟并不寬裕。一日三餐,很少吃炒菜下飯,更不用說吃肉了。為節省開支,家裡就把缸腌小菜當作主要的伴菜。特别是修房造屋,請石匠、木匠吃飯,也離不了缸腌小菜。對于缸腌小菜的味道,大家都很熟悉,又不挑剔。缸腌小菜往往成為農家人請客吃飯中必不可少的一道美味佳肴。

記得當年讀書住校,母親總在周末炒一大盆缸腌小菜,用一個玻璃瓶子裝起來,叫我星期一帶到學校,用缸腌小菜下飯吃,不僅我,多數農家孩子都這樣做。至今,我還清楚記得母親的樣子,她佝偻着身體,清洗着即将腌在缸子裡的蔬菜,那些蔬菜波光閃耀,青青欲滴。

母親,蔬菜,腌菜缸,門前的那棵杏子樹,構成了一副詩意的畫面。母親做的缸腌小菜的味道,也是愛的味道,那愛的味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童年的我,一直很崇拜母親。我從小心靈手巧,從小就跟母親學習做缸腌小菜。參加工作後,我也上街去買了一隻腌菜缸,與兒時老家的腌菜缸差不多大,外形美觀大方。我準備好了一切,又買了很多蔬菜,花了很多功夫腌制,但是總覺得沒有母親腌的好。母親說,腌菜是需要一點技巧的。我吃過很多缸腌小菜,都沒有母親做的那麼出色,口感那麼勁道。

有年中秋節,我回了趟老家,母親依然做了她拿手的缸腌小菜。不經意間,我隐約看見在廚房裡忙碌的母親,青絲已變成了白發。凝視着母親滿臉的風霜,淚水伴着感激與感動在我眼眶裡打轉。母親的缸腌小菜,勾起了我對兒時的記憶。離開老家回城時,母親又叫我帶上她自做的缸腌小菜,反複叮囑說:“别忘了打開吃!”顯然,在母親心中,我仍然是個孩子。

的确,正因為父母的慣養,我一直有點孩子氣。我一直保持着單純的心境,盡管我也内心複雜得來,也能圓滑和世故,但我不想這樣,單純一點好,不惹是生非,是對個體生命的尊重,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質,我們不能輕易去品頭論足。沉默是金。有父母的人,心裡是安定的,就像有了根,花草樹木才有色有香。

現在的城市人,生活與工作壓力都很大,沒有閑情逸緻待在家裡制作缸腌小菜。現在的孩子真正擁有了“想吃什麼吃什麼”的幸福童年,但他們對飯桌上的菜肴卻有更多的挑剔。我想,無論什麼樣的飯菜,隻要是親人做給你的,那其實都是滿滿的幸福啊!每一個人在享用着可口的飯菜、體味着幸福的同時,更應該去體味你的父母親人,去體味那厚重的親情。

世界上有許多珍馐美味,佳肴大餐,但無論有多麼好吃,都比不上親人做的一頓家常便飯。那飯裡有親人對我們的情,菜裡有親人對我們的愛。這樣的飯菜,比用任何調味品調制出來的飯菜都可口。

在我看來,缸腌小菜的味道,除了本身的酸甜鹹辣,還有一種艱苦晦澀的滋味,這種滋味,隻有像母親那樣切身經曆的人,方能體會。

近年來,我住在被銅牆鐵壁包裹的城市裡,當葷菜吃膩時,總喜歡打開從鄉下農村帶回的母親給的玻璃瓶子,用筷子夾幾塊母親做的缸腌小菜,放入口中,頓覺心曠神怡,餘味綿長。

母親的缸腌小菜總是那麼熟悉,那麼令人流連,常常如約來到我的夢中,溫暖着我的心。

母 親

我是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我的家鄉在川北南充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叫西城溝。我的母親就生活在那裡。母親是地道地道的農村婦女,勤勞、質樸、善良。

那年,母親嫁到家裡很窮的父親家,由于山太高,送嫁妝的親戚幾乎無法下山,外公外婆都哭了,後悔把母親嫁到姊妹多、缺勞力的父親家。聽母親說,她和父親是屬于近親結婚的那種,但不是三代以内的旁系。當時,父親還不是村小教師,但母親看中他有文化,精明能幹,積極上進,才嫁給了他。

母親剛到父親家,家裡姊妹多,而且都還小,缺乏勞力,還有生病的公婆。于是,母親便擔起了持家的擔子。起早貪黑,喂生豬、種莊稼、養家禽…….每天都要很早起床煮豬食,割豬草,下雨時還得到山頂擔毛廁水。母親個子不高,擔糞桶子很吃力,幾次幾乎摔倒,但她從無怨言,仍然堅持,直到把大姑、二姑、三姑、幺姑送出嫁。

後來,母親生了我們三姊妹,就更操勞了。除了幹活,還要忙家務。她總是把活兒幹得清清白白,把我們照顧得妥妥貼貼。我們讀書的學校離家很遠,每逢刮風下雨,我們三姊妹都不回家吃飯,飯由母親送來,為了讓我們吃好,母親總要跑幾十裡地,夠辛苦的。母親從不要我們三姊妹幹農活,她常常說:“隻要你們身體好,學習好,我就高興了!”我的身體一直很弱,母親很是擔心,往往到鎮上的老中醫那裡給我找來偏方、驗方什麼的給我熬。幾年下來,藥罐都熬爛了兩個。記得那年上高中,我得了中醫上說的風寒入腸胃,停了三個月學。

除了給我就醫外,母親還鼓勵我鍛煉身體,用意志戰勝疾病。母親很會利用家裡的條件。她在院壩的邊兒上立根竹竿,上面用一個沒有底的背兜罩着,這就算是一個籃球架了。母親從城裡買來一個籃球,叫我天天打,以此來鍛煉身體。真靈,我的病不但好轉,身體也結實了。這樣的舉動,對于一個農村婦女來說,實屬不易。

那年做混泥土地壩,我和母親四處找石頭和瓦快,手都磨出了老繭,膠鞋也跑爛了兩雙,我很是怨言,但母親二話沒說,始終那樣樂樂的。

母親很風趣,時常給我們講笑話,講她那兒時的趣事、傻事。她最愛聽收音機了,尤其是廣播劇和評書,常常聽得入迷,聽得流淚。那年,我家買了全村第一部電視機。鄰居都來看電視,而且人很多,很麻煩。母親卻很樂意,端闆凳,倒開水,忙得不亦樂乎。每逢插秧打谷、修房造屋,母親總要幫這幫那,還不吃飯,分文未收。是以,鄰裡關系非常好,母親赢得了不少贊譽。

家鄉有條彎彎的小河。河水自然地将這邊山和那邊山分開。在夏季,一旦漲洪水,母親便帶着我們去捉魚,或用蝦耙或用瓷盆,一次捉它個三斤、五斤是不成問題的。魚捉回來後,母親便展示她絕好的手藝,給我們弄一鍋香噴噴的煮魚湯,讓我們吃得汗流浃背,特别是頭痛腦熱,喝一碗煮魚湯,可以去寒除濕,頓生爽意!可以說,小時候的魚情結,大半緣于母親。

如今,我已不惑,母親已是74歲的高齡了。那年,我有了在城裡栖居的住所,把母親接來住,可她老人家就是不習慣,住了幾天就嚷着要回老家農村,還把家裡裡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廚房、飯桌旁,煮飯,拿東拿西,滿是她的身影。用母親的話說,閑不住啊!雖然在城裡,母親還惦記着鄉裡鄉親:隔壁的李大爺又修了一棟樓房,張家的王大媽又添了個孫子……..

我家的成員不多,父親、母親、女兒和我。家不算很富裕,但還過得去。父親有退休工資,母親有社保、我也有微薄的工資,小日子不錯。

我單獨住在一室一廳的職工周轉房,父親、母親和女兒住在另一棟樓五樓。隻有早飯是在他們那兒煮的,中飯和晚飯在我那兒煮。

每天早上,每當我在睡意朦胧中時,母親就輕輕推開門,把早飯送進屋裡,再輕輕地放在桌上,等我起床吃飯。待我遲遲醒來,狼吞虎咽吃完飯後,母親又把飯碗收拾好,才出去鍛煉身體。爸有時也煮飯,主要是接送女兒,其餘時間就是和街上的老者打三五反,自得其樂。

中午,母親把飯煮得好好的,花樣很多,我們胃口大增。母親的午飯往往煮得很早,生怕我餓着,生怕女兒下午遲到。隻要我在家,媽煮好午飯後說:“你餓了,在碗裡挑起吃吧!”顯然,在母親的心底,我還是個小孩子。我無法拒絕,邊挑邊吃邊說,好吃、好吃,媽好媽好。母親聽了後,總是欣慰地笑。

下午我和女兒放學放得很早,不到六點我們就吃飯了。母親總以她絕好的手藝給我們煮一碗香噴噴的面條或清香的稀飯。然後,一家人出去轉街或是散步。我在前,女兒牽着父親、母親的手走在後面。三代人在一起怡然自樂,就是整個世界。

有母親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有母親的人,心裡是安定的。失去了母親便像花插在瓶子裡,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失去了根。

生命是母親給的。我能長大成人,是母親的血汗灌養的。我能成為一個不十分壞的人,是母親感化的。我的性格、習慣,是母親傳給的。

今天是5月的第二個星期日,我給母親發了短信,恭祝母親快樂。母親又一次讓我記起了自己的忘記。我用自已的話語,隻想獻給我的母親,做成最美好的日記。

母親,歲月的風浪被你吟唱,感動你那些舊時光,牽起手兒,把幸福守望!

作者簡介

賈海,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南充市嘉陵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南充市嘉陵區龍蟠國中國文一級教師。在各級各類報刊雜志發表散文20餘萬字。著有個人散文集《等待》《那片海》。

作者系列文章

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作者:賈 海

配圖: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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