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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賈平凹互相“吹捧”

有句話講:真正的人脈不是你求來的,是你吸引來的。這就是“吸引力法則”:你是誰,就會遇見誰。

相同磁場的人,才會互相吸引。同等能量的人,才會聚在一起。正所謂:“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個人想要破圈,自己需要先成為優秀的人,才能獲得跻身一個優秀圈子的資格。所謂人脈,其實是一個随着個人成長而水到渠成的結果。

在網上有一個很火的問題:“如何走出人生低谷?”有一個高贊回答寫道:“多走幾步。”很多人做事是七秒鐘初心,三分鐘熱度,還有多少人願意踏踏實實地深耕磨砺自己呢?欲當大事,必須笃實。

一個人隻有走了足夠多的路,能力積累到了一定高度,人生才會是另一番境遇,才會遇見更高品質的圈子,才會成就更好的自己。

有位作家曾說,我們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最缺的其實是與自己死磕的“笨人”。時代在發展,人們擁有了更多的選擇,但好像也很難在長時間堅持一件事。在時間面前,我們能做的,便是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一位書法家曾有硯銘:“惟硯作田,弦歌樂歲,墨家有秋,筆耕無稅。”視筆墨為生,以硯台作田。另一位著名畫家也專門刻了一枚“硯田老農”的印章,以此自勉。即便人到晚年,依舊日日作畫、從未間斷。從早晨到夜晚,不是默坐構思,就是伏案揮毫。不管是哪一個領域,凡成大事者,都懂得深耕自己。

人生不求多,隻求精,在自己的領域下沉下心來,以一顆匠心踏實深耕,方能有所成就。隻有肯下苦功夫的“笨人”,才是離成功最近的人。就像有位作家說得那樣:“大師都是很笨的人。隻有很笨的人才肯下苦功,才會堅持不懈登上頂峰,才會十年磨一劍,一劍号江湖。”

無論哪個領域,一個人想要“出衆”,從來沒有捷徑,都必須經過時間的磨練。忘掉所有那些“不可能”的借口,去堅持那一個“沒問題”的理由。人生就像鵝卵石,要經過不斷地打磨才會變得完美。生活不可能處處充滿驚喜,想要的生活要靠自己去創造,總是埋怨和等待是行不通的。

人需要做的就是沉下心,腳踏實地,躬身深耕,練好自己的本事,把握住人生的每一次機會。能堅持别人不能堅持的,才能擁有别人不能擁有的。君當終日乾乾,熬過萬丈孤獨,踏過萬水千程,與最好的自己溫柔重逢。

深耕自己的同時,就是為自己的人生造勢。

品讀一:

我眼裡的賈平凹

文/莫言

我跟平凹年齡差不多,出身也很相似,都是從小生活在農村,經曆了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七十年代以及以後的改革開放的全部過程。我們也看到了很多社會的巨變,人和人之間互相的猜忌、鬥争,以及在社會變革大浪潮當中,各種道德、價值觀的碰撞、混亂、發展、進步、沉渣泛起以及光彩照人等各個方面,是以我想我們這一批人的作品,實際上是跟我們的時代密切相關的,也可以說如果沒有這樣一個時代,也就沒有我們這樣一批作家,當然也就沒有我們寫出來這樣的作品。

盡管我們有很多的共同點,但是我們還是有很多各自的特點。比如平凹先生的故鄉在南北會合地,這種南方的靈秀、北方的粗犷之間,對一個作家的創作心理的影響,以及西北地區的文化跟中原、南方的文化之間非常微妙的一種結合,我覺得這形成了賈平凹的很多深層創作心得。這跟我們老家山東高密這個地方不太一樣,他是聽着秦腔、喝着秦嶺的水長大的,我可能是聽着貓腔(流傳在高密一帶的地方小戲貓腔)長大的,他吃着稻米或者吃着小麥長大,我可能吃蕃薯或者玉米長大,是以研究這些很具體很物質化的東西,也許是可以展開創作秘密的一把很有效的鑰匙。

平凹上世紀八十年代在全國已經很有名氣,改革開放他是最早冒出來的一批作家,但是我們現再想一下,跟賈平凹同時出道的很多作家已經不寫作了,很少看到他們的新作,偶爾有新作也很難有新的氣象,而能夠一直堅持不懈地寫下來的作家屈指可數,平凹兄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顆明星。而平凹的這種低調、謙和、厚道我也是很有發言權的。

幾年前,我曾經在日本讀過一篇給日本人做教材的散文,就是賈平凹寫的,他寫的是關于名字的問題。1986年的夏天,他突然接到了一個叫莫言的人從新疆拍來的電報,讓去迎接他。當時我跟他素不相識,沒有任何交往,但是我們被困到蘭州,要在西安落一下,找不到一個熟人,後來我說試一下給賈平凹拍封電報,寫陝西省作家協會賈平凹收。火車晚點四個多小時,到廣場一看已經沒有人了,我們幾個同學在廣場上轉了一圈,喊賈平凹也喊不到,後來他們說你别在那兒自作多情了,你也不認識人家,也沒有任何交往,人家憑什麼接了莫名其妙的電報跑這麼遠接你呢?後來我覺得大家說得對。但是過了許多年之後我看了這篇文章才知道,平凹那天真去接我了,騎自行車去的,舉了一個皮包,皮包上寫了兩個字——“莫言”,到處問,沒人回答他。這真是一段佳話。我知道後也在想,換到我身上能不能做到這一點?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幹嘛要接他,而且在廣場轉了很長時間。是以我覺得錢了平凹一頓飯。

平凹在陝西作家、甚至在中國作家裡,在他這個級别的、這個年齡段的作家裡,是出國最少的一個,出了寥寥無幾的幾次國,而我們前幾年經常一年出去五六次,最多的時候一年出去八九次。平凹兄在陝西省作家裡面是出省最少的,他來北京的大學都是屈指可數。而我們這幾年,可能全國的起碼三分之一的大學都到過了。平凹先生出國少、出省少、應酬少,但是一直在悶着頭寫作,是以他的作品最多,作品的品質一直保持着很高的水準,而且在不斷地否定自己。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到現在将近40年的曆程,短篇、中篇、長篇、散文,在各個方面、各種文體都有創造性的貢獻。要研究中國當代文學,如果把賈平凹漏掉,那是不可想象的。

實際上,作為他的朋友兼他的讀者,我出道要晚好幾年,當年讀他的《滿月兒》《商州》那些大散文就感受到受益匪淺。我名字叫莫言,但實際上講話很多,廢話更多,平凹先生不叫莫言,他的講話真少,但是名言很多。我記住他兩段名言,一段是關于男人的裝飾的問題,他說男人不要穿新衣服,男人關鍵在兩個地方,一個是腳,一個是頭,把皮鞋擦亮,把頭發梳光就可以出門了,這讓我們當年這些買不起衣服的人很受益。先買雙新皮鞋,然後買一盒發蠟,出門把頭發抹光,把皮鞋擦亮,就感覺到上下光彩照人了。

另外平凹也講過,關于他的國語的問題,平凹曾說,普通人才講國語。毛澤東講國語嗎?周恩來講國語嗎?他們都不講國語。是以從這一點我們也可以證明賈平凹是偉大的作家,不講國語。他的方言跟他的創作實際上也是一個很好的研究課題。

品讀二:

我眼中的莫言

文/賈平凹

中國出了個莫言,這是中國文學的榮耀。百年以來,他是第一個讓作品生出翅膀,飛到了五洲四海。

天馬行空沙塵開,他就是一匹天馬。我最初讀他的作品,我不是評論家,無法分析概括他創作的意義,但我想到了少年時我在鄉下放火燒荒的情景。

那時的鄉下,冬夜裡常有戲在某村某莊上演,我們一群孩子就十裡八裡地跑去看。那是我們最快活的事,經過那些收割了莊稼的田地或一些坡頭地畔,都是幹枯的草,我們就放火燒荒。火一點着,一下子就是幾百米。長火焰,紅黃相間,順風蔓延,十分壯觀。這種點荒是野孩子幹的事,大人是不點的,乖孩子也不點的,因為點荒能引起地裡堆放的苞谷杆,還可能引發山林火災。

但莫言點了,他的寫作在那時是不合時宜的,是反正常的,是憑他的天性寫的,寫得自由浪漫,寫得不顧及一切。自他這種點荒式的寫作,中國文壇打破了秩序,從那以後,大批作家集合起來,使中國文學發生了革命。

莫言一直在發展着他的天才,他的作品在源源不斷地出,在此起彼伏的鼓聲中,當然也有指責和謾罵,企圖扼殺。但他一直在堅挺着,我想起了野藤。在農夫們為果園裡的果樹施肥、澆水、除蟲、剪枝地伺候,果樹還長得病病蔫蔫的,果園邊卻生長了一種野藤,它粗胳膊粗腿地長,瘋了地長。它有野生的基因,有在地下掘進根系吸取營養的能力,有接受風雨雷電的能力,這野藤長成一蓬,自成一座建築。這就是猕猴桃,猕猴桃也稱之為奇異果,它比别的水果好吃且更有營養。

讀過了他一系列作品,讀到最後,我想得最多的是鄉間的社火。我小時候在我們村的社火裡扮過芯子,我知道鄉間最熱鬧的就是鬧社火。各村有各村的社火,然後十點開始到鎮街上集合遊行,進行比賽。我扮的芯子是桃園三結義中的關公,六點起來,在院子裡被大人化妝,用布綁在鐵架上,穿上戲裝。當社火到了鎮街,那是人山人海,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相當地狂歡。莫言的作品就是一場鄉間社火,什麼聲響都有什麼色彩都有,你被激蕩,你被放縱,你被爆炸。

我也想過,莫言給了我們什麼啟示?

一、他的批判精神強烈,但他并不是時政的而是社會的人性的。魯迅的批判就是這樣的批判。如果純時政的,那就小了,露了,就不是文學了。他的這種批判也不是故意要怎麼樣,他本身就是不合正常的,它是以新的姿态新的品種和生長而達到批判力量的。這如桑麻地裡長出的銀杏樹,它生長出來了它就宣布這塊土地能生出銀杏樹。

二、他的傳統性、民間性、現代性。傳統性是必然的,他是山東人,有孔夫子,這是他的教育。民間性是他的生活形成。現代性是他的學習和時代影響。傳統性和現代性是這一代作家共有的,而民間性是各有而不同,有民間性才能繼承傳統性,也能豐富和發展現代性。

三、他的文取決于他的歌,他的文學背後是有聲音和靈魂。

四、他成功前是不可輔導性,成功後是不可模仿性。

莫言是為中國文學長了臉的人,應該感謝他,學習他,愛護他。祝他像大樹一樣長在村口是我們辨識村子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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