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常青藤

文|賀吉翔

前半個學期結束

六天的喘息時間

決定把前些日子的所思所想稍作整理

化用了一些曾令我印象深刻的文字

略加了些更改

序

困到極點

即便是澎湃的樂聲也不影響睡眠

摘下耳機

輕揉惺忪睡眼

我緩緩起身

穿過一片靜默

打開玻璃門 小心翼翼

整齊或淩亂的一片片桌椅

塞滿本不寬敞的陽台

飽蘸紅色顔料的毛筆

在天邊胡亂畫了一條粗犷的線

幾分鐘後

洇染出藍綠黃的漸變

料峭春風掠過

拍在身後的窗子上

扛不住了

于是返程

七點二十五分

鈴聲打響

憶

去往食堂的路上

迎面走來一位學霸

有人帶走了他的笑容

生活赢得了他的嚴肅

呵 甚是想念

暴馬丁香

聽說那裡的櫻花開了

而我被困在兩點一線裡

隻能在照片中瞧見久違的春色

國中的恩師

用手機還是不太流利

初一的小管家作業

一不小心發到已經畢業的班級裡

折得東風第一枝

白紙黑字

翰墨書香的氣息

“敵營”的老朋友

作畫的手筆依舊不錯

三兩筆便勾勒出曾經的圖景

于是回憶湧來

湧進腦海

湧進曾經的夢

金燦燦的油菜花田

以及奔跑的你我

沒錯

你記得 我不記得的

我記得 你不記得的

我記得你

風

陌上吹來一陣風

雲梯胡同的凸面鏡

記錄着它的蹤迹

小樓三層的人家正在炒菜

香氣的瀑布傾瀉而下

和飄散的花雨相遇

風

托起空中的棉花糖

那是初來乍到的柳絮

有人在這裡按下快門

做着自己最喜愛的事情

順便抛出

那個富有哲理的問題：

什麼是自由？

曾經有人說

從一個不自由的地方

到另一個不自由的地方

這之間的過程 就是自由

想必風是自由的吧

可它從哪裡來

又要到哪裡去呢？

那年八月

我跨過三馀橋

像一陣風

草地

不知是哪個有心人

給地面鋪了一層人造草地

人潮洶湧

音箱的振動

抨擊着春天的熱浪

熱情的氣氛和躍動的音符

簡直要把太陽拉近

讓夏天提前到來

不帶耳返的歌聲

略有些跑調

但卻是最質樸的真情流露

當一切接近尾聲

在頂樓推開窗戶

隻聞其聲 不見其人

隐約傳來的吉他聲

把我拉進某個電影中

90年代的校園

真喜歡這樣的氛圍

我知道

假草不會生長

但我們會

等待

夜晚

夢入我

花瓣凝在露水上

紅牆躍上白貓

而你在等我

長廊來到我身旁

門用鑰匙鎖緊了我

我叫醒鬧鐘

已是清晨

于是 時間倒流

破風

清晨六點

叫上三兩好友

出發去騎行

校門口的街道空蕩蕩

甯靜之中

喜鵲低空掠過

将春天的氣息

引流到心坎上

一撞 一撞

高速飛行 在長安街的一側

彈跳的音階 起伏的樓

把耀眼陽光藏在縫隙中

一晃 一晃

老城區的飛檐

幸存的四合院

交織的聲音與光

孩子們天真的笑

一巷 一巷

西海湖上的白鴨

過得還很自在

好久不見 打聲招呼

紅掌輕撥

一漾 一漾

被召回的笑聲

和天邊淡淡的彩虹

我說

此去經年

良辰美景不會虛設

千種風情 還和你們說

你講

一樣 一樣

常青藤

那裡在大洋深處的孤岩上

聳立着萬仞高的石牆

石磚的縫隙是常青藤的枕

風吹雨打絲毫不減

它向上攀緣的熱忱

今夜

高原王座

塵埃落定

黃金樹下

電閃雷鳴

閃電

擊穿兩萬裡厚的水層

激起怒吼着的海浪

如煙花一般綻放

狂風呼嘯而過

頃刻間

遠航的船被拍得變了形

恍惚迷惘的船長

忘記了為什麼啟航

瞭望塔上的水手

丢掉了手中的望遠鏡

卻還在自顧自呼喊着尋找生命的真谛

常青藤呵

沒有昙花一現

稍縱即逝的形式主義

更沒有鐵樹開花

迷惑人心的故弄玄虛

隻有一如既往的堅守

和步步為營的信心

最後 曆盡千帆

歸來仍是少年

當風停止呼号

當浪不再喧嚣

在唯一的桃源

風拂過常青藤

輕輕翻動它綠色的衣領

這并不是尾聲

甚至不是尾聲的序幕

隻能勉強算是序幕的尾聲

那麼

下一場風雨何時來到？

下一次嚴冬何時侵擾？

無需在意

常青藤

不用苦盼春天

不必懼怕嚴寒

因為它

四季常青

作者簡介：賀吉翔，男，16歲，湖南甯鄉人，北京師範大學附屬實驗中學高一（1）班學生，曾獲北京市級優秀學生榮譽稱号。自幼喜愛文學寫作，已在國家和省級報刊發表詩歌、散文百餘篇，多次獲全國性作文比賽獎勵。國小六年級時作品即結集《會飛的心》由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