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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聲音丨吳窮“詩”說二十四節氣·立夏

好聲音丨吳窮“詩”說二十四節氣·立夏

【好聲音】

【美文】

穿過深深淺淺的碧草,歲月伴随着青年的腳步走進豔陽高照的夏日。

篆文“夏” 字,頭微斜,手叉腰,腿架疊,像極了一個恣意的少年。傳說大禹之子啟建立夏王朝,就是取萬物生長最為旺盛的季節——夏,作為國家部落的标志,夏從一個時間物候之詞,一步步假借并豐富其含義,成為國家、文化的象征。

“立夏,萬物至此皆長大。”立夏,是古代官方非常重視的節氣,這天,周天子要親率文武百官到京城南郊,迎祭火神祝融。他們乘紅車,騎赤馬,穿朱衣,甚至腰間的玉佩都要紅色的,以此表達對司夏之神的敬意和對豐收的祈求。

明人《遵生八箋》寫道:“孟夏之日,天地始交,萬物并秀。”這時,江南的梅雨還沒有落,梅子悄悄地從綠葉裡探出了頭,碧瑩瑩,脆生生,還帶一層細細軟軟的絨毛。中國人偏愛梅,臘梅傲雪,紅梅報春,立夏了,梅枝上未熟的果子還能成為女孩子的道具。

點绛唇

[ 宋 ] 李清照

蹴(cù)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刬(chǎn)金钗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古往今來,與青梅相關的人和詩句多得難以贅述,但最懂青梅的必定是三國時的曹操。望梅止渴助行軍,青梅煮酒論英雄,小小的青梅,将刀光劍影,都付之笑談中。

為了酒質的穩定,古人把清酒反複煮沸,消毒提純,再用泥密封,放到第二年初夏時開壇飲用,稱為煮酒。隻是,青梅煮酒,并不是字面上的把青梅放酒裡煮熱,青梅隻是下酒之物,類似今天鹽漬或蜜漬的梅子幹。

立夏時節,青梅未熟,煮酒新開,梅能解酒,酒緩梅酸,青梅,以其與衆不同的酸味兒赢得了世人的青睐。

它也是重要的調味品。在上古,優質的青梅和鹽一樣,都是要靠交易和征服得來,是以格外珍貴。《尚書·說命下》說:“若作和羹,爾惟鹽梅。”傅說勸誡商高宗武丁,若要烹制美味的羹湯,必須要有鹽和梅。把調味的鹽、梅比喻為輔助治理國家的賢臣,青梅于是被賦予了君臣之間協力治理國政的寓意。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李白的《長幹裡》,青梅竹馬,從兩小無猜走到共結連理,成就了世人最為羨慕的愛情。酸酸甜甜的青梅,正是少男少女懵懂又青澀的心緒。

舊時女子,溫柔和順、循規蹈矩,但李清照筆下的少女,卻過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她可以和男孩子一樣,在湖光山色中喝酒到沉醉,然後劃着船找不到回家的路。

即便如此,剛蕩罷秋千的她,見家中男客入門,也慌得顧不上穿鞋,就逃向内室。

唉,如果這個令她面紅耳熱的的翩翩少年,看見的是她站在秋千上的天仙模樣,該多好啊。可此刻的她,衣衫不整,金钗滑落,怎能不又羞又驚呢?隻是這羞和驚的中間夾雜着多少歡喜、多少憧憬,又有誰能知道呢?

她終究沒忍住好奇,在門框邊,偷偷回頭,卻碰上了一雙清亮的眼睛。這個機靈的丫頭,趕緊折下手邊的青梅,假裝一朵花來嗅……

有人說,詞中這個羞澀又熱烈的少女,就是李清照自己,那突然的闖入者,也不是别人,是後來和她賭書潑茶的未婚夫婿趙明誠。

其實從詞的造意和審美的角度看,這個人是否是趙明誠,這首詞的女人公是否是李清照,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呈現的青蔥歲月是如此美好。

盛世安好, 李清照無憂無慮地成長,她讀書作詞、飲酒打馬,不一而足。她還跟随父親李格非,與“蘇門四學士”中的張耒、晁補之相識。李清照和他們學習 用韻的筆法,也與他們成了忘年交。

少年李清照在大家面前從容展示她的才華。兩阙《如夢令》,清新隽永,脍炙人口。這個初谙世事的少女,如誤入藕花池的行舟人一樣,在男性主導的詩詞圈中驚起了一灘鷗鹭。

的确,隻有清靈俊秀、肆意灑脫的李清照,才能嬌憨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青青梅樹下,那個眼波流轉、紅霞撲面、害羞又歡喜的女孩,眼見鵬正舉,九萬裡風起,她迎來的是一個陽光最為熱烈的時節。

好聲音丨吳窮“詩”說二十四節氣·立夏

【詩文品析】

中國古代學者根據四季更疊,将太陽周期換為基本等長的二十四個時間段落,設立了指導農業生産的二十四節氣。

他們以時節為經,以農桑與風土為緯,依循節氣安排起居飲食,也安排煮酒、簪花、焚香、苦讀的雅緻生活,那些質樸拙趣的日常,漸漸演變為獨特的中國文化傳統和中國式生活藝術,成為了所有中國人詩意空間的一部分。

時光閃過的那一刻,我偶然發現,節氣也還承載着悲春傷秋的古代文人,他們的人生際遇、脾氣秉性、詩文創作和節氣是如此密切貼合。

于是,就有了《詩說二十四節氣》的系列文字。

這是文字對節氣的饋贈。

好聲音丨吳窮“詩”說二十四節氣·立夏

作者/朗讀者 吳窮

策劃/徐亞平 責編/徐典波

音頻制作/韓苗苗

吳窮,嶽陽市華容縣職業中專教師,省級國語水準測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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